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過去賀喜去了。”

笑了笑，淡淡道：“小侯爺倒是重舊日義。”

“他這人吧……”趙氏低低歎了口氣，“若在意的，便是珍之重之。”

自然而然地接過後半句話：“若不在意，便兒不會看眼裏，興許連他書房燈盞上落的一粒灰塵都比不上呢。”

趙氏目久久地停留在那朵將要形的芙蓉上，許久，輕聲歎道：“你也是個渾不在意的。這淡泊子湊一塊兒，你倆倒是都舒坦了，隻難為我這當母親的。”

“母親這話說的，倒是我不是了，趕明兒我也給母親戲彩賠個罪。”

這話惹得趙氏笑出聲，邊指點斂秋將花樣往上繡繡，邊道：“彩娛親倒不必了，你若當真有逗我高興的孝心，就常往他那兒走走，我便舒心了。”

楚懷嬋抿了抿，沒答話。

“你倆啊。”趙氏無奈地搖了搖頭，“等他回來，我找他說說去，都像什麽話。”

楚懷嬋本想阻止，餘瞥見季嬤嬤將孟珣送了回來，趕住了話頭。

孟珣進來，先是規規矩矩給趙氏磕了個頭，這才移到楚懷嬋跟前來，認真行了個禮：“見過二嫂。”

“不必多禮。”楚懷嬋喚時夏將糕點拿過來，“也不知你今日要回，隻好匆忙帶了些糕點過來，也不是什麽稀奇，但好在冰鎮過，能消消暑，也不知你吃不吃得慣。”

“綠豆糕啊！”孟珣先是雙眼放，隨即又住了興勁，將出一半的爪子收了回來，跟自個兒賭氣道，“不吃。”

趙氏知他的喜好，沒忍住笑出聲，卻看破不揭破，反而故意問道：“今兒念的什麽書？”

“啊？母親又問書啊？”孟珣收回不舍的目，拿右手摳了摳後腦勺，仔細想了會，才道，“念到《昔時賢文》了，今日先生教念‘流水下灘非有意，白雲出岫本無心’，怪沒意

忽然想起斂秋曾對說過，也就最近這半年多來，孟璟能下地了，這位以瘦弱雙肩承了太多不幸的婦人這才覺著，興許是上天眷顧，西平侯府總算不至於就這麽泯滅在歲月長河裏，對自己夫君還能否康複的那點執著心思也才慢慢淡了下來，不再日日背著人垂淚。

如今興許是孟璟對也生分了，那份心思也就更淡了，當母親的，也就希他好便罷了，隻要自個兒盡了心，就算他實在不肯親近，也無所謂，便又勻出了幾分心思到孟珣上。

孟珣看發呆，以為不認同他說的話，氣鼓鼓地重複了一遍：“二哥人真的很好的，從前每次回京都會給我帶禮，就算後來脾氣不怎麽好了……也不是，也不算脾氣不好吧，就是不怎麽和人往來了，但也隻是不怎麽搭理我，並不兇我的。”

他想了想，補了句：“除了堅決不讓我習武，別的事也不為難我。”

堅決不讓他習武？

楚懷嬋怔愣了好一會兒。

他又掰著手指數，興衝衝地同道：“二嫂，你沒見過二哥舞劍耍刀吧，刀劍影繞在側，就跟神仙似的！”

小孩聒噪，也說不出靚麗辭藻來，卻也言無忌，聽得楚懷嬋沒來由地一笑。

他繼續絮叨：“以前爹總說，若二哥早托生二十年，也就沒他什麽事了。”

其實倒是見過孟璟武的樣子，新婚當夜，但是……總歸沒看到幾招，便被他揭了被子蓋住，所以也沒看清楚什麽。但他起來的時候，總歸是飄逸的，那副皮囊倒也更眼了些。

楚懷嬋不知怎地就想起那日，他頭一次帶來此地拜會老夫人的時候，瓦鬆綠的直裰在微雨之下襯出一片幽靜來，這幽靜之後，他似竹拔，也似謫仙不染人間風月。

好是好……但總歸，沒有煙火氣，活得不像是個人似的。

轉頭看向孟珣，小孩尚且做不到喜怒不形於，難過地撇了下：“不過這幾年，再沒機會見二哥舞劍彎弓了。”

衝他一笑，剛要說句什麽，餘瞥到孟琸從外間回來，先一步噤了聲。

孟琸先去和老夫人見過禮，隨即往他們這兒來，話裏帶了點戲謔：“二嫂倒是和小叔子關係不錯。”

孟珣猛地把臉一側，冷哼了聲。

“誒我說你小子！”孟琸指節作響。

楚懷嬋見這人果然還是賊心不死，要起往外走：“我去和母親說點事。”

“等會兒啊二嫂。”

除了勾欄瓦舍，宣府這地兒甚見這般一看就是江南調裏養大的水靈人兒，孟琸笑了笑：“二哥從前最重禮數，朔請安從未耽誤過，如今卻連中秋夜也不肯回來。”

孟珣撚了塊綠豆糕往他臉上砸：“我哥他有事絆住了，要你管！”

“嘿！我說你……”孟琸將袖子一捋。

楚懷嬋目冷下來，攔在他倆中間，語氣冷靜，偏生帶了子震懾力：“三爺別忘了我上次說的話。”

孟琸仔細打量了一眼，冷笑了聲，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