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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華年》 第14章 第14章

第14章

宋奾想到芷安那一層關系,對眼前男子便也卸下了防備,笑道:“蕭公子無需客氣,隨手之勞罷了。”

“姑娘的隨手之勞于在下而言是命一條,蕭某無以為謝,今后姑娘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到勇毅候府尋我。”蕭珩壹再次拱手,模樣確實十分誠懇。

這人看起來年紀比小些,眼神清正,話語里有不容拒絕的堅定。宋奾聽著這一聲聲“姑娘”還有些不習慣,都好些年沒有人這麼了。

“公子心意我心領了。”宋奾展一笑,“另外我夫家姓衛,公子可喚我衛夫人。”

蕭珩壹顯然愣了一下,不過很快恢復神,“是,衛夫人。”

說罷從袖里掏出一枚似鹿頭一樣的小玉飾,“夫人屆時可憑這枚玉飾尋到在下。”

那玉飾一看就是極為珍貴的信,宋奾想也沒想就拒絕。

可蕭珩壹再三堅持,張叔又在一旁道:“今日蕭公子還道要送我銀子,這我哪能收啊,好一通推拒蕭公子才作罷,二娘你就應下來吧。”

最后只能讓挽翠收下。

“這永興巷人多雜,今日還讓夫人過來一趟實在過意不去,在下不若送夫人一程。”

宋奾今日自己就帶了人,倒也不怕什麼,只是再駁了蕭珩壹的話他多沒面,因而應了下來。

待宋奾問過要問張叔的事,倆人一同離開。

蕭珩壹知禮守禮,始終與保持著距離。

倆人一齊走著,十分安靜,宋奾先開了口:“蕭公子那日為何會卷那場爭斗中。”

話畢又覺這話問得有些唐突了,急忙說:“公子若是不便就當我沒問。”

蕭珩壹沉思片刻,應道:“也不算什麼大事,順天府抓人,我正好在場,就幫了個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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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俠肝義膽,實在難得。”宋奾淺淺一笑,“不過下回切不可如此沖了,沒抓著人事小,傷了自己就不劃算了。”

蕭珩壹走在旁,只能瞧見側臉,卻仍舊看見了角上揚的弧度,上好似有花朵徐徐綻放,整個人和而又明

蕭珩壹隨即不再看,“是,夫人說得不錯。”

再沒了話,倆人靜靜走著,有行人從旁經過,紛紛側目。

倆人著華貴,相貌不凡,此刻一齊走著確讓人賞心悅目。

走至巷頭,宋奾轉回,“多謝蕭公子,那今日就此別過,下回再見。”

蕭珩壹這才敢正眼看,道:“嗯,夫人慢走。”

蕭珩壹目送遠去,暗道:哪還有下回,今日一別,怕是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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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奾沒急著回府,與挽翠倆人在街上到逛了逛,缺的布料今日得買齊才行,順道也看看別人家的布坊是如何運作的。

將來既然要開鋪子,那不得得從頭學起,什麼事都走一遍心里才有底。

挽翠見宋奾心不錯,便也覺得高興,跟在邊腳步都輕松不

“夫人,這蕭公子真是不錯,如若芷安姑娘嫁的是蕭公子就好了,那將來芷安姑娘鐵定是不完的福。”

宋奾笑著斥:“胡說什麼呢,芷安婚事已經定下來了,什麼都變不了。再者你怎麼就確定這蕭公子是個好人壞人?”

“夫人都覺得蕭公子是個好人,那蕭公子就是個好人。”

“我何時說過這話?”

挽翠“哼”一聲,“我跟著夫人這麼久,這要是還看不出來那我這麼多年不就白干了?”

宋奾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只好嗔一句:“就你最懂我。”

低垂時宋奾倆人才回到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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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昏昏暗暗的,宋奾先讓挽翠點了燈,又吩咐兩個小廝將今日購的布匹一一放好,隨后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正盤算著這些布匹該如何理時,一抬頭瞥見不遠貴妃榻上坐著個人,此刻正一瞬不瞬

宋奾被嚇一跳,待認出那人是衛凌后才緩下心神。

“二郎怎麼會在這?”

衛凌沒應,徑直走過來,看看滿桌的布匹又看看,不滿道:“怎麼出去了這麼久?”

“啊?”宋奾有些錯愕,為著他語氣里明顯的不悅,“逛著逛著就忘了時間,二郎可是有事?”

“無事。”衛凌又瞥一眼,“我讓白亦送了些東西到庫房里,明日再讓他送些布匹過來。”

宋奾本想著說不用,話到邊又咽了下去,改口道:“謝過二郎。”

衛凌這才有了些好臉,朝下人道:“用飯。”

沒一會兒,下人一盤一盤菜端上來,看得宋奾眼花繚,菠菜羊、當歸紅棗燉排骨、芹菜炒豬肝、花雕歸參

宋奾茫然看向衛凌,眼里都是疑問,這是做什麼?

衛凌顯然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第一回主夾了菜,淡淡道:“吃吧。”

宋奾沒筷,他劍眉微皺,“怎麼,不合胃口?”

也不是不合胃口,只是宋奾從來不吃豬肝,而他夾的正好是豬肝。

宋奾搖了搖頭,夾起那塊豬肝,放到邊卻又迅速放下,實在接不了。

衛凌瞄見作,了筷子夾走豬肝放進自己碗里,隨后給夾了羊

宋奾再次搖頭,羊也不吃,總覺得有膻腥味。

“這個也不吃?”

宋奾點頭,他只好再度夾走,無奈道:“排骨總吃吧?”

這回宋奾沒再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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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凌見小口小口吃著東西,不由笑出聲:“倒不知你還難伺候。”

宋奾:“”

難伺候?

平時就那兩三樣東西不吃,偏偏他今晚讓人準備的、自己夾的正好就是那幾樣,但凡他與自己多吃兩次飯能說出這樣的話?

宋奾一時不滿,但也沒回,默默吃飯。

“你太瘦弱了,該多吃些。”

“是。”宋奾隨口應下。

衛凌今日好像話特別多,一刻不停,“你要那麼多布料做什麼?”

宋奾還未出聲,他又說:“我的裳你其實無需費心,府里每人每年都會安排制新,娘親還會為我多做兩套,一年一年的都穿不過來,你勞心勞神的又何必。”

宋奾頓時不想再多說什麼了,就連解釋這些布匹不是用來為他做服的都不想再解釋。

他句句為你好,句句讓你不要勞,可又句句踏在你心上,將曾經的心意用一句勞心勞神帶過。

而這其中最讓人難過的是他既知曉那是勞心勞神做出來的裳,可他卻一次沒有穿過。

宋奾低頭吃飯,沒什麼緒地應了句,“是,我知道了。”

一頓飯宋奾沒吃幾口就撂了筷子,到旁邊整理今日新買的布匹。

過了一陣,衛凌走過來,站在后,清冽的味道一下把籠罩著。

宋奾沒理會,繼續手上作。

后忽地一聲淡淡嘆息,他靠了過來,將擁在懷里,用從未聽過的寵溺聲音說著:“你在鬧什麼脾氣?”

宋奾渾僵住,輕布料從手中落。

“我知道這幾年來是我虧待你了,從今往后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你若不想到母親跟前去,那我就去跟母親打個招呼,不會為難你,管家之事有大嫂也夠了,你不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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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凌嗓音干凈,就像他的面容,如同微風拂葉,清清冷冷的,是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而此刻從頭頂傳來卻十分陌生,他的雙手疊在前,宋奾一低頭就可以看到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白皙修長。

宋奾數著他的骨節,一二三他這些日子進房里的次數竟比上半年加起來還要多,說的話做的事也較以往大為不同,甚至有一種討好自己的意味,讓宋奾有些不敢置信。

不是一個多疑的人,許多事也不敢深想,害怕想得太清楚最終傷害的是自己。

只知道這里面也許有愧疚、有關心、有補償,可唯獨沒有想要的。

過了許久,他沒有進一步作,宋奾深吸口氣,終是道:“母親母親一直再想要個孫子。”

孩子一直是宋奾心口一道梗,想不明白,想了三年都不明白。

宋奾有時候會安自己,是端容郡主不喜自己,不想讓懷上,可這樣的理由太脆弱了。

那道湯藥是從琉瓔軒廚房端出來的,他不會不知道。

這話剛問出口便后悔了,其實是無論是端容郡主還是他都不重要了,那藥不會再喝。

只是沒料到剛想離開他的懷抱衛凌就先一步松開了,也不再看,后退兩步,低低道:“孩子,不能要,母親那邊我會去說。”

宋奾心里笑了出來,你看,有些事是不能拿出來說的。

也好,總歸是知道了答案,沒了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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