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軍府不小，而且有個還算寬綽的花園。

寶昕還得謝他們，當初竟然沒有將這監軍府清查毀壞，讓他們回來除了清掃，都不用再整理修繕。

當然，因這裡與太上皇有些關係，也是他們不敢的緣故，更何況，除了虞大將軍，其他人也沒資格住。

而且，這裡有亭子，天熱坐到亭子里，也能悠閑欣賞風景，不過，此刻寶昕讓人將獵打整乾淨，他們準備在園子里烤吃。

靳敏兒邊的小丫頭倒是伶俐，幫著青湖他們在園子里鋪上錦氈，擺了小方桌，擱上水果點心，烤自然是他們來做。

靳敏兒除了離開京城時靳夫人給的銀票，自己當年的陪嫁並未被皇家收走，自然也是歸，只是另尋了人打理，只等著收錢就好。

「錢財啊，就是拿來讓我們自在的。秋季我的莊子會送各種東西過來，到時候我們一起吃喝玩樂。」

「好啊，姐姐能想清楚就好。你說，若是我們請些舞姬過府，是不是會熱鬧些？丹雅城多些，天擎關這邊，我還真沒留意。」

「你這一說啊，還真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好歹做過皇后，卻是什麼福也沒到，真是白瞎了。」

寶昕嘻嘻笑著，也說不清為什麼，與靳敏兒在一，倒像與寶玥在一起一般，親近自在。

「後悔了啊？是不是想著若是重來一次，一定要好好？」

靳敏兒撐著下頜，地眨眼：「再來一次，我決不嫁進皇家。想起經歷的一樁樁一件件，噁心。」

寶昕搖頭，為了家族，多人犧牲自我，真的劃算嗎？家族給予的庇護，值得他們如此嗎？

想起自己前世的日子，想起邱先生的家族，再想想十三舅舅、外祖母、靳姐姐，唉，都不容易啊！

「那你現在開始，只為自己而活。」

「嗯，大口喝酒，大碗吃！」

「王妃，鮮於掌柜送信來，說昨日您令廚子加工了野送到客棧，今日姚公子、莫公子到醉無歸道謝，您要不要見見他們？」

青橙將門子送來的消息告知，寶昕愣了愣，他們今日還要吃姚公子他們打的獵，怎地他們還來道謝，太可氣了！

「靳姐姐，要不我請他們過來一起吃烤吧？都是很儒雅的商人，就是下仆都毫無猥瑣之態。」

靳敏兒想通了也願意出門了，當然也不怕見外人。

「我沒事，你讓人準備了這麼多，順便分些與他們有什麼關係？只是，這裡畢竟是督軍府。」

寶昕笑了：「你以為憑他們的明，不曾打聽過？放心，王爺沒在府里辦過公，而且只是督軍府，不是督軍衙門。」

靳敏兒點頭，真的很羨慕秦恪夫妻，相濡以沫，患難與共，最重要的是，彼此都專一相待，何其幸福！

姚公子他們邀而來，帶了不禮，倒是讓寶昕十分過意不去。

「你們打的獵，邀請你們，不過是分而已，看看，我還白得這麼些禮，可如何好意思？！」

姚公子難得今日穿了天青的衫子，眉眼深深，帶笑意：「夫人知道，我們是商人，北貨南售，不過是個轉手的買賣，手裡的東西來得便宜，夫人不嫌棄才好。」

「請坐吧。」

青湖他們另鋪了錦氈，稍遠些的地方架上火，正在烤兔子和鹿。

姚公子帶笑去，手指不自覺地了，低頭抿了一口酒：「夫人可真是蕙質蘭心。」

寶昕掩笑：「明明就是貪，說得如此文雅。平日里的吃法也膩了，現在天氣好，又風沙，想著這樣吃自在不是？」

姚公子點頭，無論北方還是西北，都喜歡用這種方式烤制獵，大口喝酒吃，所以都說北方人豪爽，也和飲食習慣有關係。

姚公子前所未有的放鬆，或許這樣的用餐方式很合他們的胃口？

姚公子轉頭看了看莫公子，莫公子揚聲笑道：「這種方法，讓為客人的我們十分舒心。夫人，看侍們烤，我也手，讓我試試？」

寶昕想著，他們常在外面行走，風餐宿是常事，烤的手藝，應該早就爐火純青。

「請自便。」

莫公子屬於那種形頎長實的類型，沒有姚公子白皙，但是略帶的皮讓人覺沉穩踏實可靠。

靳敏兒一直低頭不說話，餘瞥見莫公子大步過去烤，一時就看住了。

莫公子倏地轉頭，正對上靳敏兒霧蒙蒙的眼，齒一笑，被抓個正著的靳敏兒倏地紅了臉，只是好奇，沒其他意思啊。

寶昕想起，自己還沒介紹靳敏兒，便狀似隨意地說道：「這是我靳姐姐，呃，沒了男人，你們沒忌諱吧？」

有的人不願意與寡婦打道，特別是商人，總覺得寡婦不祥，會帶來晦氣。

「我們可沒那些講究，希沒有打擾你們的清靜才是。」

莫公子果然是烤的能手，一舉一，讓寶昕他們覺得味可期。

莫公子將兔分盤，撒上香料，送到每個人的面前，寶昕嘗了一口，又香又，一邊呼燙，一邊豎起大拇指：「我們真是有口福。」

烤的手藝，甚至比南北大廚還高幾分，這是常做的緣故吧。

靳敏兒與姚公子都吃得很斯文，寶昕的樣子著可，惹得他們好笑。

沒辦法，這裡寶昕最小，在他們眼裡就是小姑娘，怎麼做都可以原諒。

「這位……」

「是靳夫人。」

「靳夫人，覺得味道還行嗎？」

莫公子看靳敏兒沒說話，好奇地問道，手的人總是希得到所有人的稱讚。

靳敏兒放下筷子，咽下食，才慢悠悠地點頭：「十分可口，謝謝莫公子，真是好手藝。」

「那就好，好吃就多吃些。」

大家推杯換盞，氣氛十分融洽，靳敏兒也一掃陌生之，與他們說笑起來，養了好些日子的容貌分外惹眼，引得莫公子頻頻走神，寶昕笑個不住。

寶昕那副笑的模樣，讓姚公子眼眸深了幾許，眉頭了，輕吐一口氣，仰頭灌下一杯酒。

這次可以多進一千壇，不夠賣啊。

「夫人，在下有個不之請。」

「你說。」

「家中長輩當年生孩子傷了，這些年一直臥病，喝了一罈子百花釀竟能吃下一碗飯了，能不能請依佧東家專門為調整方子，我可以多付些錢。」

「可以的啊，只是依佧出門了，還沒回來。放心，也許下次來就已經調整好方子。暫時，你可以讓家人先喝著，畢竟也有用的，對吧？」

「嗯，那就先謝過了。」

這一餐賓主盡歡，待姚公子他們離開，寶昕與靳敏兒各自回了院子歇息。

姚公子與莫公子回到客棧，侍衛送上清茶，姚公子輕抿一口，呼出一口氣。

「靳氏，便是那位。」

莫公子的聲音讓姚公子回神，他擰眉：「哪位？」

莫公子指了指天：「被燕王推下來的那位。」

「竟然是！可惜！」

臨城的事，他們自然有渠道知道，但是，倒是沒想到在這裡能遇見前皇后。

「跟著秦聿煦，可惜。」

「據消息，秦聿煦死了，其實在他死前，靳氏已經被休棄，以無子的理由。」

「呵，燕王妃幫的吧？知道依佧巫去哪兒了嗎？」

「只是聽說離開好些日子了，無人能夠把握的蹤跡，除非願意讓你知道。」

「燕王妃，是個可的人。」

這話很矛盾，但是莫公子還懂，他只能搖頭，燕王妃是燕王心尖上的，燕王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在得封之前，就被人稱為「閻王」。

在戰場上乾脆利落，殺人如麻，那時候才十多歲就是如此，現在的他，更讓人膽寒。

姚公子在思考著什麼，撐著下頜要睡不睡的，莫公子擺手，隨侍的護衛悄悄退了出去，莫公子坐到一邊守護著，一邊喝茶，一邊想著那個輕言細語細細的前皇后。

這麼細膩的人，居然送到秦聿煦那貨的邊，糟蹋了。

秦恪很忙，到了西平城，既要練兵，還要督促焰火張改良火，讓工坊製作更多的火裝備起來，這樣，在今後可能的戰鬥中，他們就佔了先機。

寶昕將良田的契書都給了秦恪保管，秦恪將這些給吉翁打理，準時提供軍需補給，讓軍心穩定，才不負寶昕的一番心意。

「王爺，京城來信。北晉遞了朝書，希能前來覲見陛下，希能談一談如何恢復邊貿維持邊境和平。」

近年，司馬大將軍將他們打得抬不起頭來，北晉本想聯合西梁，可西梁不知道為什麼也選擇了休養生息，北晉獨木難支，只好暫時妥協，向東華朝遞了投誠的朝書。

「北晉？看來多年戰事，讓他們國力發展不夠，不敢再對戰。不過，狗改不了吃屎，一到冬日，或者北晉遭遇災，他們就會襲擊我邊境，得兩手準備才。」

「司馬翎也送了信來，說大將軍也是這個意思。只是，陛下已經應允北晉的請求，大將軍單方面做出應對也沒什麼用。若是事發在京城，那就是東郊軍營的事，比如，王妃大哥寧允知。」

秦恪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傳信給兵部石修，切注意，必要時配合寧允知，東華不能再出事。」

「龐維翀調回了京城任都指揮使，掌管整個京兆的安全。可在下覺得，陛下太心急，這麼急著把江南掌握在自己手裡，只怕會引起反彈。」

秦恪擺手，起走了幾步：「這是遲早的事，陛下沒錯。再說了，不掌握在陛下手裡，難道掌握在朝廷某些人手裡，為他們謀利，才是正確的？那些人，能保住小命就該笑，難道還能與陛下爭利？」

皇帝爭到的，是百姓的利，國庫充足，百姓日子好過，比讓某些人中飽私囊卻苦了百姓強。

「我相信，龐維翀不會有意見，他畢竟也是龐太師悉心教導過的。」

吉翁想起以前聽說的事，打趣道：「是啊，教導出的紈絝，說起來，龐太師還得謝你幫他把子引上正道。」

「緣分使然。」

他們幾個，真的是緣分，哪裡想到這緣分讓龐維翀了寶昕的姐夫，而他，了寶昕的夫郎。

「京城那邊仔細叮囑，龐維翀需要什麼幫助，只要開口儘力相幫。」

「是。還有……」

吉翁好想有些為難，咂著，半晌才道：「興安鎮的那幾個人，好想有些不安分。我安排了人進去做僕婦，他們私下議論，好像那意思，他們已經跟著王爺出來，那就是王爺的人，會不會哪日到天擎關找您？」

興安鎮的人？

秦恪早就把他們忘記了，他們不是說過，只是借燕王名頭生活嗎？一時好心還會被辜負？

「不用管他們，他們若有想法會告訴那邊的管事，想嫁就嫁，我送嫁妝。若生出其他心思，哼，我不介意讓他們本來該有的下場變事實。走，去看看焰火張做得怎麼樣了。」

焰火張在監製了大批火之餘，開始研製如何將火藥裝在合適的容扔出去炸掉目標。

以前攻城，除了利箭便是拋石機，後來除了石頭，還添加了鐵、木、泥三種原料，攻擊更加多樣，偶爾還會用火油燃燒著拋出去，總是能出其不意殺敵制勝。

焰火張覺得，可以用拋石機彈火藥，遠距離攻擊，在大規模的對戰中，是取勝的利。

經過試製，焰火張用生鐵鑄罐子形、葫蘆形、圓形、合碗形四種。

口小子，殼厚2寸，裝火藥，上安引信，投擲或彈出去，炸聲如雷灌耳，彈片炸起，可鑽鐵甲，殺傷力相當大。

看秦恪前來，焰火張尋了最荒僻的地方演示，用手扔出去，「轟隆」，炸掉了巨石，那裡變了一個大坑。

秦恪瞇眼打量，很是滿意，起名為「震天雷」，將這神兵利死死藏著，除了邊這幾個，誰也不許。

他的目的是對外，沒想著用來對付東華軍民，只希這一輩子也用不上。

「必須要保證絕對安全，可不能還沒扔出去先炸傷自己人。」

焰火張再三保證，他在見識過秦恪的能耐后，早就死心塌地，自然會用心研究，這一輩子的榮華，或許就要著落在燕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