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洗幹淨了的，吃一塊吧，很好吃的啊！”李穆說，“豬腸子很香的，你試試這個火腸。”其實也沒什麽不幹淨的，用水衝幾遍，再用生加鹽細細的，可以把豬腸子理得毫無異味。不過李富貴就喜歡有一點異味的豬腸，說是有豬腸味道才好吃……那什麽豬腸味啊，本就是豬屎味。李穆也不喜歡吃帶著膻味的羊，李富貴又說什麽羊和人一樣，沒有膻味不好吃，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來的奇思異想。

“我才不吃呢。”艾莉盯著那一盆炒豬下水，滿臉的嫌惡，“你吃完以後給我立即去刷牙！不刷十遍不準親我！”

“好~”李穆沒好氣地說。刷牙就刷牙，艾莉剛剛幫了他這麽大的忙，這小小的要求也不算什麽。

比起豬下水來，艾莉更討厭的是豬。豬下水還能盯著看，那一大桶豬，艾莉卻是看都不敢看。豬兌水，然後加鹽，很快就凝固了，用到劃開，加一些韭菜一炒，別提多好吃了。可是艾莉不但自己不吃，還的拉住李穆，堅決不讓他吃。幾十年以前歐洲人還在吃豬髒，德國現在還有用豬小腸做的香腸，可是嘛，已經上千年不吃了。聖經中就明文規定不能吃，所以吸鬼才會被認為是邪惡的象征。

不吃豬，還有很多好菜，味道最鮮的是卻是白煮，什麽東西都不加，隻是把豬的五花下到熱水裏麵煮，然後切開上桌，蘸了醬油就送進口裏麵。雖然對切豬那人的手有些衛生況上的不滿，李穆還是不停地吃，真是太鮮了！其他什麽菜都比不上這最原始烹調方法帶出來的豬味道。

這一頓中午飯吃了一個多小時，這可是真真正正花了一個多小時吃東西，而不是應酬吃飯那樣一邊喝酒一邊吃菜，吃著吃著還要高談闊論。這一個多小時裏麵所有的人都在埋頭猛吃，大塊大塊的。李穆給自己塞了滿肚子的豬豬肝豬腸豬腰花，食一直頂到嚨，才放下了碗筷。

“真是太好吃了。”發出這個歎的卻不是李穆，而是黃益，他吃得比李穆還多，李穆都放下筷子了，他還喝骨頭湯溜，“這麽好吃的豬，拿去供給學校食堂太浪費了，我們另外買一些生豬賣給學校食堂算了。我們自己養的這些生豬，不如拿去市區各大賓館酒樓餐廳試試。我們就說這是新培育出來的品種，做……做雪花豬！”

“還不知道能不能長期供應呢。”李穆說，“要是隻有這一批有雪花大理石紋怎麽辦？”

“嗯，說的也是……那就做李穆香豬，怎麽樣？”黃益說，“用你的名字來命名。”

“算了吧。”李穆說。他可不想和蘇東坡一個待遇，以後把豬養大了賣掉，人家就問你這李穆多錢一隻啊？太貴了我可不要啊。殺了賣的時候說李穆香豬，李穆，15塊錢一斤了！做菜的時候還要說今天燉兩斤李穆紅燒怎麽樣？“不如做子烏香豬吧，我是子烏人，也算是為家鄉做貢獻了。”李穆說，“不過還是要快點弄明白，這批豬的獨特味道，究竟是怎麽來的。要是研究不出來，就這麽一批，以後造不出來了怎麽辦？”

“我立即就開始研究。”黃益說。

吃飽喝足休息一會兒，李穆把豬放進車尾箱裏把車開走了。楊局長住在政府宿舍裏麵……步梯6樓。為了把這一頭100多斤重的豬扛上樓去，李穆差點沒把腰給折了——其實100多斤不算很重，但是樓梯太窄，上下都很不方便，為了避讓一個不知道為了什麽急事衝著下樓的老人，李穆一個急剎車再來個托馬斯回旋，之後好不容易才穩住形——然後就是腰間傳來的一陣陣疼痛。看來還是趕擴充一下綠寶公司的編製吧，這種搬搬抬抬的事就不用親力親為了。

進了楊局長的家裏，李穆立即把蛇皮袋扔地上，不斷的氣，讓楊局長好一頓取笑：“小李啊，你還是年輕人，怎麽爬六樓就不行了？”他一提袋子，就被嚇了一跳，“怎麽這麽重啊？你把一整隻豬都扛上來了？”

“是啊，楊局長，你怎麽不買有電梯的房子啊？累死我了。”李穆問。這房子看著也不是很大，可能有一百三四十平方的，取決於裏麵房間的大小。到都擺滿了東西，紅木家，櫃子，玉石，洋酒，古董，奇石，電視卻還是那種又厚又笨重的CRT。

“這老房子住慣了，不舍得搬唄。另外買房哪裏有這麽容易，省城房價都給你這樣的地產商炒貴了！現在省城好一點地段的房子，起價就是三萬塊一方，要是挑挑新舊朝向什麽的，沒有四萬塊錢都下不來。”楊局長說。其實以規劃局副局長這種差，別說四萬一方，四十萬一方他也買得起。但是他不敢富，就算買了房子，也不敢搬過去，隻能拿去收租，甚至是白白的放著。

“等人民道那塊地的新房子起好，我給個最優惠價，楊局長照顧我幾層生意？”李穆問。說是給個最優惠價，其實就是半賣半送。

“算了，你那兒太……太遠了，離我辦公室太遠了。”楊局長說。實際不是太遠，而是太顯眼，為了讓李穆能夠在那塊其他用地上建30層大樓，王市長可是什麽優惠政策都一起堆上了。這塊地在省城土地界，也就是規劃局國土局通局及其他相關部門，裏麵都是大名鼎鼎。甚至省裏的一些上級部門都聽說了這件事。王市長還在位的時候自然無妨，可是隻要王市長調走了，就算是高升了，除非仍然管土地方麵的事，否則的話，一定會有人來找茬。“你這豬看起來很瘦啊。”楊局長拉開話題說。

“是啊，我這是瘦型豬。”李穆說，“瘦型香豬。”那棟大樓不保險，李穆自然也知道，所以李穆決定用最快的速度建起來，等到順風地產的大商場建好，土地繁榮起來，就立即把整棟樓賣掉。

“這也太瘦了，做紅燒不好吃的。”楊局長打開蛇皮袋看了看，“豬頭呢？”

“沒拿來。”李穆說，“楊局長喜歡吃豬頭？”

“是啊，我最喜歡吃鹵水豬頭了。”楊局長說，“我和你說，豬上最好吃的就是豬頭了，什麽梅頭五花尖排骨都比不上豬頭。紅燒豬頭那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味！”說著他還了。

“我去拿。”其實豬頭就在車裏，李穆嫌重沒拿上來。既然楊局長喜歡，那也很自豪幸苦多一趟了，這是沒有法子的事。

“我去拿吧。”艾莉說，“你剛才不是扭到腰了嗎？”

艾莉平舉著手，拿著一個大塑料袋子，不喜歡、髒，也不喜歡豬頭，不過為了李穆。李穆看了有些，想著要謝一下。是買鑽石戒子好呢？還是買車買房好呢？或者送一條遊艇？不知道西班牙流行送什麽呢？

“真是一個好豬頭啊！”楊局長看到那隻大豬頭，十分的高興，“今天晚上你們就留在我家裏吃飯吧！我給你們做個紅燒豬頭！”

“好啊！”李穆立即答應下來，這種機會是可遇不可求的，能在一個員家裏麵吃飯，代表進了這個員的朋友圈子，也就是有了。以後有什麽事求到這個員的頭上，隻要足了錢，一般都沒有問題的了。

“那我來做其他菜吧。”艾莉說，可不想吃豬頭。

“做西餐嗎？”楊局長問。

“做中西結合的吧。”艾莉想了想說，“我炸個豬排，蒸個排骨，再做個豬尾湯。”一般是做牛尾湯的，不過把豬尾橫著剁一段一段，勉強也可以用。“這豬尾怎麽這麽短啊？”艾莉問。

“為了防止豬互相咬尾，豬尾都是截斷了的。”李穆回答說。

在養豬場裏麵，一頭豬的平均占地麵積隻有1.3平米左右，差的隻有1平米。發酵床養豬地方大一點，也不過是1.5平米一頭。被關在這種小房間裏，又被閹割了（公豬），什麽娛樂活都沒有，隻能吃吃睡睡，生豬們自然力很大，時常打架。所以小豬一生下來，就要剪掉犬齒，免得互相咬傷。同時尾也要剪掉，在那麽小的地方，豬無聊了很容易就把自己的尾舞來舞去，結果打到其它豬的話，就算沒有犬齒，也會打起來。何況很多豬都會咬尾，萬一傷染，那豬的生長速度就大大減慢了。

開始做飯了，李穆自然要看著楊局長大顯手，偏偏楊局長的廚房不是很大，艾莉還要準備其他的菜，李穆隻好站在飯廳看。隻見楊局長拿著一個鉗子仔仔細細的給豬頭拔。李穆連忙自告勇去幫忙，卻被楊局長趕來開去，卻是楊局長嫌棄李穆不夠心細，拔不幹淨。這麽拔了半個小時的豬，才終於把豬頭弄幹淨了。

接著楊局長就燒了一大鍋水，裏麵加了蔥薑蒜，還加了一點酒，水燒開以後，楊局長就把豬頭扔到鍋裏，煮了個半，筷子能進去的時候就拿出來。然後他把這一大鍋東西都倒掉，拿出斬骨刀，把豬頭剔下來，切大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