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思瀅的眼中,本家統統有自視過高的病,而二夫人張氏則是其中魁首,心最為狹隘。
二夫人能忍一時的吃虧,也不過就是三五日。衛蘭靈想要安安穩穩一個當本家的表小姐,無異於是癡人說夢。
見傅思瀅接本家給出的補償,傅老夫人蹙眉狐疑:「你願意讓你表妹當本家的表小姐……以補償昨日之事?」
傅思瀅沖老夫人笑了笑,又看向衛蘭靈:「表妹自己都是願意的,我豈能不答應?」
立即,堂中氣氛鬆快一大截。
眾人都以為傅思瀅會向本家索要其它厚重的賠償,沒料想傅思瀅會如此好說話,自然是又驚又喜。
衛蘭靈脖子發僵地轉頭看傅思瀅一眼,角也很僵地拉扯了一下,笑意乾癟。
既然本家和衛氏母都同意這個解決辦法,李氏也只能不再話,頗有種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尷尬。
衛蘭靈跪地,正式給傅老夫人見禮:「孫蘭靈給表祖母請安,日後必定常伴老夫人左右,盡心盡孝。」
二夫人冷不丁來一句:「又沒有留你住在這裏,說什麼常伴老夫人左右?」
衛蘭靈一怔,意識到自作多,霎時間難堪得很:「我、我……我只是想多多侍奉老夫人。」
見果然如此,傅思瀅譏諷地勾起一抹笑。哈,說什麼收為本家表小姐,連本家的屋子都不讓住,本家也就是出個名頭。
傅老夫人倒是和善:「無妨,準你常來走。」
衛蘭靈喃喃應是。
傅思瀅無心在本家多停留,暗暗催促著娘親速速提出告辭。正當同樣憋屈的李氏打算提出告辭時,本家下人匆匆來報。
「老夫人,二夫人,史中丞家的薛公子登門求見,說有要事!」
薛津?
傅思瀅立即按住母親的手,示意先看看況。
二夫人與老夫人對視一眼,同樣疑。
「請薛公子。」
不過片刻,薛津便大步而來。薛津上有著一與眾不同的正直莊嚴的氣質,就連走起路來也像一棵松。
在薛津向傅老夫人行禮問安時,傅思瀅一直目晦地打量薛津。
昨日何長易在離開傅家的賀宴后就遭人毒打,薛津此番前來,不說是上門問罪,也一定是查線索。
想到正是薛津將何長易救走,壞了的計劃,傅思瀅就對薛津也恨得牙。
若不是因為薛津的突然出現,和容辰怎會慌避走,以至於倒霉地撞上行刺的楚子期!
現在負劇毒,僅剩六日命,還不知何長易是死是活!
早知如此,昨日就該乾脆地一刀將何長易抹了脖子!
不出傅思瀅所料,薛津今日前來,正是向本家詢問在昨日的賓客中有哪些可疑之人。
二夫人此時才知昨日還發生了這麼一檔子事,頓時頭大如斗。
「薛公子,昨日賓客甚多,像何公子一樣被引薦帶別苑的,大有人在,我傅家不可能將所有的賓客記住。何況……何況昨日發生了那麼多事,場面很,所以……」
要讓二夫人承認自己安排不周,可謂是辱,話語一頓,又道,「薛公子,昨日宴請將盡時慕王到場,不可能前腳慕王剛走,後腳就有人大膽作惡吧?或許其他地方的匪徒行惡,令何公子遭了難。」
總之是別把這醜事和本家扯上關係。
而二夫人剛說完,就被薛津否認。
「不會!昨日將我與何公子引開的人是在貴府別苑門外明正大行事的,之後更是作迅速地將何公子打暈帶走,若是尋常匪徒,哪裏會有這般膽子!」
二夫人還再辯解,薛津一招手,示意下人打開匣子。
傅思瀅早就注意到薛津的小廝懷中抱著一個長條盒子,只想著或許是薛津為了請本家幫忙而帶來的禮,可當聽到薛津說「這是在案發之尋到的兇」時,猛地一驚,頓生驚駭。
薛津從長匣中將帶著跡的木拿出,送到傅老夫人和二夫人的面前。
「我昨日尋到何公子時,何公子下半被裝在麻袋裏,人幾乎昏死過去,滿頭是,右胳膊被打斷,而不遠的草叢裏就有這帶的子!」
薛津憤然地將木住:「二夫人應該能看出這木若是不當兇,本來該作何用!」
二夫人鎖眉頭:「這、這可是搟麵杖?」
「正是!這把搟麵杖上除了跡,還沾有麵,而發現案發之地附近唯有傅家別苑。所以晚輩猜測,這把搟麵杖是被人從貴府別苑的廚房中出來,以當兇的!」
薛津的話說完,滿堂駭然。竟、竟然是從別苑出來的兇!這說明兇手一定進去過別苑!
一想到昨日在旁藏著如此心狠手辣的惡人,眾人就后驚后怕、難以安懷。
傅思瀅掩在袖中的手指不斷挲,眼神在薛津和搟麵杖之間來回打量。
昨日緒有些失控,容辰為了攔住,將木奪下扔到一旁。後來各種急,二人便將木落,沒想到這木最後會被薛津撿到。
不過……
撿到了又如何?
傅思瀅角微扯。難不還能讓木開口說話,說它是被誰握著的、又去打了誰?
唯一會令不安的,就是容辰取子時有沒有被人看到。容辰雖說信誓旦旦地向保證沒有引人察覺,可那小子畢竟年輕尚輕,行事還是馬虎。
就在傅思瀅思慮時,便聽薛津嚴肅地說:「只要夫人向別苑下人查證一番,自然能問出這子的來歷。如果真的是別苑之,那就極可能有人看見過取木之人!對了,何兄還說……」
薛津雙眉皺,語氣發沉:「他被打時,有約聽到打他的其中一個男子大喊『姐,你住手』。由此可見,打人者必定是一男一,姐弟二人!」
倏地一下,傅思瀅木椅扶手,骨節泛白。
容辰說的話,被何長易聽到了!
「如果證明這子是別苑之,在下就能從姐弟份的賓客中進行排查,」薛津向傅老夫人和二人彎腰施禮,「還老夫人能給予晚輩援手。」
話已至此,傅老夫人和二夫人哪有不幫之理。
「薛公子放心,我這就派人去查,如果查到木的確是出自我傅家別苑,那我傅家一定會助薛公子後續查證,揪出那心狠手辣之徒!」
「多謝二夫人!」
薛津再三道謝,將木留下后離去。本家因為這一檔子事,無心再接待李氏和傅思瀅一等,婉言送客。
傅思瀅跟在母親後緩緩走出前堂。回頭,就見本家一群人盯著木匣里的木,愁容滿面。
傅思瀅眼簾半闔,盯著地上的石紋,神詭。
別苑下人極有可能會認出這是別苑之。而萬一真的有人看見了容辰盜,容辰豈不是危在旦夕?
就算最後查不到證據證明此事是與容辰所為,可只要確定是容辰取的木,容辰就逃不過這個污名。
事都是計劃的,怎麼能害得容辰難?
忽然,傅思瀅腳步一頓,轉,表不善地向本家人走去。
「我不信你們!」氣勢沖沖,毫不客氣。
走到長匣旁,理直氣壯地將長匣蓋上,在手下。
「說是給我辦的賀宴,可是辦得一團糟,辦了滿皇城的笑話!我以為已經夠丟臉,沒想到還有薛公子友人被打這種荒唐事?」
傅思瀅直視二夫人,就差指著二夫人的鼻尖嘲諷:「這件事讓你們本家來查,我不相信能查出真相!薛公子真是心單純,竟然將臟給賊,讓賊查案。」
「傅思瀅,你別口噴人!」二夫人驚怒加,「此事我等都是和你一樣剛剛知曉,談何掩護包庇!」
「呵。」
傅思瀅冷笑一聲,直接抬起長匣,給後的晴音一送。
晴音急忙把長匣抱住。
一看二夫人要來爭長匣,傅思瀅立即看向傅老夫人:「祖母,如果這木真的是別苑的東西,本家真的會幫薛公子查案嗎?」
傅老夫人沉默不語。剛才當著薛津的面還真意切的承諾,被傅思瀅輕微一點,就頓時破散。
本家如果真的幫助薛津查案,自證管置不善、自家別苑任由惡人進出,這事傳出去造的惡劣影響,可比寧世子喝醉差點侮辱了衛蘭靈之事還要可怕。
本家的聲一定會降到谷底。
思忖幾息,傅老夫人反問:「你查證與本家查證,有何不同?如果查出此事和本家有關,你難道要張揚出去不?」
傅思瀅緩緩搖頭,淺笑:「祖母放心,如今本家與我家是一條船上的人,我怎麼會捨得損了本家的名聲。只是若被我查出此事真的與本家的疏忽有關,祖母可得認真考慮要如何補償我才行。」
話語微頓,角勾笑,扭頭看了後的衛蘭靈一眼,說:「像表妹這樣解決,我可不依。」
音落,傅老夫人和二夫人的臉頓時難看得如同雲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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