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達華三十多歲了,以前是武警突中隊的上尉軍,轉業的時候選擇了自主擇業,拿著不菲的安置金進了至誠公司當保安部的頭兒,工資不菲,有三金,有意外傷害保險,更重要的是手底下有一幫小夥子可以差遣,生活可謂輕鬆寫意。
但這次龍之行出了大子,別人掃場子的時候自己這個保安主管竟然不在場,還縱容手下私自外出,導致被治安拘留,安保人員出現缺口,自己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李總雖然沒說什麼,但事後肯定要做出相應的罰。
保安部長的位子是坐不住了,而接替自己的很可能就是這個半路里殺出來的黑馬劉子,對於這個下面業的小保安,曹部長也曾經花費心思研究了下,本來以為他是某位中層領導的關係戶,但是事實看來並非如此,此人很可能走的是衛助理的關係,甚至有可能直接走的是李總的關係。
別管人家是靠什麼發跡的,真功夫確實不是蓋得,一個人能打十幾個,這樣的猛人在部隊里都不多見!
既生瑜何生亮啊,曹部長心中一陣酸楚,看到劉子那副洋洋得意的樣子,他忍不住心頭火起,別管你將來如何,現在依然是我曹達華的手下。
於是,曹部長快步走到劉子面前說:「小劉,你坐在這裡幹什麼,不知道人手張麼,還不快去大門口執勤去。」
劉子說:「人手張就趕打電話喊人,我又不是門神,一個人大門口也不頂事啊。」
曹達華暗罵自己,今天都忙暈了,竟然沒想到打電話從總部調人過來,他嚴肅的說:「你先去門口頂著,其他事我來理。」
隨即曹達華趕找到尹總報告了這一況,尹志堅又找到李紈彙報,李紈正陪著幾個供應商說話,忙的不可開,只是簡單對尹志堅說:「就照你的意思辦。」
總裁點頭了,尹志堅和曹達華趕打電話聯繫,但是新的問題又來了,至誠集團總部的保安員總共也不過十來個人,今天巧又是周末,除了值夜班的兩個人之外,本找不到其他人。
至於其他各個分公司的況,也和總部大同小異,只有值夜班的保安在,至誠集團又不是黑水公司,怎麼可能保持一支二十四小時待命的武裝部隊。
唯一有建制保安隊的是那些業公司,可是小區保安更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在班上的不能調,下班的本調不,要知道現在可是星期五晚上七點鐘啊,大家都在外面吃飯玩耍,誰願意去加班啊,就算找到願意加班的人,又找不到合適的車了,那麼晚的時間,長途汽車已經停運了,等他們找到合適的車輛,三三兩兩開到龍,再找到西苑賓館,怕是已經能看見明天的太了。
打了十幾個電話之後,尹志堅和曹達華無奈的對視一眼,總共才聯繫到三個有私家車的朋友答應立即趕過來,不過就算來了也是於事無補啊。
……
龍市南區,老縣委家屬院,這裡坐落著十幾座獨棟紅磚小別墅,說是別墅,其實和農家小樓沒什麼差別,樓下院子里種著青菜,池塘里養著魚蝦,就差一個豬圈了。
龍以前的行政級別是縣,現在也不過是縣級市而已,這些八十年代退下來的老幹部們就住在這個大院里養老,雖然看起來不顯山水,但是龍人都知道,這裡住著的都是牛人。
其中一棟房子,一樓大客廳,鋪著下山猛虎圖案巾的沙發上,坐著一位頭髮雪白的老太太,臉上戴著老花鏡,正在閱讀《參考消息》。
廚房裡飄出一香味,老太太扶了扶花鏡說道:「吳媽,多放點辣子,平娃喜歡吃辣。」
保姆在廚房裡答應了一聲,隨即又響起了歡快的炒菜聲。
門口傳來停車的聲音,然後是關車門的聲音,老太太知道是孫子回來了,趕喊道:「吳媽,開門,平娃回來了。」
保姆趕從廚房裡跑出來打開門,站在門口的正是龍平。
龍嘻嘻笑著走進屋,在老太太邊坐下說道:「,我托你辦的事搞好了麼?」
老太太說:「平娃,那件事先放一放,有事和你說。」
龍平頓時不耐煩起來,點起一支煙說:「趕說,我還有事。」
老太太說:「平娃,你爸爸死得早,你爺爺也不在了,現在很擔心,你這樣鬧下去,整天刀槍的,早晚要出事,等哪天也走了,誰來保護你啊。」
龍平當即回道:「能有什麼事啊,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
「要不是給小李打電話說,你早被公安局抓起來了,小李雖然是你爺爺提拔起來的,但是場就是這樣,人走茶涼,人家能幫你一回,不能幫你一世啊。」
龍平惱怒起來,站起來說:「那我不管,我就要舊城改造工程,非要不可,你要是不幫我,我就一頭撞死,也不讓公安局來抓我了。」
說著,作勢要往牆上撞,嚇得老太太大呼小:「平平,平娃,我的寶貝孫子,可不敢嚇,這就打電話還不行麼。」
龍平這才滿意,叼著煙,翹著二郎坐在一旁,監督著給李書記打電話。
老太太嘆口氣,拿起電話本翻了翻,又抓起茶幾上的紅撥盤電話,撥了一通號碼。
「喂,我找李支南,什麼,他不在?你是他書吧,告訴小李,我是他陳阿姨,我就在電話旁等他。」
過了一會,電話里終於有迴音了,「陳阿姨你好啊,剛才在開會,不好意思了。」
老太太說:「小李啊,忙工作也要注意,勞逸結合啊,對了,我昨天說的那個事,你可要仔細考慮啊,平平從小是你看大的,他是個幹事業的好苗子,你這個當叔叔的可要拉一把啊。」
「陳阿姨,這件事我說了不算啊,招投標是專家評審組的事,還是要公平競爭的嘛。」
老太太撇撇,說:「你們幾個常委點頭不就行了,何必搞得那麼複雜,老龍書記生前可不是這樣教育你們的,做事要雷厲風行嘛。」
「好吧陳阿姨,我再考慮一下,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那我代我們家老龍謝謝你了,有空到家來坐坐啊小李。」
電話掛了,老太太臉上掛了冰霜:「這幫小子,人走茶涼,哼,要不是當初你爺爺提拔他,他還不是當一輩子的民辦教師。」
龍平瞪著眼睛問:「事黃了?」
「沒有,這點面子還是有的,你放心吧。」
龍平這才滿意,站起來說:「那我走了,還有個宴會要參加。」
「平娃,這裡都做好菜了,就留下吃頓飯吧,你都幾個月沒來看了。」老太太起要追,哪裡追得上龍,他夾著小皮包徑直出門上了賓士車,絕塵而去,只留下滿頭銀髮的老太太站在門口唉聲嘆氣。
……
龍驅車來到西苑賓館的時候,正好是七點半,將車停在路邊,禿頭先跳下來打開車門,一黑風的龍下了車,蹲在一邊的幾個打手湊了過來,高低不一的聲音喊起來:
「老大」
「龍」
「龍哥」
龍抖開墨鏡戴上,問道:「弟兄們都到位了麼?」
「人齊了,只要龍一句話,把西苑賓館拆了都不問題。」
「好!」龍滿意的點點頭,帶著幾個打手走向了宴會廳。
此時宴席已經開始,宋主任正在臺上講話,因為龍的遲到,講話被迫中斷,龍很威風的在打手們的簇擁下來到前排酒桌上就坐,大大咧咧的說:「宋主任你繼續。」
宋主任又草草說了兩句,宣布宴會開始,大家共同舉杯,為龍市的建設發展幹了一杯之後,便各自找人喝起來。
這種宴會不是那種大吃大喝的宴會,而是一個社場合,給各位客商搭起一個互相通的橋樑來,大家基本都不怎麼筷子,而是拿著酒杯互相敬酒,攀談。
酒過三巡之後,龍端著酒杯,晃晃悠悠來到李紈邊,幾個正在和李總攀談的商人看到龍這副架勢,趕識趣的離開,此時的李紈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為了發展,至誠必須和神州合作,在將來的合作夥伴面前,不得不強作笑。
「上午我提的那個問題,不知道李總考慮好了沒有?」龍晃著杯中酒,斜著眼看著李紈問道。
「合作當然可以,只是不知道龍打算採取什麼樣的方式和我們合作,比如出資的規模,應盡的義務什麼的。」李紈答道。
「呵呵,我們神州地產資本雄厚,不過最近在投資一個國際大項目,一時間資金不出來,不如這樣,你們先墊資,我們用無形資產出資,收益咱們兩家五五開就是。」
李紈氣的差點閉過氣去,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簡直是空手套白狼啊,你們一個黑社會皮包公司有什麼無形資產,靠著耍無賴就要分一半收益,敲詐,赤-的敲詐啊。
「貴公司要拿無形資產的話也可以,不過要請會計師事務所驗資才可以哦,我們共同出資立一家公司來作這件事,按照各自的出資額分紅,你看這樣可以麼?」李紈開始討價還價。
「好啊,這些的事讓他們去討論就好了,咱們倆探討一下大方向的問題就好,對了李總,我還沒和喝酒呢,咱們干一個吧。」龍說著,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此時酒宴正酣,龍帶來的人專門針對至誠集團的員工灌酒,龍地界喝酒的規矩又多,他們人多勢眾,不久就將幾位至誠的男員工灌醉了,尹總一個人獨擋八面,也很有些吃力,就連曹達華也被拉來擋酒,喝了十幾杯白酒下肚,頭有些發暈。
在和龍談話的時候,李紈的酒杯是放在桌子上的,一個服務員打扮的人裝作收盤子的樣子從旁邊走過,指甲一彈,裡面的藥就進了酒杯,迅速化為無形。
李紈自然沒有看見這個細節,龍敬酒,就端起了酒杯,將這杯下了葯的紅酒端到了邊。
「李總,乾杯哦。」龍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沖著李紈亮了杯底,眼中邪邪的目盯著李紈修長的脖子和迷人的紅,就等著上鉤了。
喝了這杯酒,今夜你就是龍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