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三天是個晴朗日子,宋奾出門的時候下意識用手擋了擋太,無奈笑了笑。
衛凌都這二十七八的年紀了,怎麼的還跟個剛開葷的年一樣不知節制,敢以前的清冷都是裝出來。
宋奾回頭看了一眼,南洋人也喜紅,新房里紅燭紅縵紅帳遍布,就連各個吉祥事都被纏上一圈一圈的紅帶,所見皆是鮮艷滴的紅。
要不是鬧了脾氣,怕是今天都不能走出這個新房。
松了松筋骨,上并無不適,想到這宋奾垂眸淺笑,他也不知從哪學的技法,事后總是耐心幫清理子,又給各按,因而此刻才能“重見天日”。
昨晚說好了,今日晌午過后兩人要去西洋人的寺廟,宋奾方才醒過來時旁就沒了人,等整理好自己他還未回來,這會兒在門口四了,一個人影都沒見著,就連平時粘人的小月都不見蹤影。
正轉回房,后院突的傳來幾聲靜,宋奾便轉了方向,朝后院去。
后院是個小廚房,宋奾遠遠就見著小月白亦龍邦幾人圍在外頭,而里面時不時冒出來一陣青煙與鍋鏟撞的聲音。
宋奾瞬間明白了什麼。
走近去,龍邦察覺后來人,趕忙給讓位:“夫人,您來了。”
小月與白亦齊齊回頭,都喊了一聲:“夫人”
宋奾心里好笑,這些人改口倒是改得快。
再往中間看去,只見衛凌一手拿著鏟子一手給灶坑加柴火,神專注,完全沒有注意到宋奾的到來。
他清俊的臉上蹭了些灰,袖往上擼起,面對著鍋里已經煮爛的面條皺起眉頭,與平日里人鬼勿近的模樣一點不同,上都是煙火氣。
小月小聲對宋奾說:“衛大人今日起來就說要給夫人你做飯吃,原先想炒個來著,最后炒了兩回一回沒,一回鹽放多了,最后只好換下面條,這都已經第二鍋了,我們在一旁看得著急,但是衛大人不許我們幫忙,夫人你說這……”
宋奾抿,揮了揮手讓他們俏聲離開,自己則走廚房,站在他后,雙手抱住他腰,將頭靠在他寬厚肩膀上。
衛凌僵了僵,轉回頭,溫聲問:“醒了?”
“嗯。”
隨后有些窘迫又尷尬道:“阿奾,我本來想親手給你做頓飯……不過要不我們還是出去吃?”
宋奾搖頭,“不要,我就想吃你做的。”
堂堂首輔大人洗手做羹湯,這天下唯獨有這個福分,不能錯過。
衛凌用手肘了的手,“那你出去等,我很快就好。”
“我就在這看著你。”
未免讓自己等會要吃的東西難以下咽,宋奾還是指導了兩下,“你把坨的面撈出來,等水燒開再下面條,半刻鐘左右就可以了,不用等太久。”
衛凌乖乖照做,最后又在的指點下做了兩道小菜,花了許久倆人終于能坐上桌。
宋奾看著賣相極其不佳的一碗面條,又看看對面一臉期盼的人,終究是出了筷子。
一口過后,宋奾出笑容,“還行,不難吃。”
“當真?”衛凌高興地夾了一口,隨后臉很快沉下去,“我們出去吃。”
他說著就要站起來,宋奾拉住他的手,含笑道:“真的,你做的都好吃。”
衛凌當然不信,那碗面只能說是寡淡無味,跟好吃一點邊都沾不上。
他在旁坐下來,“阿奾,等我多練幾回,以后你想吃什麼我就給你做什麼。”
以前在揚州時師父也常常親自下廚,他那時候尚不懂,師父給他解釋,說夫妻間要有來有往,不能總是一方面付出,可如今衛凌卻覺得這不是簡單的有來有往,他真心實意想給更多,讓一輩子喜樂無憂。
“那我想吃翡翠魚丁、紅燒獅子頭,還有地三鮮。”宋奾開始點單。
衛凌了掌心,眼神寵溺:“好,我去學。”
最后宋奾給面地吃了個,當然也是因為真的了
倆人收拾完出門已是申時,好在那寺廟不遠,就在城里。
西洋人的寺廟跟中原截然不同,外觀就讓宋奾看得驚嘆連連,第一回見這種拱狀的白屋子。
寺廟建在鬧市區,門前就是繁華街道,不似東夏都是在山林中。
這會兒沒什麼人,宋奾好奇上前兩步,看向立在門口的一塊碑,可惜上頭都是南洋文字。
如今的南洋話與中原話相近,仔細聽能聽懂些許,但碑上歪歪扭扭的文字卻是一個都認不出來。
盯著看了一會,手往后招了招,“衛凌,你來看看,這上面寫的什麼。”
后人許久沒有靜,宋奾回頭,不料直接撞上一堵堅膛,再往上是他一張似笑非笑的臉,“不是答應過了,該我什麼?”
宋奾腦海里猛然出現些旖旎畫面,小臉悄悄爬上紅潤,裝沒聽著,轉回繼續研究那碑文。
衛凌哪里肯,一手將扯進懷里,挲著的白皙臉龐,語氣低沉:“啊?沒長教訓?”
宋奾心里了,午間那個溫給做飯的衛凌已經換晚上那個強勢索取的衛凌,他灼熱的手掌所到之激起一陣陣漣漪。
宋奾瞥了眼四周,小月幾人站得遠遠,附近也沒什麼老百姓。
一咬牙,主攀上他的脖子,在他角迅速親了親,聲若蚊吶:“夫君。”
衛凌雙眼瞬間幽暗,就要低下頭來,宋奾暗道不好,連忙手擋了他的,道:“小月們還在呢,別。”
他眼里的猶存,氣息漸漸加重,宋奾可不能讓他在這做什麼,只好踮起腳尖在他耳旁低語了一句。
衛凌輕聲笑了笑,“這可是阿奾你說的。”
“我說的我說的。”衛凌松了力氣,宋奾從他懷里出來,牽過他的手,溫婉笑:“這樣行了吧?”
衛凌反握,十指纏。
倆人站在碑文前,衛凌掃過幾眼,簡單解釋:“這寺廟是百年前西洋一位旅居的信徒所建,那信徒過世后這里一直由當地百姓自愿流管理,世世代代都有人守護。”
宋奾有些驚訝,“你能看懂?”
“嗯,以前研究過一陣南洋文字。”
宋奾了然點頭,明白他說的以前是什麼時候。
“錢夫人說這兒求平安特別靈驗,我們進去瞧瞧看。”當然,求別的也靈驗,但沒好意思說出來。
穿過拱門,倆人進個類似靈堂的地方,只是比普通靈堂又寬敞許多,墻上燭火亮著,下面放著一排排椅子,最前面放的不是靈位,而是幾座西洋人模樣的雕像。
見有人進來,隔壁小門出來個老者,待見到衛凌后有些驚訝,“衛大人?”
衛凌也仔細認了認,繼而恭敬行了個禮,“胡大夫。”
那喚作胡大夫的老者視線移至宋奾上,“這位是宋姑娘吧?”
“是,子宋奾。”
胡大夫著他的山羊胡,慈祥笑著,“不錯不錯,衛大人怎麼又到南洋來了?”
“子未到過南洋,想來看看。”
“原是這樣,衛大人有心了。”胡大夫頷首,隨后指了指最前方的雕像,“這兒信奉心誠則靈,衛大人衛夫人只需虔誠與上天告出所愿,老天自會知曉,求子求姻緣求平安皆可。”“是,多謝胡大夫。”衛凌說完藏著笑看了一眼宋奾。
胡大夫慢悠悠走回他的小屋,倆人繼續上前。
那“求子”兩字燙得宋奾面發紅,心底百口莫辯,偏偏衛凌一副了然于的模樣,宋奾只好先發制人:“這胡大夫為何會認得我?”
衛凌臉沉下去一些,那段在南洋治傷的回憶涌出。
他并不打算跟說太多,輕松道:“我跟胡大夫提起過你。”
“為何要提起我?”
湊上前來問,衛凌順勢親了親的額頭,“因為想你。”
宋奾頓了頓,后退一步,雙手無措地不懂該往哪放,僵僵“哦”了一聲后逃跑般繼續往前。
衛凌看著背影,邊揚起一抹笑意。
雕像前沒有跪地的團,也沒有香爐,更沒有放香油錢的箱子,宋奾想著胡大夫說的“心誠則靈”,閉上雙眼雙掌合十,在心里默默許愿。
等許完愿睜眼,衛凌問:“許的什麼愿?”
“求平安。”
衛凌低聲笑:“這樣啊,那我來求子。”
宋奾瞪他,卻不知該說什麼,總不能讓他不求吧?
“諸神在上,善男衛凌,所求人宋奾一生順遂、平安喜樂。若上天祈憐,得兒一雙,衛凌愿傾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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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南洋待了兩月,宋奾能去的地方都去了,就連南洋皇宮都跟著衛凌進過兩趟。
南洋王給予衛凌最高禮遇,宋奾蹭了他的,見識到許多民間見不到的南洋寶與傳統技法,當真是大開眼界。
這天從皇宮出來,衛凌牽著上了馬車,聲問:“開心嗎?”
“開心,你都不知道,他們王后給我找了南洋最有名的幾個繡娘過來,當場刺繡,那針法和我們的都不一樣,繡出來的圖案栩栩如生,煞是好看。”
“王后還說了,接下來幾天就讓們到我們家去,親自教授,若是我能說得們,跟著我們回東夏也是沒問題的。”
南洋氣候與東夏不同,明明是冬日,一出太還是熱得慌,這會兒宋奾額頭上已經沁出一層薄汗,可完全沒察覺到熱,興說著話。
衛凌拿出帕子給了汗,又拿過一旁的團扇給扇風。
宋奾已經習慣了他這做法,仰著臉配合著讓他完,繼續道:“可南洋又不是揚州,人家就算愿意我也不忍心,所以接下來幾天我得好好學,爭取全部學會。”
宋奾突然扯了他的袖,明亮雙眸里暗含歉疚,語氣:“我們晚幾天再回去好不好?”
回東夏的日子已經定下來,突然來了這事那就得再耽擱幾天。
衛凌道:“好,那就下一趟船再回去,正好在南洋這邊過完他們的送冬節。”
宋奾即刻眼笑眉舒,在他臉頰邊親了親,“你真好。”
近來宋奾在他面前展現了多種姿態,嫵風、俏人又張揚肆意,嬉笑怒罵皆因他起。
衛凌心不已,不止有與人談生意時的冷靜睿智,也不止有從前拒他千里外的淡漠清醒,如今的宋奾是完整的宋奾,只屬于他一個人的宋奾。
衛凌此刻因這句話心花怒放,再道:“給你娘親的禮已經隨上艘船回去,你代的繡坊事項也都讓人親自跟張叔他們囑咐過了。”
宋奾更開心了,直接坐到他旁邊挽著他的胳膊,甜甜笑道:“謝謝。”
衛凌滿意勾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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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又待了幾日,南洋送冬節來臨。
南洋送冬節與東夏春節相仿,都是一年的盡頭,是闔家團圓、迎接春意的盛大節日。
來時宋奾就已做好了今年不能與娘親等人過節的準備,因此也沒多傷,反而有些期待。
這是與衛凌的第一個年。
新一年的第一天,宋奾醒得特別早,衛凌還在睡,微微側躺著,目掠過他遠山似的眉峰、高的鼻梁,最后落在人的雙上。
衛凌長得真好呀,有書生的秀氣又兼含武將的英氣,彷佛所有優點都集合在他上,天下唯此一人。
將來他們的兒子兒會繼承他的容貌與才智嗎?
宋奾想著想著就想到了那天在寺廟里他說的話,人家祈福都是默默在心底訴說,他偏偏要說出來,偏偏要讓自己知道,鐵定是故意的。
宋奾點了點他的鼻尖,壞人。
可不是假的。
亦想要一雙兒,不多不,兩個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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