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已經釘下了釘子,林渡也懶得拿工,抬手扯下那個靈符,招呼晏青,直接用刀起釘子。
看到這一幕的眾人忍不住咋舌,“缺德啊,缺德啊!”
“缺不缺德另一說,這都挖出來了那麼兇險的封魂陣,要是開棺材還魂,這是嫌死得不夠快嗎?”
不過一會兒工夫,棺材蓋就開了。
兩個人聯手挪開棺材板,目便是一有些干枯的尸。
這尸上從上到下也釘著極長的釘子,上的布料卻還鮮艷,保存十分完好。
“這尸被封了脈,再引魂封魂陣,怨氣得不到補充,只能在千百年間慢慢消散。”
林渡一眼就看出了關竅,轉頭看向了外頭的小七關,“被封脈,就算那鬼魂怨氣還沒消散,回到也得不到怨氣補充。”
更何況,足足千年,只怕早就消散了。
林渡看著手中被揭開的符咒,垂眸等了一會兒,輕輕嘆了一口氣。
看來剛剛預備的鎖鬼陣沒有用了。
但很快林渡意識到了不對,忽然直接抬手用靈力重新闔上了蓋子,迅速翻踩了上去。
“小師叔?”
林渡皺著眉頭,“封脈的釘子,應該是七寸,扎之后,應當冒頭最長不過三寸,可我們開棺的時候這釘子……”
夏天無斷言,“至六寸。”
脈要麼是本沒封住,要麼是……在這期間,被一點點頂了上去。
脈至現在通了一大半。
“氣還在,所以這軀沒有腐爛,而鬼魂的氣也有源源不斷的補充,所以不會消散,”林渡皺著眉頭,“可如果那封魂陣里沒有鬼魂殘留的話,那就只能……”
幾人齊齊背后發涼,幾乎要沁出一的冷汗。
“只能早在一開始就跑出來了。”晏青接話。
林渡輕輕嘖了一聲,看了一眼幾人,高聲道,“晚輩無上宗第九十九代弟子林渡,無意驚擾,只因中州大比被投放此地,若是前輩肯獻,晚輩解開謎題,自當送前輩地府。”
夏天無看了一眼林渡,“小師叔,你要不要,先從人家棺材板上下來再說話。”
林渡哦了一聲,“不行,還是住吧,等前輩出來再說。”
屋倏然刮起一陣風,帶著刺骨的涼,讓四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林渡深吸了一口氣,低頭看著手中的羅盤,指針飛速地轉著,接著倏然一停,指向了林渡自己的方向。
抬了抬眉,住心中尖銳的驚詫,緩緩轉頭,接著出了標準的假笑,“前輩?”
砰!
一道格外剛烈的勁風直沖林渡的面門。
林渡直接向后一躺,著棺材板躲過了一劫,接著利落地以腰為支點,整個轉了九十度,順勢一,腳卻陷進了一片失重的泥濘之中。
原來在這里等呢。
林渡被那空間吞噬,睜眼一看,卻又好像回到了原本的堂屋。
但不一樣,除了那個棺材,整個地面和房梁家都嶄新如畫,甚至泛著久經人氣兒洗之后的飽滿潤澤的。
幻境,或者應該,鬼域。
總歸不是真實存在的。
林渡握著羅盤,正準備直接找到生門破開,卻聽到了人聲。
瞇起眼睛,不聲地到了門邊。
庭院之下響起追逐一般的雜腳步聲,接著就是歡快的笑。
一個小娃娃邁著小短跑在最前面,藍青年戴著一個斑斕儺面,故意做出張牙舞爪的模樣,跟在小娃娃后裝模作樣要抓。
小娃娃短手短腳又格外圓潤,跑起來并不快,像是長了腳反而滾不快的球,很快就被青年抓住了。
“哈!被抓住了吧!大魔頭要吃小孩咯!”
儺面男子將小孩兒一下子抱了起來,接著用力顛了顛,將戴著儺面的臉直往小娃娃面前湊。
小娃娃卻沒有哭鼻子,而是從腰間拔出了一個短小的木劍,“魔頭!看劍!”
那木劍咔噠一下,輕飄飄砸到儺面上,青年卻真的配合踉蹌著向旁邊倒去,晃得小娃娃吱哇,最后一起跌在了地上。
小娃娃踩著父親的口跳了下去,還耀武揚威地拿著木劍,“好耶!大魔頭死了!”
青年摘了儺面,出一張端方溫文的臉,“好樣的,不愧是我的兒子。”
“以后遇到了魔頭,也要戰斗到最后一刻,絕對不做逃兵。”
他坐在地上摟著兒子笑得歡暢。
林渡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眼看他們要進堂屋,轉避讓到了后頭,從后門離開,走過朱紅的連廊,繞過一片假山流水,奇花異藤,就到了廂房前。
“這幾日邊境不太平,你看你,了這麼重的傷,還非要上前。”子的聲音帶著嗔怪的抱怨。
“邪魔劫道傷人,我是鎮子里為數不多的高階修士,總不能不去解救。”男子聲音端方,赫然就是方才堂屋之前青年的聲音。
林渡站在廂房之外,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幻境之中的人。
“我總覺得,邪魔傷人的頻率越來越高了,最近鎮上也不太平,好幾個孩子丟了,沉衍,咱們不然還是搬家吧。”子聲音之中滿是憂慮。
“如果我都走了,中州的邊界……人修能住的城池又要一個了,已經有人給大宗門的友人去信了,等他們來,我們就能直接將那些作祟的邪魔斬殺干凈,日后日子就清凈了。”
林渡皺起眉頭,黎鎮的確在中州邊境,軼事錄也寫過民間的猜測,最大的可能,是有邪魔擾,所以漸漸了孤城。
可一個來往貿易頻繁的鎮子,不會等搬空了才有人發現。
因此一直是未解之謎。
如今看來,還是和邪魔有關。
可為什麼城毫無魔氣侵擾的痕跡?
屋已經好一陣沒了聲響,林渡清楚地看到院子里的花慢慢凋謝,接著又變了冬日的凋零模樣。
抬腳再向院走去。
沒多久就聽到了一聲聲呼喊,“你快去找找啊!我們的孩子,怎麼就沒了!你是個暉境修士啊!為什麼孩子會丟!”
人的哭聲倉皇響起,藍青年沉默地抱著懷里還在掙扎的子,抿著,神灰暗。
“只是一晚上,暉哥兒就沒了,為什麼!”
“你是個暉境的修士,為什麼沒有察覺到暉哥兒沒了!”
子用力拍打著男人的膛,涕泗橫流,崩潰無比。
林渡聽著耳邊的哭聲,心中忽然約有一個猜測。
這鎮子里,本就存在著披著人皮的邪魔。
這是鬼用怨氣造的自己的幻境,所以里頭定然是自己記憶最深的事。
而那個被封魂的鬼,沒意外的話,就是這個沉衍。
這個……孩子的父親。
可究竟他又做了什麼,讓人對他竟設下了封魂陣這等不得超生的狠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