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羲印象里，錐是個偶爾犯二的活潑青年，就像小太一樣充滿，給人們帶來笑聲，猛然看見錐這幅樣子，大吃一驚：「……你想畫什麼？」

錐深深吸了一口氣，鬆開葉羲的胳膊，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盼：「畫人可以嗎？我想畫我的阿父。」

葉羲心頭嘆息了一聲。

錐的阿父巖在錐五歲的時候就死去了，聽說是在大狩獵的時候，為隊長的他為了保護隊員，才犧牲的。

想到這裡，葉羲心生同，看向錐的眼神變得和，溫聲道：「可以的。」

見葉羲答應，錐高興過後反而冷靜下來——葉羲沒見過自己阿父的，怎麼畫？

錐的阿姆也想到了這點，立刻向葉羲道歉：「對不起啊，是錐這小子莽撞了，都沒見過人怎麼可能畫得出來。」

葉羲微微一笑：「沒關係，您告訴我他的五特徵，我來畫，可以畫出來的。」

「這樣也可以嗎？」錐震驚地瞪大了眼。

葉羲很有耐心地點了點頭：「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錐很激，他的阿姆也很激，兩人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最終錐先按捺下激的心，握著拳道：「我記得阿父他，他的眼睛有點圓，有點像，像駱叔的眼睛，就是眼尾不像他那樣朝上，是耷拉下去的！」

錐一邊說一邊用雙手揮比劃著，想儘可能地描述得詳細點。

小時候阿父就是他最崇拜的人，那時候他已經記事了，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他的容貌以及曾經有的互也一直刻印在腦海，沒有忘記過。

葉羲拿起一塊木片，按照錐的描述用炭筆在上面慢慢勾勒，一邊低頭畫，一邊

溫聲鼓勵道：「可以，就是這樣，你形容得很好。」

葉羲畫的時候，屋子裡所有人都圍在他旁邊，看那炭筆在上面描畫，每個人都又不敢離他太近，並且屏住呼吸，生怕打擾到他。

隨著炭筆的勾勒，木片上逐漸出現一隻眼睛的形狀。

周圍傳來陣陣吸氣聲。

水紋在旁邊捂著對邊的伴泰驚呼：「你看到了嗎！居然真的是一隻人的眼睛！太像了！」

泰眼中也滿是震撼，他著聲音回道：「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的，我絕對會以為這是巫。」

其他人猛點頭，如果他們不是親眼看到，也不會相信這是畫出來的！

葉羲這一手畫技徹底震撼了他們，此刻低頭畫畫的葉羲雖然沒有任何改變，但在他們的眼中卻突然變得深不可測起來，眼前的人和他們之間彷彿突然生出了距離。

以前葉羲也做了很多他們做不到的事，比如找藥，取水，煉鹽。但這些行為雖然讓他們敬佩激，卻都沒有讓他們像現在這樣，生出震撼的覺。

打一個比方，就像一個沒文化的山匪寨子里，猛然出現了一名寫得一手好字出口章的鴻儒，讓一眾只有武力值，卻沒見識過文化的山匪們自慚形穢了。

眾人看著那木片上出現的眼睛嘖嘖稱奇。

錐的阿姆抓著錐的手，激地道：「很像，很像，就是眼睛再扁一點，再扁一點就更像了！」

葉羲聞言，立刻用指腹抹去下眼瞼，再重新勾勒。

「這樣呢，這樣像不像？」

錐的阿姆獃獃地看著木片上的那隻眼睛，出右手，想上去一，可到一半，手像被燙到般一下了回去，只是抖著聲連連道：「是，這就是他的眼睛，就是他的眼睛！」

十幾年了……又看到了他的眼睛！

錐也是激得不行，大聲道：「這就是我阿父的眼睛！」

像酋長他們都是看到過錐的阿父的，也都說確實很像，簡直一模一樣。

這木片還是太小了，像剛才葉羲自己畫著玩兒的，就沒怎麼在意，但既然是要畫錐的阿父，自然要畫得仔細一點，那這木片就不夠大了。

於是葉羲先在一塊塊木片上打草稿，分別確認好五臉型，以及面部特徵。

等全部確認好后，葉羲起，想在屋子裡找一塊石板出來，把人像畫上。

「木片太小了不夠畫，我們屋子裡有石板嗎？」

勇他們連忙道：「我們屋子好像沒有石板。」

「那我去別的屋裡找找！」錐話音剛落，已經闖出屋子，一頭扎進了風雨里。

沒過多久，錐拿著一塊石板氣吁吁地出現了：「這塊行嗎？我從羚他們屋子裡拿的。」

這塊石板大，而且表面。錐把石板保護得很好，幾乎沒淋到什麼雨，用皮拭過後就能用了。

「很好，這塊能用。」葉羲接過石板道。

得到葉羲的肯定錐鬆了口氣。

已經確認過五容貌，葉羲抱著石板直接上手畫人像。

石板上，炭筆不停描繪，一張五堅毅，雙目卻含溫的面龐逐漸出現在石板上。

錐的阿姆籬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阿巖！我的阿巖啊！」

的手劇烈抖著，出手去一他的臉龐，卻只到了冰冷的石板。獃獃地看著石板上的畫像半響，抓著錐的手，哭的泣不聲。

見到了記憶中久違的父親的臉，錐也是雙目赤紅，盯著石板上的人像一時不能言語。

石屋中的幾個人一時沉默下來。

看到自己的伴這麼傷心，苓眼睛也紅了，握住錐的手無聲地安他。

見此，葉羲心中一酸，等繼續描畫完最後幾線條，放下炭筆后，把繪製完的畫像雙手遞給給錐的阿姆。

錐的阿姆接過石板，就像傻了一般，只會紅著眼，愣愣地看石板中的畫像了。

石屋中一時沒有人說話。

氣氛像凝固了般。

半響，泰出聲，聲音乾得厲害：「能幫我也畫一副嗎？」

葉羲頓了下，道：「沒問題，像剛才那樣告訴我五就行了。」

泰一時沒有說話，偌大的漢子，眼眶慢慢紅了，想說話，頭卻像堵塞了一般，發出的聲音又沙啞又難聽：「他有二十歲，眼睛圓圓亮亮的，很笑……」

泰的伴水紋再也不了，開始泣。

他們的兒子淘見父母都哭了，不知所措地抬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葉羲沉默了一下才道：「好，告訴我他五都是什麼形狀的，比較像誰？」

泰夫婦都有四十多歲了，葉羲一直奇怪為什麼他們兩的孩子那麼小，原來他們有大兒子，只是已經死了……

據泰夫婦的描述，葉羲低頭用炭筆慢慢勾勒出五。

遇到不像的地方，用指腹一遍遍去線條，再重新描畫。

葉羲畫得很用心，當畫完時，水紋眼淚唰地一下流了下來，看著石板上眼睛彎月牙，笑得燦爛的青年，雙手抖地接過了石板，慢慢抱在懷裡。

泰紅著眼睛，不住地說著：「像，像，太像了……」

見他們這樣，葉羲心頭像被了什麼似得，有些沉重。

外面依然在下著雨，葉羲放下炭筆，站起來，想走出屋子去氣，哪怕要淋雨。

這時勇拉住了他。

葉羲抬頭。

勇艱難地扯出一個笑臉：「能不能也幫我畫幅？」

葉羲深深吸了口氣：「好，要畫誰？」

「我伴，還有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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