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頂著一頭黏,抱著懷裡的箱子繼續上行。
許是打破了什麼幻覺,他發現自己已經順利走到東塔第六層,左側正是曾經讓他們新人看得頭暈目眩的符文牆。
即使以索爾現在的神力也不敢多看。
不知道為什麼模糊的世界重新變得清晰,他這才察覺自己額頭有些刺痛。
大概是剛剛面壁鞠躬,太過用力,導致額頭也被傷了一點。
「傷敵一百,自損0.1,值了。」
他又想到一件嚴重的事,「得趕回去洗澡,不知道會不會染。」
不過手裡的東西必須先拿給孔莎學姐,索爾可不想抱著一個死人頭睡覺。
從通道穿回西塔,繼續沿著坡道上行。
六至九層是一級學徒的活區。
八點剛過,雖然東塔已經寂靜如墳墓,但西塔還算熱鬧。
有人看見緩步上行的索爾,低聲議論起來。
也有人注意到索爾手裡抱著的黃皮革,好奇的目打量著,卻因為索爾的名聲不敢上前。
索爾沒有理會周遭的目,一步一步,走得很是穩健。
離開一級學徒的區域,二級學徒所在的第十層又重新回歸安靜。
沒有人在走廊里閑逛,聊天,或者分一天的學習悟。
這裡的一扇扇宿舍門,似乎不分白天黑夜,都於閉狀態。
索爾微微側頭。
他還記得自己還是僕從時,過來清理走廊看見的景。
門后的哭泣,雜的垃圾,還有那灘……
真是改變他命運的一灘呢。
然而還沒等索爾再多嘆,前方突然傳來一聲輕響。
索爾立刻回神,抬頭看向坡道。
通往第十二層的拐彎,那被影遮擋的地方,探出一雙黑的皮靴。
不知已站了多久。
索爾沒有停下腳步,只是提起戒備,緩步上前,他的視線也從皮靴緩慢向上移。
站在拐彎的男人慢慢浮現出真實面目。
是離塔一月有餘的西德。
他無聲地注視著索爾,眉目之間一片晦暗。
但是當索爾走近后,他的角又突然揚起誇張的冰冷的弧度,「見到學長,不知道問好嗎?」
「學長好。」索爾老老實實問好,甚至還微微鞠躬。
「……」
西德倒沒想到索爾這麼聽話,倒不像一個月前,那個被他嚇得差點兒殺人的孩子。
索爾問候完,神平靜,繼續上行。
他臉上是禮貌的笑容,但心裡已經在高度警惕。
兩人靠近,並肩,即將錯過……
「你真以為導師會在乎一個一級新人的死活嗎?只要出現更有價值的人,你便是可以隨時丟棄的垃圾。」
索爾側頭,他只到西德的口,以這個角度看對方,需要高高揚起下。
索爾出乖巧的微笑,雖然不知著這笑容在頭上黏的加持下會變什麼詭異畫面,但他依舊保持恭敬的語氣。
「謝謝學長指導,我會努力不斷提升自己的價值。」
西德冷笑一聲,對索爾毫無自知之明的發言不屑一顧。
「天賦若是能依靠努力彌補,那腳下就不會有那麼多絕的白骨。」
索爾沒有反駁,他只是靜靜地注視著西德。
「他會直接對我出手嗎?現在雖然不算晚,但前後無人,是個好機會。」
可是皮書並沒有出來。
「西德不敢手。」索爾越發鎮定。
對方沒有再理會索爾,雙手在上兜里,一步三晃地往下走。
心似乎不錯。
索爾一直等到西德的影消失,才轉繼續走。
「他不敢,或者說不能對我手。」一邊走,索爾一邊思考,「我早該想到的,他在圖書室里沒能殺死我,後續又派布朗去害我。西德一直想讓我死!」
「可是他一直沒有直接手殺我。」索爾的眼睛越來越亮,「不可能是因為導師。在我還是僕從的時候,他殺我幾乎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可他依舊沒有出手!」
「難道西德不能殺人?」
這個想法立刻被索爾否定。
西德可是當著所有新人的面殺死了那個依靠賄賂過關的小胖子。
「難道是他……不能殺我?」
索爾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他餘瞟向皮書,「西德在找日記,而那日記和我肩上的皮書一樣。他想殺我未必是為了滅口。他想殺我,也許是為了找到這本皮書!」
雖然這個猜測很不可思議,很異想天開,很沒有依據,卻能解釋西德一直以來怪異舉。
他想索爾死,卻又不肯自己出手。
索爾停下腳步,怔怔地看著手裡的小包裹,意識早已飛遠。
今晚對西德來說,其實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索爾手裡捧著一個止外帶詭異的頭顱,腦袋上還掛著不知名的粘。
如果西德出手殺了他,完全可以將索爾的死推到他遭遇的詭異事件上。
可西德沒有出手,只不痛不地嘲諷了幾句。
「殺死皮書的主人,就無法得到皮書!」
索爾的腦海里驀然浮現出這句話。
「如果我沒猜錯,西德對這本皮書很了解。也不對……要是那樣,他怎麼會把皮書扔到我頭上?」索爾有些愁,皮書太過神,卻沒有自我介紹,很多事只能依靠索爾自己索。
「不管了,無論西德知不知道皮書預知死亡的能力,我和他都已經是不死不休。目前我實力不夠,只能見招拆招,順便求大庇佑。」
索爾重新邁步上行。
「西德肯定還會出手。」沒走兩步,索爾突然又停下來,「不對勁,西德今天的態度不對勁。」
西德今天見到索爾一開始很沉,但後來心卻愉悅起來。
他是已經有了新的行。
索爾回憶著剛剛西德說過的話語。
「你真以為導師會在乎一個一級新人的死活嗎?只要出現更有價值的人,你便是可以隨時丟棄的垃圾。」
導師,新人,更有價值的人……
索爾瞇起眼睛,「西德這次外出,是去尋找新人……他找了一個能頂替我房工作的新人?」
如果不是卡茲導師庇護了索爾,索爾不可能有一個月的息時間。
但索爾得到庇護的前提,很可能是因為他在為卡茲導師做事。
卡茲導師不希自己新招的打工人,那麼快就死掉。
但如果出現一個比索爾還適合房工作的人呢?
卡茲導師未必會堅持把這份工作留給索爾。
索爾並不認為卡茲對自己有多師生誼。
尤其是當他理的手法越來越練后,這位導師甚至都不怎麼來房指導他功課了。
指導師因為舊再庇護他不太現實。
索爾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包裹,決定加快腳步,去尋找自己剛求來的靠山。
活都給你幹了,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還要不要腦子了?
……
孔莎不是很滿意索爾徑直過來敲的門。
一把將索爾拽進去,看著男孩踉蹌倒地,玻璃罩里的眼球一個個在邊緣,漲紅冒,似乎隨時都會炸。
「你怎麼直接就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