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描述得不太清楚,一時難以確認,想了想,王氏提議尋擅長丹青的畫師前來,按照丫頭的描述一點點描畫修改,總能接近。
一個給出五兩銀子的僕婦,丫頭應該是記憶深刻的。
「你只要好好配合,就不會發賣你。當然,可能會換個地方伺候,好歹命不會丟。」
王氏不是心。
小丫頭只是被錢財吸引,沒有分辨真假的能力,不知前因後果,還真以為只是單純傳句話的事。
天微明,寧世昀讓王氏在宅子裏小憩,他簡單洗漱,趕到宮門前等候皇帝召見。
他穿著最低微的緋袍,看早朝的員魚貫而,他只能彎下子表示恭敬。
這麼多人,他不可能一一行禮,只有這樣才是最簡單的法子。
從沒像這一刻一般,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卑職小,這和他最初出仕的目的,已經大大背馳。
當時,他還想著為姨娘爭取誥封來著。
雪花如同被扯碎的棉絮,很快將他的頭髮與眉染白,他的心如同油煎。
瑾兒有沒有凍?瑾兒有沒有?瑾兒有沒有……
瑾兒,還活著嗎?
這麼冷,他的瑾兒怎麼熬?
他拚命忍住湧進眼眶的酸楚,說起來,他手裏的人,他的勢力,還比不上在宅的王氏。
王氏也是為了他,才不得不放低段,與他一般時時注意為庶房的尺度。
現在,他以為可以為依靠的侯府、寧氏家族,拋棄了弱小的瑾兒,狠狠地在他臉上打了一掌。
都說為母則強,為父呢?為夫呢?
若他再不直子,他這一房,是不是就會如同枯朽的枝幹一般,被大雪垮,最終毀滅消失無蹤?
他彎弓的子了,他明白嫡母將他從翰林院調出來的原因,不就是怕他出息妨礙了嫡長房的承爵之路嗎?
他不稀罕,他想:分出去吧,他自己一定能掙得一片天。
沒人理睬他,也沒人注意他,就算他是侯府子孫,他的服也讓人看不上。
看所有人都進去了,他才吐出一口濁氣,盤算著讓誰去將孫媽媽悄悄帶到宜居巷問話。
「這位……是寧大人吧?」
寧世昀回神,看見一位二十多歲的侍和善地看著自己,趕回禮:「不敢當,公公有何指教?」
「寧大人客氣。陛下知道你來求見,讓你到大朝會上去,先聽一聽大家議事。」
呃……
寧世昀很是懷疑,宮廷陷害員的事不是沒有,陷害他?有意思?
何況,他只想趕見過陛下,然後向上請求假期,一個月不夠就兩個月,一定要把乖乖的瑾兒帶回來。
議事?那是一時半會兒能完事的?
「公公,下沒有資格旁聽吧?莫非公公聽岔了?」
侍不滿地瞪他:「多人不得陛下另眼相看,嘿,你可真奇怪,陛下的旨意,你也敢抗拒?趕地,否則天子震怒……嗯哼,你明白後果。」
寧世昀後背一寒,可他真不了解廷,而且,也沒見過這個侍,私闖宮,誅九族的大罪。
「公公可有憑證?」
口諭不可取信,信為憑。
宮門前的一護衛哈哈大笑,另一護衛撞了他一肘子,讓他注意形象,微笑著證實:「寧大人是吧?這是陛下跟前伺候的總管太監大喜公公的徒兒遠公公,你就放心跟他去吧。」
寧世昀這才放了心,拱手道:「遠公公勿怪,下也是謹慎為上,一大家子等著我養活呢。」
遠公公「噗」地笑了:「陛下早就說了,寧大人是個謹慎細心的,必然不會輕易跟小的走,果然這樣。偌大侯府,還用你養活妻兒?快走吧,朝會應該開始了。」
進了宮,寧世昀不敢左右張,遠公公倒是勸他:「四下看看吧,別以後走錯路。」
寧世昀道了謝,心想:十八翰林院,一直被制,調到工部還是被制,這麼些年沒陞也沒進宮,哪有來一次以後就會常常來的道理?!
不看,心中無期待,踏實往上爬就行了。
掏出一個荷包塞給遠公公:「剛才誤會遠公公,天冷,請遠公公喝杯熱酒吧。」
遠公公以為他就是個迂腐古板的人,沒想到還知趣,覺親近不。
「寧大人客氣,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荷包重,不小氣。
「應該的。其實我也是喜歡結朋友的人,以後得空,歡迎來侯府西偏院坐坐。對了,我家夫人是王氏一族的,有幾樣世傳的拿手菜,遠公公可以嘗一嘗。」
「好啊,正愁休的時候沒地兒去呢。」
他可是知道的,東宮嫡皇孫常到他們家去,別以為陛下沒召見阿殿下,可對他的行蹤很是關注。
今日朝會的容並不複雜,不過是彙報賑災的況,將外地的災上報陛下。
第一批賑災資已經到位,朝堂上爭起了第二批幫助恢復生產的賑災銀的分配,吵得不可開。
寧世昀聽了半晌,暗自搖頭,這樣的爭論有什麼意義?耽誤時間,就會造更多損失。
既然災況已經匯總,按照損失況適當調配即可,留下部分賑災銀作為機,由相關人等據況調整。
這就是上朝?這就是金鑾殿?這就是決定東華國大小事務的國之中樞?
寧世昀中升起豪,他要努力爬上權力的巔峰!
今日事,半個時辰后就散了朝,遠公公知會寧世昀昭明殿見駕,同去的還有寧侯爺。
「前小心奏對,不可胡說。」
寧盛樑不認為皇帝說什麼將寧世昀調到戶部是真話,老七沒功績,不過混日子,怎麼會得了陛下青眼?
想來也是看他的面子,看在老侯爺的面上,變相地誇讚一番而已。
寧世昀皺著眉頭:「你讓護衛放棄追尋?你可是嫡親的祖父。」
「好幾日了,有些事估計已經發生。就算回來,小九兒的名聲已毀,反而會讓家中姐妹到連累。你不為祺兒這些侄著想,想一想小六兒,這兩年也可以開始尋人家了。」
「呵呵,」寧世昀不屑地瞟他:「你太冷了,難怪會將大姐嫁到外地,多年不曾回家;難怪會讓姨娘去農莊,說不定早就被你『病』死了。可惜啊,我的乖兒白白了這麼些年的祖父,真不值得。」
「你……放肆!要吵回家再說,也不看看這是哪兒?!傳出去好看還是好聽?」
「回去說?回去你就把我們七房分出去吧,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永不放棄。」
「做夢!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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