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季老爺子剛開始被程雲他們嚇得不輕，似乎老年人總是更容易驚一些，但當他回過神後，他便比所有人都更泰然自如。

這種泰然事實上是一種安定，當一個人一無所有，又無無求，那麽又有什麽能搖他呢。

季老爺子蹲下去繼續修車，同時緩緩的：“我本來以為我到了一個神神的地方，被嚇了一跳，還好有這老家夥陪著我。我準備把它修好往一個方向騎，看有沒有辦法騎出去。”

程煙往前走了一步，即使是，麵對一名風燭殘年的老人，眉眼也是罕見的和：“這地方可大，你騎一輩子也騎不出去的，隻能我們帶你出去。”

“當時我也擔心啊，這地方看起來這麽怪，騎不出去怎麽辦？”季老爺子的聲音低得聽起來像是在喃喃自語，“後來一想啊，我都這把年紀了，騎不出去就算了吧，反正這次出來就沒想過再回去。”

“要是遇上個吃人的怪，嘿，我這糟老頭子，還能喂人家一個飽……”季老爺子著，不聲的看了眼這二人一，心裏還是略微有那麽一丁點發怵的。

“那有一你騎不了怎麽辦？”程煙抿了抿，腦中不由想到了若是這個地方沒人管，季老爺子真的在這裏一直騎下去，直到燃油耗盡，或者他倒下，然後留下一孤獨的……

“騎不了就不騎了唄。”季老爺子笑了兩聲，話語中似乎藏有深意。

“……你是出來旅行的嗎？”

“是吧。”

“你沒有想過回去嗎……我指的是，落葉歸什麽的。”程煙完才意識到，麵前這位老爺子來自另一個世界，他們的文明不一定和中國一樣有這麽重的故土懷。

“回去……”季老爺子聞聲後作頓了下，然後悠悠長歎，“能回哪啊……”

“對不起。”程煙沒有再多問了。

“沒有，沒有什麽，娃娃。”季老爺子回頭慈祥的看向程煙，“你想多了，我在那個沒有傷心事，隻是……也沒有特別開心的事。我隻是在那裏生活了幾十年，住了幾十年，把一輩子最好的時都留在了那裏。然後當我一個人孤零零活到了這把年紀，我不想再死在那裏了……”

“你以前是做什麽的？”程煙忽然問。

“搞電氣的。”

“工程師麽？”

“算是吧，混了一輩子了……”

“哦。”程煙明顯覺得出他的文化水平不低，在中國很多這個年紀的老爺子話都不像他這樣，當然也沒幾個老爺子會在這把年紀出去騎行，大概當他們這一代人老了後，會有更多人做出不一樣的選擇吧……

看著季老爺子似乎有些費勁，彎下腰：“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嗎，雖然我對托車一竅不通。”

微微出手，卻上了一麵牆壁，但轉瞬間那麵牆壁就消失了。

季老爺子依然背對著：“那就不消了，我馬上就把它收拾完了！”

“哪裏壞了？”

“現在就剩火花塞了，很快就好！”

“那你要是到了我們地球，還會繼續騎托車嗎？”程煙繼續問。

“可以的話，當然還是想，隻是在你們這，我存的錢肯定是用不了了！”季老爺子似乎沒有考慮過外麵會是個怎樣的世界，他在這個世界騎托車會不會奇怪，但他又似乎考慮過一點，比如貨幣的通用。

“如果你要出去的話，有幾點需要注意，畢竟你是來自其他宇宙的人，我們兩個世界肯定是存在一定差異的。作為這其中的管理者，我不希兩個世界有過多融，因為我這個人很懶，不知道會不會出岔子，反正萬一出了岔子我懶得去解決。”程雲終於開口了，“你要注意，不能違反這些條例。就第一觀而言我比較信任你，但還是要一。”

程煙轉頭看向程雲，覺有些奇妙，但抿了抿還是沒有吭聲，隻是在心裏暗自想到——

難怪他們會在‘站長’後麵加個‘大人’。

季老爺子也聽出了程雲話中很委婉的強勢，他笑了笑：“直吧，我年紀大了，但也不喜歡給人添麻煩。”

程雲才開始一一給他起規則，但講得都比較簡略，他明顯看得出這名老頭就是個毫無超凡能力的凡人，甚至能量粒子對他都是排斥的，像是對地球人一樣。

如今在節點空間中，不可能有人瞞得過他，除非是另一位時空主宰……可那樣的話，他來之前的靜就會把他給出賣了。

這樣一位搖搖墜的老人，上公車都有人讓座，他能惹出什麽事？

好半晌，他才遲緩的點頭：“好的好的……”

程煙聽完後表越發奇怪。

這門衛還真當得像模像樣的……不過這麽算起來的話，那殷丹姐這種半夜提著砍刀走來走去、一到晚嚷嚷著自己修仙或練神功的人是違反了多次規則了？

又瞟了眼程雲，思考了下還是沒有將這個問題問出來，怕影響到他此時的嚴肅。

但一轉眼，程雲又已經恢複了溫和的模樣，見到這位老人背靠著車，努力想將沉重的車撐起來，他連忙了句‘我幫你吧’，一揮手把車抬了起來。

老人卻忽然睜大了眼睛，都忘了道謝。

“你、你……”他結了幾下，才問道，“你們這個世界的人都有特殊能力嗎？”

“沒有，隻有我有。”程雲道，“我們這個世界的人應該和你們那個世界沒有區別，而且我們這也有托車，你大可放心。隻是你想繼續騎行的話，你那個世界的錢確實用不了了，這個不用。但是，我倒是不介意無償幫你實現你的旅行夢，就當是你我緣分一場。”

“這個值錢嗎？”老人忽然將手上一塊表拿了下來，遞給程雲，顯然他並不樂意接程雲的無償幫助。

“這個……”程雲接過手表打量起來。

這塊表應該有些年頭了，但程雲也看不出什麽名堂，隻覺能被一名工程師戴很多年，並且在這時候拿出的表，應該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程雲猶豫了下，還是如實：“我也不清楚這塊表的價值，但是它的廠牌顯然在我們這裏找不到，沒有信用背書，怕是它的品質再怎麽好，也不太容易收獲人的青睞。除非遇上一個真的於此道樂於此道的人，那就得這塊表的品質很驚豔才行了，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收它留作紀念，價格足夠你繼續旅行。”

季老爺子聞言，沉默了下，在出行之前，所有值錢的東西他都已經賣了，包括房子他都賣了，錢則捐給了先疾病的兒，隻留了足夠旅行的錢。

忽然，他指了指程雲手中把玩的鑰匙：“這個值錢吧？”

程雲驚訝了：“你想把這個賣給我？”

“嗯。”

“這個東西於我而言不算珍貴，但世間總會有人願意為了他不惜付出一切，在這些人眼中它的價值不可衡量，可以它比世界所有品都珍貴。”程雲想了想道，“所以我要先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擁有它，除了可以回家以外還可以前往其他很多世界，稀奇古怪的，你沒有見過的世界……可能在某一個世界，你就會找到可以讓你重返青春的方法。”

“重返青春……”季老爺子有那麽一瞬間的猶豫，可很快他就搖了搖頭，“不用了。”

“為什麽？”程雲很認真的問道。

“我這輩子……”季老爺子眼中出回憶的微，“……活夠了。”

“活夠了……”程雲聲重複著，隨即，“你可得考慮好！”

“想不了那麽多……”老頭子連連擺手。

“那行吧！”程雲便也果斷的點頭，不再拖遝，“這東西價值連城，我先幫你收著寄賣，我也可以預支錢給你，數額嘛，你能花多我給你多，反正再怎麽也比不上這把鑰匙的價值。”

“多謝你了，更多的錢對我也沒有意義。”季老爺子連聲，他已快死了，要求著實不多。

話音落地，旁邊忽然冒出一道清冽的聲音。

“那我出一百萬！”

程雲和蘿莉同時轉頭看去，隻見程煙微舉著手，他不由滿頭黑線，道：“你出什麽出，別鬧，你上個月生活費還是我發的呢！”

“我有錢。”

“你有……額，反正別鬧！”

“我想買。”程煙不聽他的，轉頭看向季老爺子，沒什麽底氣但很有禮貌，“那那個，雖然一百萬並不多，遠遠配不上這把鑰匙的價值，但是也足夠老人家您騎著托車走很多年了……不是很奢侈的話。”

“你別這樣姑娘，這把鑰匙隻是我撿到的……”然而他的話還沒完就被程雲打斷了。

“別！”程雲，“別賣給！”

“為什麽？”程煙轉頭盯著他。

“我知道你想要，但是……這等寶須有機緣才可得到，你和它無緣，所以不能賣給你。”

“？？你怎麽知道我和它沒有緣，有沒有緣是你了算嗎？”

“不巧，正是本哥哥了算！”

“？？……憑、憑什麽呀！”

“因為這是我的地盤，涉及宇宙穿梭的一切都歸我管！”程雲難得的在程煙麵前強了一下，但立馬又，“你聽話啊，這玩意兒在我這裏不值錢，以後有機會了，我送你一個好看的。你看這把鑰匙，滿是鏽，而且造型也很醜，你都沒法把它盤上鑰匙扣。”

“誰要把它盤上鑰匙扣，這麽值錢的東西，肯定當傳家寶似的心保管了！”

“我意已決！”程雲瞄了一眼，“你不要想那些七八糟的，好好給我讀書長大先，你要買還得我撥款呢！”

“……那本就是我的錢。”

“是是是，你的你的，但是你買了之後這玩意兒還是歸我管，你的來去都得有我的許可，沒我的許可你依然用不了它。”

“……”

程煙到了來自強權的惡意。

於是輕哼一聲，把臉甩向另一邊，不再話了。

程雲則看向季老爺子，重新恢複溫和的麵貌，道：“好吧，呆在這個地方也讓人不舒服，我們先出去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