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貴妃裊裊娜娜地邁步進殿,穿著荷的宮裝，發髻上錯落簪著珍珠穗的步搖，若是忽視臉上厚重的脂,俏俏的模樣真的很像是一個二八的。

可惜高貴妃來的不巧,姜昭也在乾清宮中。不施黛，頭上也只綁了兩條帶,正是一個清爽仙姿的真,直接將高貴妃襯托地黯淡無。

高貴妃想要借往日的裝扮讓景安帝回憶起兩人好時的盤算就這麼被打了，不過也不惱，明月郡主在這里也正好,要知道當年明月郡主中的毒就是崔家人下的。

“妾拜見陛下。”高貴妃向景安帝行禮，景安帝瞟了一眼讓起。

“郡主也在這里啊，本宮可是好久都沒見到郡主了，太后娘娘前個兒才說想念郡主。”高貴妃含笑和姜昭說話,婉轉的語調聽在人耳中麻麻的。

姜昭朝也笑笑，“貴妃娘娘，我正打算去康寧宮見外祖母。”

高貴妃費心的時候的確討人喜歡,可惜的是偏偏是個兩面人,一旦得勢那趾高氣昂的姿態，令宮中的嬪妃和下人們都苦不堪言。

姜昭與皇帝舅舅都了解的本，見如此便猜想崔皇后出宮果然大大澆滅了的氣焰,張揚的時候不僅穿紅,發髻上也都是名貴首飾。哪像現在，打扮都收斂了許多。

“貴妃,你有何事要和朕說,朕還要理政事。”景安帝神淡淡,高貴妃的這一套對他而言已經沒了新鮮,當然也沒用。

高貴妃臉上的笑微僵，陛下在明月郡主的面前都如此不給面，若再不下猛藥，太子之位也要旁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巍巍地咬著從袖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紙張呈上。

“陛下，您請看此。”高貴妃的作很小心，惹得姜昭也瞥眼過去，一張泛黃的紙張能是什麼珍貴的東西。

不過，怎麼看起來很像是朝廷冊辦給百姓的戶籍文書啊？

景安帝漫不經心地接過來，一眼過去神劇變，猛地站起了，威嚴的雙目盯了貴妃，“此你從何而來？”

有些年份的紙上記載著溫家一家五口人的名字、出生年月和戶籍地。景安帝的生母在宮前就姓溫，連一個平凡的名字都沒有，因為行二只記作溫二娘，的父親名溫青山，正是這文書上記著的第一個人。

貴妃呼吸一窒，而后眸微怨，“陛下，您聽妾細細道來。”

姜昭靜靜地坐在凳子上，聽貴妃從太子要為父皇賀壽尋找父皇的母族親眷說起，明白了舅舅因何失態。聽說舅舅的生母很早就病逝了，死前因為是個小小的人，葬禮也十分簡陋。舅舅登基后追封生母為溫康太后，但溫家人卻一直遍尋不得。

“太子他至至孝，千辛萬苦終于打聽到了溫家人的蹤跡，只待將他們帶回京城為陛下您賀壽。”

“可是，太子萬萬沒有想到，溫家脈只剩一個稚兒，那人見到太子時惶恐不已，后來才說，才說四十多年前溫氏一家十幾口都被殺害，他的爺爺好不容易才逃……殺害他們的人據說是京城的世家大族，姓崔。”

“這份戶籍文書就是太子從他的手中得到的。”

“宮中當年的老人也說溫康太后是失去了全家人的消息后才郁郁寡歡重病不起。”

……

姜昭聽著這些話，慢慢的從生出一寒氣，太子和高貴妃此次手段真是狠辣，直接往舅舅的心窩子上。如果為實，崔皇后和靖王再無翻之地。縱然此事久遠，四十多年前崔皇后可能還未出生，但溫氏一族和溫康太后的命……舅舅心里過不去。

“傳太子、簡知鴻，將那個溫家族人帶到朕面前。”景安帝臉沉，手中的扳指幾碎。

姜昭不適，在太子進殿前就告退去了康寧宮，反正有簡知鴻在，該知道的還是會知道。

康寧宮中還是彌漫著重重的香火氣，哪怕在炎熱的夏日，李太后也不放棄跪在佛前撿佛豆。

自從承恩侯李家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李太后上的暮氣越來越重，姜昭這般看，心中總有些不忍，畢竟是自己的外祖母。

“昭昭又來了，外祖母還以為你要在乾清宮待到日暮黃昏呢。”李太后蒼老了許多，臉上的皺紋布。

姜昭陪著坐下，搖搖頭，輕聲道，“高貴妃去了乾清宮，我不適就沒在那里了。”

李太后聽到高貴妃神不變，“你是郡主，是后妃，同你皇帝舅舅說話，你是小輩，是不該在那里的。”

姜昭抿抿，看了一眼左右，握住了外祖母枯枝一般的手，細聲道，“外祖母，高貴妃和太子似乎找到了舅舅的母族，溫家人。”

溫，多麼久遠又深刻的一個字！李太后頓時臉大變，狠狠甩開了姜昭的手，看也不看姜昭一眼，急沖沖地往小佛堂的方向跑去，口中喃喃地念叨我佛慈悲。

姜昭猝不及防被甩開，看到這一幕，口劇烈地疼痛起來，也迅速發白。好在康寧宮的嬤嬤及時進來，服侍用了一顆藥丸。

藥丸慢慢起了作用，姜昭臉蒼白地走近小佛堂，看到平日里雍容尊貴的外祖母一下又一下地跪在地上磕頭，瘋狂撿拾散落一地的佛豆，愣住了。

外祖母對溫家人的反應那麼的大，甚至沒有說到下手的崔氏。

可崔氏為何要下手除掉溫家，明明嫡子辰王已經降生，他們地位穩若磐石，犯不著……除非手的另有其人。

姜昭想到了后來收養舅舅的人是的外祖母，當時外祖母膝下空虛只有母親一個兒。

那舅舅生母溫康太后的死……姜昭不敢再想，強忍著眩暈從康寧宮出來，一言不發地回了公主府，就連婢遞上二哥的書信也沒有反應。

“郡主，這信封厚，說不準里面就有陸郎君的書信。”金云發覺狀態不對，連忙上前。

姜昭終于出了手，卻在下一刻哇的一口吐出了鮮紅的，然后暈倒在榻上。

眾人大驚失，瘋狂地傳喚府中的太醫。

夏日的東海，熱的出奇。

陸照跟在邊防衛衛的后，連帶著陸十等人一同站在一艘船上，直直地盯著前方駛來的幾艘船。

開海不是一時的小事，他們也只能慢慢索，暫時先允許商人到最近的海域，一路上由邊防衛護送。

第一次返航的商隊正在今日歸來，他們都無比關注商隊是否安全，倭寇是否還是那般猖狂。尤其這一次，長恩侯姜晗主請纓，上了船。

幾艘船越來越近，陸照任由海風吹在自己的臉上，看到甲板上被眾人簇擁的黑瘦男子，他瞇了瞇眼睛，含笑松了一口氣。

船隊平安歸來，接下來的一切都好辦了。

“本承諾過，此次冒險的商隊朝廷稅收分毫不取，敢于引路的百姓免除糧稅人頭稅。而下一次出海免七，第三次免三，第四次則再無惠益。諸位如何抉擇，全憑你們自己的意思了。”陸照轉看向蠢蠢的商人百姓們，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利益當前，下一次出海的人會更多。

不過，他們遲早會和倭寇們有一場大戰，到時候商人百姓邊防衛三者一，倭寇必除。

倭寇除去，他就可以回京了，陸照想著只走向了剛下船的姜晗，目掠過他旁作男子打扮的忠和鄉君，挑了下眉，“此次侯爺可有遇到倭寇查探？”

姜晗見他的還是同樣的白皙，自己黑黑瘦瘦的，心下不爽，哼了一聲也不回答。

許清荷見此忙不迭地開口，“陸大人放心，我們在途中雖然遇到了一小隊的倭寇，但他們見我們人多船多，沒有靠上前便遠遠離開了。”

陸照嗯了一聲，整頓邊防衛的聲勢浩大，眼下倭寇還不敢輕舉妄。

“陸大人，含煙可還在你府上？”許清荷沒有在人群中看到含煙，不好意思地開口詢問。含煙不善水，被留在了岸上，又怕獨一人欺負，所以托了陸照看顧些。

含煙幾次偶遇陸大人，許清荷也看出對陸大人生了慕之心。而陸照父母雙亡，又無妻無妾，許清荷就默認了含煙的舉。

人各有志，陸大人若真的有一天喜歡上了含煙，會祝福含煙并送上一份賀禮。

至于自己，許清荷被郭二百般折磨后對天下大多數的男子不僅恐懼而且痛恨，只愿能繼承父親志，惠濟東海百姓，永遠不嫁人。

姜晗還是第一次聽到陸照和一個子有關系，神微變，沖到陸照面前低叱，“陸明德你竟然敢背棄本侯妹妹！”

覺得他配不上自己的妹妹是一回事，親耳聽到他和別的子有關系又是一回事。

姜晗此時憤怒不已，恨不得一拳打到陸照的臉上，他可以想見妹妹知道了會有多麼傷心！

許清荷見此發出一聲驚呼，也聽到了姜晗的話，愣愣地失神，恩人是長恩侯，那他的妹妹豈不是就是京中有名的明月郡主？明月郡主喜歡陸大人，和陸大人兩相悅？那讓陸大人照顧含煙豈不是做了錯事？

“侯爺息怒，含煙姑娘雖過風塵但知書達禮，照派去教導海邊漁民的識字了，并未同見過一次面。”陸照不慌不忙地解釋，這麼些時日他惦記著海和倭寇，署都極回去。

“陸十，帶鄉君去見那位含煙姑娘。”他淡定地吩咐書，說到含煙的神語氣沒有毫波。

許清荷有些尷尬地道了一聲歉，匆匆離開，準備明白地和含煙說陸大人已心有所屬，還是換個人喜歡。

“妹妹的信到了嗎？”姜晗聞言，臉才好看了一些，開口詢問。

他想著自己出海半個月了，妹妹給他遞來的信應該好幾封了吧。好吧，其中必有一份是給陸明德的。

“未曾有信，可能還未到。”陸照皺眉，搖了搖頭，心中有的不安。接下來他要應對倭寇，很有可能也要出海，會錯過小郡主的消息。

“本侯今日便往京城寫信，你若有書信也呈上來吧。”姜晗看他神凝重，總算記得陸照也不是鐵打的，主開口。

陸照微笑頷首。

姜昭突然吐昏迷嚇到了公主府的人，也驚到了安國公和端敏長公主等人。

就連景安帝得知消息，也撇開了母族的舊事，出了宮大駕公主府。

太醫院的張太醫再次應、召而來，為奄奄一息的郡主診了脈，臉凝重。他沖著景安帝直言，郡主氣翻涌，導致昔年殘留的毒素發，所以才會吐昏迷。

十五年前的毒依舊在姜昭的作，太醫院花了十五年也依舊素手無策。

“只能聽天由命了。”張太醫不敢再看景安帝，低聲說道。

“可妹妹前不久還是生又活潑的模樣，究竟是什麼突然讓的毒素發？”安國公世子急著出聲。

景安帝沉默了一會兒，心下徹底后悔放了陸照去東海。盤奴的生氣來自誰，在場只有他一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