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夜的急行軍,他們一行近百人,在屯太的小城暫住。
寶昕說不張,那是不可能的。
一落腳,全放鬆,躺在木榻上就不想起。
西梁王宮奢華,但是,為俘虜,還得顧惜自己的清白,無一日安枕。
現在自家男人就在邊,又已經遠離王城,總算能睡個好覺。
「這麼累?」
寶昕眼睛都睜不開了,手卻不肯放開秦恪:「阿哥哥,我每日提心弔膽的,惟恐就此與你相隔,你說能不累嗎?」
話音還在裏,人就睡了過去,秦恪心疼地挲著明顯清瘦的小臉,真的非常懷念小時候圓滾滾的寶昕。
打來熱水,輕輕地為寶昕洗凈手臉,又替洗了腳,抹上防裂的香膏,這才上榻將香噴噴的媳婦兒抱在懷裏,安心睡去。
有什麼,明日神好了再說吧。
翌日,寶昕是被豉苗弄醒的。
「咦,阿哥哥走了?也不醒我。豉苗,你幹嘛擾人清夢?」
「這裏,看這裏。」
依佧的聲音傳來,寶昕藉著豉苗的巫力,與依佧對話。
「依佧,知道賊過興兵嗎?我落難的時候,你上哪兒去了?」
「嘖,我走不了啊。知道你又劫難,別說我能不能化解,化解了這次,下次說不定更要命。外祖母說了,既然是有驚無險,不如任其自然,至今後要平順許多。寶昕啊,你也明白自己……嗯,與眾不同,一則為天所眷顧,二則,便宜不是那麼好占的。」
寶昕迷惘,半晌才回過神來:「你知道?」
「我以前不是很明白,好端端的,人怎麼會魂魄不安?外祖母教導,我才明白。沒事啊,這跟你給阿晚一個機會時一樣。我們給了機會,能不能得天眷顧,那就是的福運了。」
寶昕頹然,就說嘛,巫怎麼會不知道的來歷!
「我也不多說,東華現在回去會很艱難,也沒必要,先到南魯吧,外祖母也想見見你們。」
「好。不過,我不知道路啊?」
「嗤,阿多是西梁人,天生的嚮導嘛。我會在西梁與南魯的邊鎮喃邦等你們哦。」
剛結束與依佧的對話,秦恪拎著食盒走了進來。
「醒了?去洗漱,然後用膳。」
「有勞夫君。」
早膳很簡單,清粥加餅,不過只要能與秦恪在一起,寶昕吃什麼都香甜。
「阿哥哥,我們是直接回東華,還是?」
秦恪將桌面收拾了,似笑非笑地看著:「你不是與依佧對話了嗎?我的打算就是去南魯,緩些時候從南魯回東華。東華肯定要回的,那是我們的故國,岳父、岳母、祖母、大哥他們還等著你回家呢。」
「唉,」寶昕鼻子,下心酸:「這下,肯定又連累他們了。有我這麼個人,沒給他們帶來福運,倒是讓他們諸多坎坷。」
「傻瓜。瑾兒,乖,別瞎想。」
「阿哥哥,一路上我們也沒來得及說話,你臨陣離開,是不是王爵也沒了?」
「其實,我們也分析過,遠距離作戰,國庫又空虛,距離北晉王城五十里已經是極限。司馬軍與天擎關援軍慢慢推進,減消耗,給北晉威嚇,讓北晉自己害怕,主提出議和,給了東華賠償,司馬軍就能差了,而我東華將士也能最大限度保全。」
「原來如此。」
「是,你不出事,我們也不可能真的殺進北晉王庭,去不了。」
寶昕緒不高,想起出賣自己的青梔,為保護自己而丟掉命的青蕎,香字輩的幾個丫頭還是不錯,青字輩的幾個丫頭做事仔細,但是,不能心,無論怎麼想還是比不上香蕓、香薷,就是香嵐、香怡也比他們強,當然,香葉也就一般。
聽寶昕說了在王庭的事,秦恪也皺眉,這些死士都是打小收進來,哪裏想到會是人家早就安排下的。
「宣彤彤他們屬於世世族,戰時遷移,估計得追溯到前朝了。當時的西梁王幫助他們安居,所以,他們世代以西梁世仆自居,宣彤彤自己都不知道要歷幾世才能報完恩。要說佈置,也是以前的西梁王的佈置,那時候他們可不知道你能做王爺。」
「秦雅姜算起來,還是我的堂姐妹,居然做了西梁王的次妃,不恨東華皇族嗎?竟肯幫你?」
寶昕低著頭,咬著大拇指,什麼都講了,卻還沒講法堯王的覬覦之心。
秦恪瞟一眼:「說吧,還有什麼瞞著?」
寶昕鑽進他的懷裏,頂了頂他的膛:「這事吧,真的莫名其妙,法堯王居然存了覬覦之心,想留下我做大妃。秦雅姜哪裏願意讓我威脅的地位,太后也不願意因我讓的兒子在朝堂上為難,所以,能離開也算他們共同幫忙的結果。」
秦恪倒是沒生氣,被人覬覦只能證明媳婦兒有魅力,子並非只有傾城之姿才會吸引人。
「哈哈,法堯王估計得氣死,想做什麼總有人暗地裏拖頭,還是最親的人,重擊啊!」
「阿哥哥,我是清白的,你要相信我。」
秦恪的發,又的腰:「瑾兒,只要你活著,無論怎樣我都不會計較,何況,我相信你。」
說著說著,兩人就粘到了一,分離這麼些日子,彼此都著,一時間乾柴烈火,差點沒燒著了整個院子。
阿多剛過來,就被唐斗攔住,「靜太大,反正晚上才出發,走走走,不去妨礙他們。」
被秦恪的冷臉冰了好些日子的眾人,非常高興寶昕能回來,這樣他們的王爺才是能氣活生生的人,大家日子都好過。
「唐護衛,喝兩杯去,給我講講王爺他們倆小時候的事唄。」
阿多早就歇了心思,反而有了好奇心,唐斗正是那個最了解的人。
寶昕完全是迷迷糊糊用的午膳,再醒來時神倒是不錯,可以看外面,清冷的斜正在消失,不由噘:「這下好了,大家都得看我笑話。」
秦恪神清氣爽,找回媳婦兒他滿心高興。
「誰敢笑?晚上外面繼續走,我們商量過了,從西梁西部翻越克拉昆塔山,就能到達依佧說的喃邦,只是克拉昆塔山常年積雪會比較冷,阿多他們正在準備吃食和水,還得準備厚實的皮襖,凍壞了你可就不劃算了。」
「好。那我需要做什麼?」
「吃飽,穿暖,聽話。」
寶昕笑嘻嘻地推他一把,其實他們改走克拉昆塔,也讓法堯王得空派出的追兵落空,他絕對不會想到,他們暫時不想回東華國。
到西梁,秦恪帶了五萬人,翻越克拉昆塔山的時候,只留下一萬人照應,其他人分散關,回西平城,再由邵子坤、林統領他們帶著,化百姓,各深山老林邊緣村長清剿匪窟。
「我說過,狡兔三窟,虎頭灣那裏當年只有一,肯定還有,找出來,毀滅西梁的佈置。無人我看他們還如何搗。」
秦恪給他們一年時間,清剿完畢回西平城待命。
小豬不想走,他也想翻越克拉昆塔,寶昕不許:「我們到南魯去,那是他國,就算有依佧他們在,也會遭遇一些難以預料的事。你不小了,回去看看爹娘,讓他們放心,然後,允你與邵統領他們一起去清剿賊窩,還我們東華一個清平。」
「好吧。」
「還有,」寶昕想起小豬十六了,爹娘一定會很快給他定親,悄悄叮囑他:「若是爹娘給你定親,看好了現在定是不錯的,我們落低谷,對方不在意方顯誠心。還有,必須明白自己要什麼,可別學嚴靜茹那般,為了家族兒子夫君都不要。」
小豬臉紅,「姐!」
喲,還害了?
「去吧,等我回來,再去拜見爹娘,前往讓他們想開些,保重。」
克拉昆塔山在西梁人眼中,是聖潔的神山,幾乎沒人去攀爬,所以山路很是陡峭溜難行。
這也就罷了,最讓寶昕難的,是越往高,呼吸越困難,悶氣短,一張臉通紅。
「阿哥哥,我不行了,要不你們先走吧。」
扶著艱難氣,這麼一大群人,只有如此難過,覺得自己就是個拖累。
「別說泄氣話,你武藝不行,弱些,我們不趕時間,慢慢走,絕對不可能丟下你,別放棄。」
寶昕現在和臉都呈現出青紫,艱難地吞咽著唾沫,「好吧,我努力。」
秦恪暗自後悔,早知道寶昕不了,還不如冒險從天擎關關。
寶昕覺得每邁一步都如同拖著巨大的鐵球在走,沉甸甸,都快倒下了,眼睛也睜不開,努力?努力不了啊!
秦恪突然蹲下,將背在背上,寶昕掙扎著想下來,秦恪不許,「夫妻同心。」
這是爬山,是上行,不是走平路,背上寶昕,秦恪的每一步變得沉重和艱難,前後都有人護衛著,他們只能小心謹慎,別無他法。
突然,寶昕懷裏的豉苗跳了出來,在寶昕脖子那裏咬了一口,吸了一些,然後,豉苗又鑽回去睡覺。
「嗷!」
寶昕痛了一聲,聽起來神還不錯。
「怎麼了?」
「咦?剛才被豉苗咬了一下,這會兒覺得好了許多,頭不脹了,氣息也順暢了。」
秦恪將放下來,驚喜不已:「豉苗這麼能幹?」
果然,寶昕的臉漸漸紅潤,在秦恪的幫助下,能自主完爬山,總算是順利地翻越了克拉昆塔山,開始走下山路。
「南魯的大巫,是神一般的存在,其他巫師巫,據能耐排輩,能力越弱,在大巫邊,就是奴隸一般。南魯王信奉大巫,事事聽從大巫,相當於大巫的傀儡,不過,他們總是南魯名正言順的執政者,所以,就算是大巫也要尊重南魯王的執政權,不敢明目張膽地奪權,否則會讓天下人罵之。」
「那,依佧的外祖母豈不是實際上的南魯掌權者?」
秦恪搖頭,他也說不清楚,這些消息還是葉統領告訴他的。
「如何,到了才知道,而且,我們也要謹慎行事,切莫不小心落別人的陷阱。」
寶昕連連點頭:「明白明白。」
喃邦是邊鎮,但是西梁不會翻越克拉昆塔山來攻擊南魯,所以,這個邊鎮很平靜,民風很樸實。
而且,他們信重巫者,依佧為巫,在這裏完全像皇一般。
「沒辦法,我若是不接他們的恭順,他們就會害怕,以為得罪了我。來來來,這邊鎮估計殺掉了所有的豬羊。」
依佧穿著大紅的南魯,上掛滿了沉甸甸的銀飾,指著另一套藍繡花的南魯:「換上吧,也給你準備了頭上戴的、頸子上掛的、手腕上、腳脖子上的銀飾,全是邊鎮的人送來的。」
這時。一個杏黃的姑娘端著烤好的羊和酒進來,放下后,匍匐著親吻了依佧的腳背,喜滋滋地退了出去。
「這麼高興做什麼?」
依佧無奈,掏出錦帕了腳背,腳上沒穿鞋。
「他們認為,親吻了巫的腳背,會找到好阿哥,早些誕育後嗣。哈,我了送子娘娘?你要不要親親我的腳背?嗯,我送你一打孩子。」
「去你的!」
這屋子裏只有倆,秦恪帶著人只說是做生意的,全部在外面圍著篝火吃喝酒。
寶昕換下,依佧親自替挽好髮髻:「喲,真的很像我們南魯的子哦。」
寶昕指著脖子上的銀飾:「這也太誇張了吧?好沉。」
「就戴今日,他們看你給面子,會非常高興的。外祖母遣了人接應,明日晨起就走。」
還別說,南魯的烤很有特,不知道撒了什麼香料,吃起來爽口,口齒留香。
「嗯,不錯。」
一邊吃,一邊喝酒,順便將西梁遇見的事告訴了依佧。
「呃?居然是西梁王?我還真是沒注意。外祖母說過,但凡滅掉一段孽緣,就是減一段罪惡,以後日子會更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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