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段時日言韞邊隻有一個素嬈,棲遲心中的憤怒幾乎按捺不住,正要發作,言韞一句話如涼水澆下,“我遣他去辦事了。”
“公子,出門的時候老太爺再三叮囑,您邊不能離人……”
棲遲話剛說了一半兒,素嬈已去兵裳,洗幹淨臉,緩步走了過來,聞言笑道:“我難道不算人?”
“素姑娘。”
棲遲對微微拱手。
雖說他告誡竹宴不要事事替出頭,有心要打磨一二,可他心裏清楚,眼前這位是公子看重的人,再加上後還有個謝家,與他們這些人份大不相同。
該有的禮數不可輕廢。
素嬈點頭還禮,被這麽一打斷,棲遲也不好再糾纏之前的話題,言韞淡淡道:“傳訊十三,命他帶著村民原地休整,明日會有人前來接手後續之事。”
“遵命。”
棲遲用骨哨聯絡周圍其他暗衛,將消息放了出去。
看著那些驟然現又消失的黑影,素嬈眼神古怪的看向言韞,“他們一直都在附近?”
“進山前我吩咐他們退出了一些距離。”
言韞麵不改,“此行匿行蹤,你我二人更方便行事,人多了反而束手束腳。”
“那方才下山時為何不召喚他們?”
“忘了。”
這個答案打的素嬈猝不及防,哪裏知道,當時言韞拿出骨哨除了聯係棲遲,還想要調人手來援,結果那場意外使他‘驚嚇’過度,一時間,向來冷靜自持的言世子,心了!
兩人間氣氛有些尷尬。
言韞答完驚覺不妥。
但轉念一想,解釋或者不解釋好像相差不多,索閉口再不提此事。
素嬈最先從這怪異的氛圍中回過神,扯開話題道:“公子你派竹宴去做什麽了?”
“調兵。”
說起正事,兩人恢複如常,素嬈過樹梢隙看了眼盤膝打坐,調理傷勢的慕天風,低聲音道:“上林郡兵馬由郡尉執掌,明顯已經失了立場,那他去調哪裏的兵?”
“上林靠近漢郡,其界駐紮著綠柳營。”
“郡調兵?”
素嬈疑道:“這樣不會驚幕後主使吧?”
“放心,竹宴持令而去,綠柳營參將自然知道該怎麽做,避開眼線不難。”
“所以從那時候公子你就著手準備安置村民的事宜了?”
早在他們趕去村莊查探消息之前,言韞就想到了這些後果,並針對此事做出了相應的安排。
他走一步看十步。
步步為營,算無策。
這位譽天下,年名的世子爺果真可怕!
“以防萬一罷了。”
“那你讓石毅去南邊路口等,等的是什麽?”
素嬈問完,試探的道:“難道是竹宴及綠柳營的大軍?”
“從方位看,他們大概率會從那邊過來,但因為上林郡尉及兵的出現,避免兩方相遇,可能會改道而行。”
綠柳營作為一支奇兵而存在,是他將來掌控上林局勢的殺手鐧,不宜過早暴。
“我會讓人送石毅先去與村民匯合,暫時不用管他。”
礦坍塌,兵圍剿,慕天風逃出生天,在親信死絕,損失慘重的況下,他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他們隻需跟著他,就能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石毅在邊不太方便。
這點素嬈也清楚,一想起因此案死去的那些人,麵不沉了沉,遙遙向慕天風,心道:你可千萬別讓我們失啊!
夜來臨,慕天風調息完畢,開始趕路。
幾人不遠不近的跟了一夜,一直跟進了上林郡城,進了城,慕天風找了個地方休整,蓄勢待發。
言韞吩咐影衛盯他的向,他們則尋了客棧落腳歇息,等待竹宴前來匯合。
巧合的是,他們剛坐穩,那位奉命剿匪的郡尉寇淮就帶著兵進了城。
“收尾的速度倒是很快。”
素嬈隻瞥了一眼就收回目,伏在桌邊開始打盹兒。
這些日子風餐宿,幾乎沒睡過一個整覺,如今村民救出,高懸的心落定,總算能放寬心小憩片刻。
言韞見神思困倦,溫聲道:“去裏麵歇著吧。”
“也好。”
素嬈打著哈欠站起來,微瞇著眼進了室,門板一關,徹底將外界的聲音隔絕,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睡得並不安穩。
夢到了許多的人和事,一會是那槍林彈雨的搏殺,一會是囚籠裏的困之鬥,畫麵流竄疊,又是渾是被人所救,還有浣花縣那飄著酒香,阿爹教讀書的場景……
一夢兩世。
虛妄與真實並存,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拉扯著往深淵裏墜去,覺得通沉重的,一會冷,一會熱,無數聲音在耳邊囂撕扯,頭疼裂。
“姑娘,姑娘快醒醒……”
有人推搡著,素嬈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眼前被幾個黑影籠罩,模糊的視線逐漸凝實,出現悉的人影來。
“你們怎麽在這兒!”
扶著額頭坐起來。
竹宴風塵仆仆,一雙眼明亮的攝人,聞言歎道:“你還說呢,睡了大半日怎麽都不醒,公子派人去請大夫了。”
“不必那麽麻煩。”
素嬈搖搖頭,扯了下角,“我沒什麽大事,睡一覺就好了。”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竹宴說什麽都不鬆口,直等著大夫來了,把完脈,他忙問道:“怎麽樣大夫,是什麽病?”
言韞及棲遲都在旁邊。
胡子花白的老大夫一邊收著藥箱,一邊搖頭道:“心思鬱結於,再加上過度勞累所致,好好休息也就是了。”
“沒有其他?”
“沒有。”
大夫收了診金離開,竹宴跟在他後絮絮叨叨很久,總覺得他有些不靠譜,轉而對素嬈道:“姑娘你再等等,過段時間有個大夫要來,讓他給你看看。”
素嬈不忍拂了他的好意,點點頭算是應下。
“你們先出去吧。”
言韞突然開口,竹宴愣了下,還想說什麽,被棲遲一把拽走,留下他們兩人麵麵相覷。
氣氛冷凝了許久。
突然傳來男子遲疑又帶著些許探究的問話,“難道……就是你的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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