翌日,溫意照例要宮爲皇帝治病。
治療完這一日,便算是完結了一個療程,若皇帝沒有再發作,基本是藥補調理一下就能好了。
所以,這日鍼灸完畢,溫意沒有繼續爲皇帝按,而是盈盈一拜,都:“皇上這幾日可還有頭疼?”
皇帝扭了扭脖子,歡愉地道:“這幾日都沒有發作,不但如此,朕的脖子之前總覺得梗住,有些痠疼,這幾日也不覺得了,溫暖,你的醫果真高明啊!”
溫意笑了笑,“不通則痛,痛則不通,如今皇上氣運行十分順暢,自然不會疼痛。”
皇帝一揮手,道:“朕宮中養著的那些醫,一點本事沒有,連你一分都比不上。”
溫意見皇帝竟然這樣誇大自己,心中不有些惶然,不是沒覺的,這兩日皇帝對的態度似乎有些曖昧,明白宋雲謙那日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遂退後一步,謙卑地道:“民不敢居功,事實上,宮中醫比民強上十倍不止,民只是恰巧對針灸有研究,若是讓民用藥,民是一竅不通的。”
皇帝凝視著溫意,“難得你醫高明還這樣的謙虛,朕聽聞可兒醒來了,這是你的功勞吧?”
溫意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站立一旁,垂首道:“這,諸葛大夫和醫也出了不的力。”
皇帝嗯了一聲,“朕會論功行賞,溫暖,朕有一句話要問你,你要如實地回答朕。”
溫意垂手道:“民一定會如實作答,皇上請問。”
皇帝從長榻上起,用手撥了撥明黃龍袍上的皺褶,那皺起的位置頓時便順了起來。他走到溫意麪前,溫意下意識地退後一步,皇帝蹙眉看著,“你似乎很怕朕!”
溫意勉強一笑,“皇帝天威凜然,民心存敬畏。”
皇帝含笑道:“敬可以,畏大可不必。”
兩人距離很近,皇帝的上的宣和香氣味濃郁,兜頭兜腦地照溫意過去,得溫意幾乎不過氣來,溫意艱難地呼吸一下,子往後傾,下意識地拉開距離。
只是退一步,皇帝便又進一步,溫意幾乎無可逃,不敢看皇帝眼中的眼神,這種曖昧的眼神很清楚是什麼,作爲一個醫生,更清楚皇帝現在正像孔雀開屏一般釋放他的所謂男魅力去吸引。
正當溫意無可逃的時候,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是小德子的聲音,他在門外恭謹地道:“皇上,國師說有要事面見皇上。”
皇帝面容一沉,道:“讓他在外面候著。”
溫意見機,連忙福道:“皇上,國師大人找您估計是有重要的事要商議,民還是不要妨礙皇上辦正事了,民告退。”說完,子一彎,順勢福,就急忙出去了。
皇帝臉上帶著一好玩的表,“這丫頭,逃得是這樣的快,也好,子總要些矜持的。”
溫意出了乾坤正殿,與國師剛好打了個照面,國師微怔,溫意卻心中慌張,顧不得看,急忙走了出去。
宋雲謙在拱門外候著,見急匆匆地出來,神慌張,心中驀地一沉,連忙上前問道:“出什麼事了?”
溫意言又止,瞧了一下他後行走的宮人,低聲道:“回去再說。”
宋雲謙知事不好了,沉著臉領著溫意出宮。
一出了宮門,宋雲謙便拉著溫意的手,問道:“出什麼事了?”
溫意此時已經冷靜了下來,臉沉重地道:“謙,剛纔你父皇……似乎有些不尋常。”
宋雲謙心一沉,“你是說,他對你……?”
溫意默默地點頭,算是默然了。
宋雲謙握雙拳,冷聲道:“他都四十好幾了,還對你心?”他看著溫意,眸中帶著憤怒,“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讓他誤會的事?”
溫意眉一擡,微慍看著他,“你什麼意思?你說我勾引你父皇啊?”
宋雲謙冷冷地道:“若不是你有什麼言行不得當的地方,他怎地會對你有非分之想?”
溫意淡淡地道:“你真是好笑,我不想在這件事上和起爭執,我給你時間冷靜一下,現在不想和你說話。”說罷,揹著藥箱就走。
宋雲謙追上來拉著,面容有些無奈,“對不起,本王一時失了分寸,胡言語,只是,你當真沒有給過他任何錯誤的提示?”
他說的話,未免太過傷人,溫意無法接這樣的懷疑,推開一步,道:“我在你父皇面前,份只有一個,就是醫治他的大夫,我沒有想過其他,更沒有想過他會想到其他方面去,你要是不相信我,我離開京城。”
他一把抱住,“休想!”
溫意低低地道:“宋雲謙,你要是對我連這點信任都沒有,那,你完全沒必要和我糾纏下去。”
宋雲謙沒心跳,溫意說的話,讓他膽戰心驚,他用力地抱,茫然地道:“本王錯了,不該懷疑你,只是,現在事到了這個地步,父皇是不會善罷罷休的。”他放開,凝視片刻,忽然牽著的手,毅然道:“我們回去,求父皇賜婚。”親王取正妃,需要由皇帝賜婚指婚,否則,會被人議罪。
溫意有些彷徨,若此刻進去求皇帝賜婚,只怕會讓宋雲謙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不能陪著他一輩子,卻也不能爲他招致災禍啊。
正躊躇之際,看見一輛馬車緩緩地駛過來,溫意下意識地拉開與宋雲謙的距離,因爲,認得這輛馬車,是屬於鎮遠王爺宋雲罡的。
果然,車緩緩地停在兩人面前,宋雲罡掀開簾子,淡漠地瞧了宋雲謙一眼,“皇弟今日這麼有閒暇宮?”
宋雲謙神也有些冷漠,道:“皇兄不也是麼?”
宋雲罡瞧了瞧宋雲謙後的溫意,道:“聽說皇弟舉薦了一位溫大夫爲父皇看病,姓溫的,又是年輕的大夫,只是,仔怎麼能耐到底也不過是冒牌貨罷了,如何跟往日的那人相比?”
溫意微微擡眸,有些錯愕地看著宋雲罡。
宋雲罡落下簾子,對車伕道:“宮!”
宋雲謙僵直不語,宋雲罡的話,提醒了他一件事,那就是溫意的份是斷不能見了,否則,不知道他會怎麼樣大做文章。只是,若沒有闡明溫意的份,父皇未必會割賜婚。
溫意倒是很奇怪宋雲罡的態度,又想起他們兄弟深的種種,不噓唏不已。若是因爲權勢名利或者是皇位鬥爭,讓原本親無間的兄弟之間反目仇,那這皇位爭奪來又有什麼意義?
當然,在太平盛世的溫意,自然不懂得皇位爭奪的殘酷。很多時候,並非是當事人有心去爭奪,他後的那勢力,也會不斷地促進他的心態權力化。
是的,又有什麼事能比君臨天下更讓人有就呢?
馬車,除了宋雲罡之外,還有鎮遠王妃葉兒和皇孫安然。
拉著宋雲罡的手,蹙眉道:“你何必說那樣的話?因著溫意的死,他已經難過了三年了。”
宋雲罡面無表地道:“他難過?他的難過只是表面功夫,做給父皇母后看的,爲的就是讓大家以爲他深似海。你方纔沒看到他跟那大夫拉拉扯扯神曖昧嗎?溫意不過走了三年,他就迫不及待地要找個人來填補空缺了。那人就算也是姓溫,也是大夫,但是能跟溫意比?”
安然今年三歲,年的他自然不知道溫意是誰,只是聽著父王和母妃一直說,便問道:“父王,誰是溫意啊?”
宋雲罡抱起安然,在他稚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道:“溫意,是你義母,沒有,就沒有你母妃,沒有小安然,所以,溫意是安然和母妃的救命恩人。”
安然似懂非懂地撲閃著大眼睛,“那義母長什麼樣子啊?”
王妃含笑道:“你義母是天下間最麗的子。”
“比母妃還要麗嗎?”安然擡頭看著王妃,胖乎乎的雙手在王妃上探,找糖糖。
王妃道:“比母妃一百倍,人的,不是在容貌上,而是在心靈上,安然懂得嗎?”
安然老老實實地搖頭,“不懂得,麗就是麗,不麗就是不麗。”
宋雲罡與王妃相視一眼,眸子裡全是溫馨的笑意。他們都知道,眼前的幸福得來不易,他們要珍惜。
宋雲謙與溫意心事重重地回了府,剛好,朱方圓來找溫意,一手抱著炭頭,一手牽著主任。
宋雲謙淡淡地看了朱方圓一眼,“你來做什麼?”他對朱方圓的敵意,源自兩次看到他跟溫意親熱的態度。雖然溫意力證他們之間沒事,他還是看朱方圓不順眼。當然,看在朱老將軍的份上,他也沒有對他做出任何過激的行爲。
朱方圓倒是對宋雲謙沒有什麼敵意,他笑盈盈地道:“炭頭病了,我帶它過來給溫意看看。”
“炭頭?”宋雲謙陡然變了臉,“你說誰是炭頭?”
溫意抱過炭頭,道:“當然是它了,怎麼會病了?你肯定又帶他去游泳,拜託,你找個人陪你吧,不要總是折騰它們。”
宋雲謙盯著炭頭,有些牙地道:“你說這條狗炭頭?”
溫意笑意盎然地道:“是啊,好聽不?”
宋雲謙瞪了一眼,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溫意和朱方圓面面相窺,朱方圓詫異地道:“他氣什麼啊?你得罪他了?”
溫意搖搖頭,也有些茫然地道:“不是我啊,剛纔還好好的。”兩人的眸落在炭頭上,異口同聲地道:“他不喜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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