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和王志軍相的時間不長,但劉子很清楚這兄弟絕對是值得一的好哥們,他家裏有事,作為兄弟就要出援手才是。
拿出手機撥了王志軍的號碼,和以前幾次一樣,依然是「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的迴音。
劉子掛了電話,臉上有些擔憂,問那同事:「你不是志軍的同鄉麼,知道他家裏的電話麼?」
同事搖搖頭:「他家一直沒裝電話。」
「那你認識他家的地址麼?」
「雖然我們是一個縣的,不過距離遠,志軍所在的那個鄉偏僻的,我沒去過。」
「這樣一說,更得去看看了,我好像記得公司檔案里有大家的份證複印件,我回去找找,明天開車下鄉,去志軍家裏看看出了什麼事。」
隨即又問馬超:「明天跟我跑趟長途,去南泰縣,你看開哪輛車好。」
馬超說:「南泰縣整天修路,挖的七八糟,還是開捷達吧,皮實,能走爛路。」
「那好,明天一早你開車到醫院去接我。」
……
電視臺,新聞部辦公室,江雪晴氣鼓鼓的坐在沙發上,禿頂的主任坐在辦公桌後面笑瞇瞇的著:「小江,還沒想通麼?」
「想不通,做的那麼好的節目,怎麼就斃了呢,到底哪點不好?」江雪晴搖著頭,撅著,生氣的樣子很讓禿頂主任心疼。
「小江,這是臺里領導的意思,你要理解嘛,咱們作為新聞工作者,要弘揚主旋律嘛。」禿頂主任端著咖啡杯,微笑著走過來,坐到了長沙發上,扶了扶眼鏡,關切的著自己的下屬,江雪晴托著腮幫子子前傾坐著,穿著低腰的后腰上出一大片雪白,目驚心,主任的目不由之主的被吸引過去,一顆早已失去激的心臟也開始怦怦跳,如同裝了只小鹿一般。
「民間英雄難道就不值得弘揚了麼?我看臺領導是吃錯藥了。」江雪晴這小丫頭就這樣,脾氣上來,親娘老子都不認。
「唉,當然值得弘揚了,不過凡事總要分主次嘛,現在的主基調是宣傳公安英模,其他的可以暫時先放一下的,這樣吧,今天時間也不早了,待會我請你吃夜宵,咱們好好探討一下這個問題。」禿頂主任很關切的說,屁又往江雪晴那邊挪了幾個厘米。
「沒胃口,不想吃,我先走了。」江雪晴忽地站起,扭頭就走,低腰牛仔包裹著的小屁左右搖擺著,著一青春氣息,讓老主任一陣心旌漾。
這小丫頭,就是一朵帶著刺和珠的鮮玫瑰花,禿頂主任在心裏讚歎道,同時也在考慮,是不是回頭去金碧輝煌一趟,把心裏這邪火滅一下。
……
第二天一早。馬超開著白捷達來到醫院,劉子昨晚已經回辦公室拿了王志軍的份證複印件,再加上王志軍的老鄉同事張軍,三個人一同驅車前往南泰縣。
出醫院大門的時候,劉子藏在後座下不敢抬頭,因為急診室就在大門附近,萬一被方霏看見他跑出去就糟了。
「劉哥,你躲誰呢?」張軍一臉的納悶。
「沒啥,我躺下歇歇。」劉子很自然的打了個馬虎眼。
捷達加足了汽油向南方駛去,出了市區又開了四十公里,寬闊的柏油馬路終於到了盡頭,換了破爛不堪的水泥路,由於道路忽然變得狹窄,車流在這裏遇到了瓶頸,幾輛大卡車在路口一堵,後面一長串的私家車小貨車,拚死的按喇叭。
這時候就顯示出馬超過人車技的優越了,方向盤一打,捷達直接衝上路邊的田地,沿著田埂往前開了幾十米,瞅準一個空當又回到路上,然後再左衝右突,不到五分鐘便鑽出這片車陣。
還沒來得及長出一口氣,前面又堵了,水泥路年久失修,大片裂坍塌,現在正封閉一半進行維修,大堆的車輛堵在前面,半天也挪不一步,還是多虧了馬超,一打方向盤直接上了正在維修的車道,靈巧的躲避著各種障礙,開到前面一看,原來堵路的原因不是因為維修,前面警設了個卡點,專門堵截大卡車,這年頭公路汽運哪有不超載的,所以一逮一個準。
一個正在開罰單的警一抬頭,正好看在從封閉區域開出的捷達,立刻手指著馬超喊道:「捷達,停下!」
馬超一踩油門,捷達發出一陣轟鳴溜之大吉,警的長安麵包被大卡車堵在裏面開不出來,只好看著捷達溜掉,氣的暴跳如雷卻又無能為力。
捷達車裏一陣笑,劉子拍著馬超的腦袋說:「你小子可以啊,有機會幫你報個名,參加個達喀爾拉力賽啥的,準行。」
馬超傻笑兩聲:「我純粹瞎玩。」
沿著破破爛爛的水泥路繼續往前開,現在倒是不堵了,不過路面差的不像話,連馬超這樣的高手都不得不放慢車速,規避著一個又一個的大坑,雖然只有一百公里的路程,依然用了兩個小時才到達南泰縣城。
和破爛馬路截然相反的是,南泰縣城倒是整齊劃一,高樓林立,雙向六車道的柏油路旁,種著高大的椰子樹,這讓劉子有些驚愕,江北市屬於溫帶地區,怎麼能長出這麼高大的熱帶樹木,仔細一看才明白,這椰子樹原來是水泥樹榦,塑料樹葉的。
「這是咱縣的新城,怎麼樣,漂亮吧,這是縣法院,這是縣公安局,這是縣檢察院。」同行的張軍驕傲的指著遠一棟棟高大雄偉的建築,向劉子介紹道。
「媽呀,那不是國白宮麼?」馬超指著路旁一座龐大的白歐式建築驚嘆道。
「嘿嘿,那是縣委大樓,壯觀吧。」張軍說。
「嗯,壯觀,牛。」劉子和馬超異口同聲說道。
捷達車穿城而過,繼續往南走,王志軍的份證地址是南泰縣大河鄉朱王莊二隊七號,這大河鄉位於南泰縣最偏僻的角落,經濟相當落後,道路更是年久失修,加上前兩天下了點小雨,這路便泥濘不堪起來,多虧開的是捷達,如果是底盤偏低的本田雅閣,怕是要趴窩了。
一直到中午十二點左右,滿泥的捷達車抵達了大河鄉,今天是趕集的日子,鎮上人頭攢,熱鬧非凡,劉子等人沒有心逛街,找路邊拉客的三托車問了朱王莊的路線,便驅車而去。
朱王莊距離鎮子五里路,開車很快就到,這是一個典型的中原鄉村,土牆外面刷著各種各樣的標語:要想富,先修路,生孩子多種樹;吃水不忘挖井人,致富不忘***;一人結紮,全家榮;買家電,到鎮富榮商廈來。
還有那搖搖墜的泥胚房子,上面鋪著茅草,裏面已經沒有人住,依然能看見外牆上約的陳年標語:主席萬歲。
村裏綠樹蔭,茅草垛子邊,黃牛悠閑地吃著草,各種的狗群結隊的跑著,黑的大豬悠閑地逛游著,背著小孩的農婦坐在大門口,穿著洗的發白舊軍裝的老漢坐在太地里,都用好奇的眼神著這輛風塵僕僕的白捷達轎車。
劉子下車,很熱的住一個路過的拾糞老頭,遞過去一支煙問道:「大叔,請問王志軍家住在哪裏?」
老頭把煙捲架在耳朵上,一指遠:「南頭,大槐樹底下那戶就是。」
劉子道一聲謝,更要上車,路邊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跑過來自告勇道:「你們找王校長嗎,我帶你們去。」
劉子一聽正好,讓小孩上車,引導著馬超開向村子南頭,不多時,一顆茂盛的大槐樹映眼簾,大樹的遮蔽下有兩個院子,一東一西,東面的是兩層的農村土別墅,黃琉璃瓦,水泥牆面,鋪著五六的馬賽克,在它的旁邊,是一個土牆壘的小院子,矮小的平房,狹窄的院子,相形見拙,如同蜷在彪形大漢邊的乞丐。
小孩一指土牆院子說:「這是王校長家。」然後打開車門,跑去敲門:「王校長,你家來客了。」
院門打開,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婦,戴著眼鏡,著樸素,看眉眼和王志軍有點相像,那小孩看見便喊道:「王老師好。」
婦扶了扶眼鏡,著小孩的腦袋,有些狐疑的著捷達車,劉子從車裏鑽出來說道:「大姐,我們是王志軍的同事,來看看他。」
「哦,是二弟的同事啊,快進來。」婦趕招呼他們進院子。
三個人下車進了院子,才發現王志軍家有多窮,低矮的房子怕是有幾十年歷史了,一半是土塊一半是磚頭,院子裏還有個小豬圈,不過裏面沒有豬,只有幾隻在刨食。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聽見靜從堂屋裏走出來,上穿的是洗得發白的中山裝,臉上帶著老花鏡,手裏還拿著鋼筆,看起來就像是個農村教書匠。
「爹,這是二孩的同事,從城裏來的。」婦介紹道。
「大叔你好,我們是志軍的同事,也是朋友,他傷之後還沒看過他,這次特地過來探一下,帶了點小東西,是個心意,大叔千萬別客氣。」劉子說著,示意張軍和馬超將禮放下,兩桶金龍魚調合油,一袋子水果,兩大盒維維豆。
「哎呀稀客啊,老婆子,快搬幾把椅子出來,你們也真是,來就來,還拿東西。」老頭熱的招呼著,請劉子他們坐下。
王志軍的母親是個五十多歲的農婦,搬著兩個凳子從屋裏出來,看見有客人來,一臉的喜,但細心的劉子卻發現,老人家的眼圈紅紅的,似乎剛哭過。
三人落座,王志軍的姐姐給他們倒了茶,這才開始說話。
「大叔,志軍人呢?」劉子問道。
院子裏一陣沉默。
「大兄弟,志軍他……被鄉派出所抓去了。」姐姐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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