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這時邵公主先得了信兒，一聽太傅的父母親自前來，也是有些慌了手腳，連忙在巧兒的服侍下換好了衫。

「太傅這般行事，倒是為何？」安巧兒掛心著小主子，便是邊幫邵公主梳頭，便忐忑問道。

邵公主嘆了口氣：「趕巧遇到了，我那妹妹又是與那太傅置了一口閒氣，倒是生出這麼多的故事。這太傅也是，便是想一出是一出，也是皇族式微，還真是當了聶氏皇姓爲普通人家，竟是要仿著平民的府宅求親下聘不？」

這時，巧兒手腳麻利地幫著邵公主將見客禮服的束帶掉，讓擺寬鬆，又搭配上一條堆沙的圍巾繞在肩上衝前垂下正好遮掩住隆起的肚子，看上去倒也雍容得。

到了前廳，邵公主抬眼一看，這對老夫妻見了自己立刻站起來鞠躬施禮，長得倒是慈眉善目的模樣，男的魁梧莊重，的溫婉端正。這麼比較著看，那衛冷侯的長相倒是隨了母親多一些，但又比那衛夫人出得多，算是挑著父母的長了。只是由於定國侯大人眉眼間的戾氣太盛，大多數人不敢直視，倒是忽略了那絕冠容貌的許多人之。

了太傅大人，衛氏老夫妻也不知該與這八公主說些什麼，施禮問安後，得了公主的賜座，也不敢坐實，便是部搭著椅子邊，規矩地坐著。

邵公主也很無措，閻王爺的父母該是如何款待才好？生怕自己不小心說錯了，給妹妹惹來不自在，一時間，廳堂的的三人默默無語尷尬得很。

安靜地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太傅大人才姍姍來遲，金冠玉帶，眼發亮，神采飛揚，進來隨意地向邵公主微微彎了彎腰算是請安，便對衛氏夫妻說道：「爹娘來得這麼早，不知有沒有用過早膳？」

衛老爺在邵公主面前且得收著，不好舉起胳膊的棒，便是憋著氣兒說道：「不早了，我和你娘不！」太傅點了點頭，心想也對，一會便是要用午膳的時間了。

就在這時，邵公主小聲說道：「本宮老早便囑咐廚房備下了午膳，也不知二老口味如何，便是葷素搭配著揀選了菜單，不知二老是否有忌口的？」

衛夫人連忙說道：『這可使不得，此次前來便是叨擾公主，豈敢在這裡用膳！」

就在說話間，太傅揮了揮手，一旁的侍立刻送來了中午的菜單，太傅俊目上下快速地瀏覽了一遍便又添置了幾樣衛氏夫妻吃的菜式，還有些聶清麟慣吃的小食，這般的做派倒像他是此間主人一般，看得衛氏夫婦又是一陣難心，愈發在八公主面前抬不起頭來。

就在這時，永安公主終於姍姍來遲了。衛老爺爲男子不好抬頭正眼去看公主，衛夫人倒是在從椅子上站起來時，匆匆地瞥了那帝姬永安公主一眼，隻那一眼就讓人的心裡微微一震。

只見那公主個頭雖然不高，但材窈窕，凹凸有致，模樣是從來沒見過的緻。頭梳鸞淩雲髻，皮細白瑩亮，兩道遠山眉黛間著桃的花鈿，愈加顯得額頭潔飽滿，一雙大眼不畫而濃，閃著盈盈秋波，直人錯不開眼，上那條緋羅蹙金的飛在後作了尾拖地，半長的袖子出兩截白藕玉腕，上面套著幾隻細的羊脂白玉的鐲子，在行走間偶爾撞發出清脆悅耳的玉聲……

那通優的做派豈是小家碧玉的外甥若珊能比擬的？也難怪兒子玉郎看不上眼了。待到永安公主落座，衛氏夫婦又連忙向當今聖上的孿生親妹請安。

永安公主只是坐下了片刻，便是敏銳察覺到了廳堂裡的尷尬，自己的八皇姐是個天生向的，從來都不是起話題的人，那兩位老夫妻一看也是拘謹禮得很，倒是不知這樣樸實的一對兒是怎麼生出了妖風陣陣的妖蛟大人的？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衛冷侯則在一旁安閒地喝著茶，待飲了半盞也不見自己的爹娘開口時，便是挑了下濃眉說道：「稟邵公主，微臣的父母今日親自來行館拜訪，是想替微臣向公主求親，雖然聖上龍恩，念及臣本踏實穩妥，待人禮數進退得宜，又是至今未有正妻，與公主也是年紀相當，早有有意招微臣爲永安公主之駙馬，但是爲了表一表臣迎娶帝姬永安公主的誠意，還是求著父母前來，補全了禮數，待得回京皇帝再請皇帝頒下聖旨，讓全天下人得知臣慕永安公主之拳拳誠心。」

除了太傅大人玉麵如平常外，在場的其他人聽了這話都是微微有些臉紅。尤其永安公主聶清麟，只覺得這定國侯大人可真是個敢說的！自己標榜起來，竟是行雲流水不痕跡，既然是這樣，倒是請了父母作甚？一人便是將那保拉纖的行當做得圓滿了。

衛夫人一聽，這逆子已經是將他們夫妻兌到了這步田地裡，不能再沉默不語了。又見自家老爺自顧沉著臉不多言，便勉強笑著開口道：「公主金枝玉葉，原不是我等商賈之家所能求娶的，幸得皇上對小兒的龍恩浩，看在他立了些許功勞的份兒上，封侯拜將，只是不知衛府有沒有這個福澤迎娶帝姬永安公主？」

這下，便是邵公主被到了墻角，孕婦的緒不宜波，若是況允許，邵很想先拽著衛夫人的角先淋漓地哭上一場，告訴衛老夫人：太傅大人著我聶氏一族的命，老早便強占了妹妹的清白，若是夫人方便，是否能勸一勸令郎太傅收一收欺男霸的歹毒，「霸」也就罷了，莫要「欺男」了。若是娶了永安公主，且饒了皇帝的命可好？

可惜緒未及醞釀，太傅大人如寒芒一般的利眼便飛了過來，容不得多想，蚊子一般說道：「太傅慕公主的誠心眾人……皆知，若是皇帝恩準，真是一段大好姻緣……」

聲音雖然不大，太傅也甚是滿意。這番過場後，便是容不得旁人對永安公主的聲譽說三道四，更是要果兒看一看，那葛賊當初強娶，可曾有自己這般禮數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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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過兩天，便是會讓自己的弟弟衛雲志運上三貨船的聘禮了京城，大箱的珍寶擺長蛇浩宮，讓全天下人看看定國侯迎娶公主的大氣，哪裡會像那窮酸倒灶的狗屁葛府，竟是要搬空了雛宮填補自家的家當！

因著有皇姐與衛府長輩在場，聶清麟不宜出聲表態，便是頰低垂，偶爾抬眼，便看見那衛家老爺微沉的麵龐，心裡微微有些說不出來的忐忑，倒好似小時在皇宮中初學堂時，生怕自己學得不，惹來夫子厭棄的惴惴不安之。

說了不多時，便是午飯時間。滿滿一大桌的緻菜肴一早便是備下了。邵公主坐了一會，就腰酸背痛，因著以前與太傅用膳，被他陡然砸碗嚇出了病，如今想到要與太傅大人用膳便覺胃痛，藉口著疲乏無力，便免了一同用膳之苦。

待邵公主走了後，太傅也是看出自己的父母拘謹著，待侍們排布下了碗筷，試食完畢後，便示意他們在廳外候著，四人坐定後，便說道：「父親母親不必拘禮，只當永安是自家兒媳即可，此間無人，倒是不必太過繁縟節。」

說著，便先盛了一小碗銀耳藕甜羹遞給了聶清麟：「早上沒吃東西，先喝了它墊墊胃。」說著便用銀把的調羹舀了一勺送到了永安公主的邊。

聶清麟平時刁挑食，太傅真是碎了心。此次北疆的波折，眼見著養得珠圓玉潤的寶貝又是平白瘦了許多，太傅大人在吃食上更是用心，又素來是個不拘小節的，就算用父母在眼前，也是毫不在意地如平時一般親自喂食。

聶清麟真是想在桌下狠狠地掐住太傅的大，竟是有父母在眼前，就這般狂狼的做派！見人大眼微瞪了過來，太傅才慢慢放下了調羹，轉泰然地對著衛氏夫婦道：「爹娘請先筷吧！」

衛氏夫婦哪裡肯幹，便是請公主先舉箸，自己才肯筷。

衛夫人低下頭，真是忍不住一陣的心驚，這坐在飯桌旁的可是的孩兒玉郎？從小到大，心高氣傲得很，整日與一幫武夫呼朋喚友，倒是從來未見他如此殷勤地對待子，便是對著自己的娘親，恭敬有餘，卻也不是個心伺候茶水的至孝孩兒。如今這個溫的，可是被個孤魂奪捨了？

那邊衛老爺的臉也是越發的沉。

他年輕時雖視功名利祿如糞土，但是畢竟是讀聖賢之書長大，君子不得志，獨行其道，無論大於市還是小山林中，都是不紅塵的清高。但君臣尊卑的綱常不容破壞，否則國將不國。

可是方才，從他的這個不孝子了廳堂開始，他是分明看到那邵公主變得拘謹異常，說話拿著分寸，都是看著自家兒子的臉說話，如今再看兒子對待永安公主的做派，是將這年的公主視爲囊中之一般，本不見爲人臣該有的恭敬守禮。

看著這公主應該是剛剛及笄不過碧玉年華，容貌已經是傾城之姿，為皇帝的胞妹是何等尊貴？若非基深厚的世家子，何德何能求娶這般金枝玉葉的公主？

必定是那逆子看著公主年貌，便是施了見不得人的手段，依仗著自己手握顛覆朝野的權強占了皇帝的胞妹，他衛袁德是前世造了什麼孽？竟是生養出了這膽大妄爲，不理倫常強占子的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