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應該結束了。
徐知府欣地點了點頭,不愧是漣漪郡主,其做出的決定十分明智。雖然奉一教歸順朝廷是一齣戲,但卻也不能結束的無聲無息,總該有這麼一兩件事來昭告天下、威懾天下,而沒有比聖之死更有力的威懾了。
有兩名衙役上來,拉住蘇漣漪的兩隻胳膊,而後在帶了下去。
聖便這麼定罪了,圍觀百姓一片沉寂,痛苦的生活已經將人們的本折磨殆盡,如今誰給糧食,他們便是誰的人。奉一教拿不出糧食,府又承諾三日可以吃飽飯,他們即便不說擁護府,也不會違逆府。
最爲傷心的不外乎兩名嬤嬤,李嬤嬤先是抓著蘇漣漪不放,孫嬤嬤則是對著徐知府不停磕頭,額頭都破了。最終衙役上前,將兩人攔了下來,而蘇漣漪也被帶了下去。
聽說,孫嬤嬤的額頭流了很多。
聽說,李嬤嬤在大堂上昏死了過去。
聽說,真有一些人執迷不悟在衙門口抗議,後被人綁著去了葉弘書院。
聽說,從前營地裡侍衛們也都回了家。
聽說,徐知府將扣押的財務都一一記下,準備給蘇漣漪。
聽說,一些神司神戶立刻發表聲明與奉一教劃清界限,以示清白。
一切都是聽說,未親眼所見,而東塢城府衙大牢裡哪有小漣?蘇漣漪早順著後門溜了回去。
東塢城一毫不起眼的宅子,宅子很大,門面卻很小,外小深。偌大的宅子幾乎無人影出沒,秋葉落得很厚,踩在腳下如同地毯一般。
宅子正中央的院子往往爲主院,最大、最豪華,爲宅子中地位最高之人的住所,而這個未掛牌匾的低調宅子的主院名爲漣漪院,其意不用多說,衆人皆懂。
蘇漣漪在“卸妝”呲牙咧,“好疼,呀,好疼。”因爲長時間未將易容取下,如今幾乎與皮融爲一,即便是用了好多專門的藥草和橄欖油,也是活生生撕掉了一層表皮。
“輕一點,別急,等草藥將易容化掉再撕下來……都說了別急,怎麼還撕?”說話的是雲飛峋,那麼高大的材卻忙得滿大汗,好像此時撕的不是蘇漣漪臉上的易容,而是撕他上的皮一般。如果可以置換,他還真希直接撕他的皮。
蘇漣漪長吁短嘆,“他們夏家傳家寶什麼都好,就是這易容實在太,每一次卸下都痛苦的半死。”
雲飛峋哭笑不得,“易容應三日一卸,誰讓你在臉上弄十幾天?”
“我有什麼辦法?一卸一裝需要很長時間,奉一教營地帳篷連個門都沒有,我哪敢沒事摘它玩?”蘇漣漪想哭的心都有。
飛峋輕笑,“你也有怕的時候?當初自作主張跑去奉一教做細作時怎麼不怕?”
蘇漣漪瞪了他一眼,“我還有其他選擇?總不能在京城裡鋪張的把所有員們颳了個遍,然後一大筆款子在上貸不出去吧?就算我認了,皇上怎麼辦?”說著,一咬牙,將最後一塊易容撕了下來。頓時,原易容的部分紅了一大片,本來一張的小臉,現在紅一塊、一塊,慘不忍睹。
“你瘋了?”雲飛峋真急了,“撕傷了怎麼辦?”
漣漪不理,弄了些鹽水,準備敷面消毒。
雲飛峋一把搶過鹽水,二話不說倒了地上,“在傷口上敷鹽水,你就不怕疼?”這種事都是嚴刑供時經常用的手段,除了在傷口撒鹽,還在傷口上撒辣椒。
“雲飛峋,幾天不見你膽子也忒大了,敢搶我的東西,還敢扔我的東西!?”蘇漣漪自然知道其好意,作勢與他鬧一塊。
屋外,崔鵬毅幾次都想去敲門,但聽見屋兩人打鬧嬉笑的聲音,最終一次次又退了回來。了鼻子,雲大人和漣漪郡主兩人在外一個冷冰冰、一個端莊得一不茍,誰能想到兩人在無人之時鬧得如此歡。
若不是親耳聽到,崔鵬毅怎麼都不會相信屋打鬧的是這兩個人。
房屋一旁有一名影魂衛把守,一黑材拔面容嚴肅。
崔鵬毅到那名影魂衛邊,“小七,你說這男男的湊一塊能有啥意思?”老十分不懂夫妻樂趣。
排行老七的影魂衛用一種憐憫的目瞥了崔鵬毅一眼,“崔大人,夫妻定有夫妻間的樂趣,您也早點家吧。”三十多了,連個人都沒有,連他們都看不下去了。
崔鵬毅濃眉鎖,他兼數職,既要履行史的職責,又要管理影魂衛的選拔與訓練,可以說一日十二個時辰除了必須吃飯睡覺的時間,其他時間都得滿滿的,哪有心思考慮家之事?
在十年前,老主子便提出過讓爲他找子家,都被他婉拒了,實在對這男之事沒什麼興趣,但如今見到冰冷冷的首領大人遇到漣漪郡主便搞笑歡得不像話,他也忍不住對夫妻生活產生了好奇和興趣。
不過轉念一想,漣漪郡主這種令人欽佩的子之又,首領大人這時撿著了,他哪有這種好運?於是家的想法一閃而過,崔鵬毅又將那事拋到腦後。
徐知府忙完了衙門的事,除了衙門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崔大人,漣漪郡主呢?”徐知府對崔鵬毅拱手,崔鵬毅對徐知府並未瞞史份。
剛問完,屋的打鬧聲便停止,還未等崔鵬毅說話,屋子的門開了,雲飛峋出了來,“徐世伯請進,漣漪已恭候您多時了。”
崔鵬毅心中翻白眼,首領大人說得真是冠冕堂皇,分明是兩人打打鬧鬧了多時。
徐知府,這是徐文第一次與蘇漣漪用本來份見面,兩人分明是第三次見面,卻又好像初次見面一般。
徐文進門便要行禮,被蘇漣漪手疾眼快的攔了住,“徐世伯,您這是做什麼?”
徐知府道,“漣漪郡主,無論是您的位還是您爲東塢城所做的一切,都足以接下的跪拜。”
蘇漣漪哭笑不得,“這怎麼行,您是飛峋的世伯,便也是我蘇漣漪的世伯,晚輩長輩的禮怕是要折壽呢。再說,大家都是一家人,別說什麼位,世伯快座吧。”
徐知府笑著點了點頭,心中慨不愧是傳言中的漣漪郡主,通達理自是不說,幾句話便收復人心。趁著蘇漣漪轉之時,對雲飛峋暗暗挑起大拇指,後者忍不住害,乾咳了兩下。
這個宅子是雲飛峋買下的宅子,作爲影魂衛的據地,上上下下都是清一男子,出了最近住的蘇漣漪,絕找不到半個雌生。
漣漪婉拒了崔鵬毅,親自取了茶壺,沏了茶,又親手奉給徐知府喝。
徐知府喝著茶,心中免不得對雲飛峋挑媳婦的眼讚了又贊。
蘇漣漪不是活潑外向的人,甚至可以說是死板,與本人格有關係,也與經歷、職業有關係。
在家中關了門,和雲飛峋怎麼打鬧那時閨房事,但有了外人,便忍不住嚴肅了起來。
“漣漪郡主,這是清點的奉一教財清單,請過目。”徐知府從袖中掏出一本冊子,雙手遞了過去。
漣漪接下,翻開看了看,又放到了一旁,“這些財,用作對衙門府邸修繕,既爲政府的門面,雖不至於富麗堂皇,但也要有其莊重的樣。”
徐知府笑著點頭,“那下便敬謝不敏了,衙門確實需要修繕,之前衙門的銀子都用來維持衙役的開銷,如今財政也是虧空多時,這筆銀子,可謂是及時雨啊。”
漣漪雖未考證卻也能猜到,徐知府爲了這一天的到來,不敢輕易裁員,只能用衙門的銀子苦苦支撐,除此,怕是也自掏了不腰包。想起當時和徐姨娘去徐知府家中所見之景,便能得到證實。
無妨,蘇漣漪有信心,除了重振東塢城雄風,更會將該補償的一個不剩翻倍補償。
“吳將軍那裡況如何了?”漣漪問。
雲飛峋答,“已將之前確定下來的潛伏細作抓住,如今關押在衙門大牢。”
漣漪點了點頭,“那些細作是鸞國人還是北秦人?”
“北秦人,”飛峋道,“如何置?”他很早便聽蘇漣漪的話,將這些人嚴監視起來,後來玉容等人撤退,這些細作還未接到消息,便被抓了起來。
漣漪捧著茶碗,用茶碗的溫度暖著手,“立刻殺掉,一個不留,絕不一口風。”茶是熱的,但的話確實冷的。
徐知府又笑著點點頭,當善則善、當狠則狠,是塊做事的料。
“好。”雲飛峋也是如此想,兩口子竟想到一塊去。對門口崔鵬毅使了個眼,崔鵬毅出,那些北秦細作在半個時辰,從這世上無聲消失。
“吳將軍也被控制了,那毒藥已所剩無幾,最多還能堅持兩天。”飛峋道。
“恩,兩日就夠了。”蘇漣漪找到自己木箱,在木箱中取出一頁紙,“這便是我配出的藥方,玉容的藥本就無解藥,我這只是針對其藥方開出的相剋之藥,無法治,卻能癮,至於之前因藥對的傷害,只能慢慢治療,看其造化了。”
雲飛峋接了藥方,立刻吩咐人去準備解藥。
“糧草方面怎麼樣了?”漣漪問徐知府。
徐知府忙答,“向興生已準備好,只要郡主一聲令下,這些糧草即刻便能運東塢城以賑荒。”
漣漪笑著搖頭,“不,這糧草不能白白給出去。”
徐知府不解,“不給糧草?”此時不能指百姓拿出錢財了,這幾年,怕是家裡能當的都當了。
漣漪點頭,“接下來需要做的便要麻煩徐知府了,需要您以最快的速度,連夜統計城需要修繕之,例如城牆的修繕、道路的鋪整,統計出來。即便無法全部統計,明日清晨也要拿出第一份計劃,以此招聘城百姓爲勞工,男子做工、子送飯,只要來報名者多都分一份工作,而只要參與勞者,都分發糧食,糧食不用發的太多,兩天的量便好。”
徐知府一拍大,“妙!妙!這真是個好計策!下真佩服郡主的奇思妙想。若這樣下去,不僅修繕東塢城不用額外開支,還能解決百姓溫飽,最重要的是,凝聚人心,令百姓們重新對鸞國府產生信任。”
漣漪點頭,“對,兵荒馬易出刁民,若真將糧食無償發放,怕是也會滋生一些不法之人。說到這,便一定要稱讚徐知府能頂住力保住衙役,衙役是維持秩序的強手段,這一期間定要衙役做好維持秩序工作。”
徐知府心很激,原來有人懂他。
蘇漣漪皺眉,又想了想,“至於一些家中沒有勞力的老人,衙門派人將這些人信息登記下來,從今以後,定下生活最低保準,按時爲其發放口糧。”
徐知府其實心中想說,如今的糧食雖足夠,但前提是元帥從前的糧草向興生無償供應,這供應只是一時而非一世,過了這段時間,衙門又拿什麼去給人發放最低保障的口糧。
想雖想,徐知府卻未說,潛意識他認爲,漣漪郡主那般英明之人定會針對此問題做出對策,他只要耐心等待便好。
“徐知府,暫時需要您做的便是這些,明日一到卯時便需要你拿出方案,辰時之前就要在城各張招聘,您能做到嗎?”蘇漣漪雙目咄咄向徐文。
“郡主放心,下定然做到!”徐知府袖下拳頭,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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