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六,滿城的紫薇花和郁金香都開了。
莫城最大的花園酒店蘭繆花語位于東一環的環城河邊,酒店一共九棟樓,每棟樓九層,依河而建,是莫城的一大特。
今天,鹿笙和南懷璟的婚禮就在這里舉行。
和煦的晨風把云一點、一點吹散,閃閃金泄大地。
八點半,一襲秀禾的鹿笙被一黑西裝的南懷璟抱下了花車,在一眾親朋好友的簇擁下,他將鹿笙一路抱進了酒店的旋轉大門。
許洲遠牽著白薇薇的手,在后面邊追邊喊:“你看你心急那樣,這還沒到晚上呢!”
南懷璟本不理他,倒是白薇薇,站住腳了。
許洲遠立馬三指并攏,指天發誓:“你別誤會啊,我說的不是鬧房的意思!”
可白薇薇就是這個意思:“晚上到底有沒有人鬧啊?”
許洲遠呵笑一聲:“他就我這一個兄弟,你覺得就我這怕老婆的樣,敢去嗎?”然后他朝前面,已經跑沒影的空氣里抬了個下:“再加上他那張嚴肅臉,誰敢去鬧?”
也對。
白薇薇雖然放心了,可還是嘆了口氣,帶了點惋惜的語氣說:“人家結婚都有伴娘團堵門,伴郎團闖門的,他倆可好,直接給省略了。”
說到伴娘團堵門闖關之類的,許洲遠到現在還心有余悸呢,上周他和白薇薇的婚紗,他和南懷璟,以二敵九,可沒把他倆給累死!
大概也是因為如此,讓南懷璟和鹿笙都有了心理影,所以這兩人‘你心疼我,我心疼你的’,直接把這個環節給取消了。
不過取消也好。
許洲遠摟住他家小妻的腰:“那天哄哄一片,弄的我都沒親到你的腳!”
你看人家南教授多聰明,蹲在那張大紅的喜被前,親了自己新娘的腳背。
真會啊!
白薇薇嗔了一眼:“說的好像你有哪天晚上不親似的!”
這話倒是不假。
許洲遠扭頭往后看了眼。
嗯,沒人。
他也不打個招呼,住白薇薇的下,低頭就親了一口。
白薇薇驚呼一聲:“你別把我口紅弄花了!”
還口紅呢!
許洲遠用口抵了下的肩膀:“晚上咱倆就在這住吧!”
家里所有地方都試過一遍了,酒店還沒來過。
白薇薇從手包里掏出一面小鏡子照了照:“那你現在去開一間門唄。”
許洲遠上沾了一點紅,他又低頭,在白薇薇的臉上使勁嘬了一口:“等著啊!”說完他跑了。
白薇薇用鏡子照了照自己的側臉,然后一跺腳:“你看你給我親的!”底怕是都蓋不住了!
而此時的909的客房里,鹿笙和南懷璟正跪在簡士和南知禮的面前。
因為鹿笙的老家離莫城太遠,所以鹿笙是被南懷璟從他們的新房直接接到酒店的,此時,雙方的父母都聚在了酒店的909房間門等著這一對新人敬茶改口呢!
“爸、媽。”
簡士今天啊,穿了一墨藍的旗袍,口的那枚珍珠花就是那寶貝兒媳婦送的,打從昨晚睡覺前,簡士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接過鹿笙手里的改口茶,響亮地應了聲:“噯!”
然后,南知禮從懷里掏出兩個紅包,薄薄的兩個紅包里,可值錢著呢!
接下來一對新人又跪在了鹿笙的父母面前。
今天,坐在鹿母旁邊的不是劉健強,是鹿笙的親生父親。
“爸、媽。”這兩聲,是南懷璟喊的。
“爸、媽。”這兩,是鹿笙喊的。
鹿笙父親把四個房本一人兩本地到了兩人的手里。
南懷璟扭頭看向鹿笙,鹿笙用胳膊輕輕搡了他一下:“接著吧,我爸房子可多著呢!”
鹿父笑的爽朗:“放心,你爸我啊,就你這一個閨,將來啊,什麼都是你的!”
敬完茶,喝完甜湯,南懷璟和鹿笙去了隔壁908房間門。
隔著全幕玻璃灑進來。
靠窗的位置,掛了兩套婚紗,一套是儀式紗,留著儀式時穿的,一套是禮,留著午宴敬酒時穿的。
化妝師已經在房間門里等著了,鹿笙坐在鏡子前補妝的時候,南懷璟就站在旁邊看著。
鹿笙的臉已經被他看的覆了一層淡淡的緋,化妝師在旁邊笑著打趣:“不用再涂腮紅了。”
鹿笙瞄了眼前的人,而后扁著,輕輕嗔了句:“你別看了..”
他不看,還能看誰呢,誰還能得了他的眼呢!
南懷璟笑著,干脆去搬了把椅子,坐在旁邊看。
補完妝,南懷璟便讓化妝師和造型師出去了。
鹿笙拽了拽他的袖子:“等下要換婚紗的,你讓——”
“我來,”他拉著的手,打斷了的話:“笙笙,今天你的婚紗,我來給你穿。”
他等這一天等很久了。
鹿笙今天這套儀式紗,用的是水鉆法繡,有宮廷風的璀璨之余,又半點不減它的甜。肩的設計,錯落折疊的擺,還有那猶如綻放的花朵式紗擺。
鹿笙第一次見到這套婚紗的時候,驚艷的半天沒說出話來。
當時把這套婚紗穿在上的時候,南懷璟告訴,等下還有一條禮。
對,就是旁邊掛著的這條橘禮,一條帶有不規則立花朵的歐紗禮。
當時鹿笙穿著它從試間門里出來的時候,南懷璟垂頭笑了很久。
鹿笙問他笑什麼,他說穿這樣一條炸的子,顯得他好像更老了。
看看,他家南教授都會說【炸】這樣的形容詞了,哪里還老呀?
儀式紗是真的不好穿,主要是穿婚紗前,鹿笙還要戴/墊,不好意思讓南懷璟手,就讓他背過去。
然后也背著,就沒注意到南懷璟早就轉過來了。
直到耳邊傳來一句:“真不用我幫忙嗎?”
鹿笙才猛地扭頭。
那一瞬,臉紅到了脖頸。
可是真等他家南教授手幫了,鹿笙又笑了。
“你怎麼都出汗了?”鹿笙笑逗他。
南懷璟輕瞄一眼,脖頸的小山丘不知滾了多次:“笙笙,你再笑我,我怕婚禮要延誤了。”
一句話,把鹿笙‘震懾’的不敢發出聲音了。
然后,南懷璟雙手托著的臉,把上的紅吃進了里。
近乎兩分鐘的深吻,讓他的呼吸著,聲音沉著:“等下,我去把底和口紅拿來。”
那兩片被他吻花了的,他可不想被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看見。
所以,鹿笙的妝是他給補好的。
接著就是給穿婚紗了一套婚紗,一套婚紗,南懷璟用了二十多分鐘才給穿上。因為怕弄臟婚紗的紗擺,他是赤著腳的。
婚紗是高腰的設計,后背的拉鏈緩緩拉到的蝴蝶骨下方,他的腰隨之彎下了。
沾到他的那塊皮,微微發燙。
鹿笙垂著頭,紅著臉,很小聲地問他:“好看嗎?”
南懷璟從后轉到前,輕住的下,把微微紅的臉抬起來。
“很好看。”
婚紗好看,但在他心里,卻不及三分。
然后是皇冠和頭紗,戴好后,十分鐘又過去了。
隔著薄薄一層白頭紗,南懷璟凝眸看。
今天化的妝比平時要濃一些,眉尾往后挑了稍許,畫了略有些深的眼影,平時本就上翹的睫更卷了,鼻梁還打了高,其實的鼻子哪里需要打高啊,還有口紅,是霧面的正紅。
很漂亮,是和平時不一樣的漂亮,不是妖,卻似妖的往他心口鉆。
他掀起的頭紗,突然笑了聲。
“怎麼了?”
南懷璟抿了抿:“我怕等下掀你頭紗的時候,手會抖。”
他今天張的都不像他了。
鹿笙往前一步,純白的紗和南懷璟上的黑西裝形了濃烈的反差。
“那等下你還要彈鋼琴嗎?”
南懷璟短暫的怔愣了一下,轉而垂頭笑了聲:“你知道了?”
“對啊!”
是簡士說了,有那麼兩天下午,南懷璟回家晚了,鹿笙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聽見一樓客廳里,簡士在打電話,說你趕回來吧,別讓鹿笙起疑。鹿笙當時聽見這句,腳步就停了,正滿心疑的時候,又聽簡士說,你說你也是的,真想給鹿寶彈琴的話,買架鋼琴回去,天天給彈就是了,婚禮那天,那麼多的事,你哪來的時間門啊!
原來家的南教授還在婚禮上給準備了這出驚喜呢!
見他抬手勾了下額頭,鹿笙眼尾一瞇。
這是南懷璟心虛的時候偶有的小作。
所以等下不是彈鋼琴?
婚禮儀式是在午宴開始前的十二點整進行,十一點的時候,南懷璟出去,換鹿母進來了。
作為主家,喝完兒媳婦的茶,簡士和南知禮就去忙活了。
不過今天的婚禮找了婚慶公司,所以這老倆口啊,也就只要忙著接待賓客。
今天除了有專門的拍照錄影人員外,南孝宇也舉著個DV機,滿場地拍著。
這不,被白薇薇和許洲遠逮到了,正在滿園春里給新婚二人拍照呢!
“別給我老婆拍小短啊!”
“你得往下蹲蹲!”
“你不能逆著啊!”
“你哥那拍照技,你沒點師嗎?”
南孝宇被他說服氣了,他把手里的相機往前遞:“來,你來,你來給你老婆拍,行了吧?”
許洲遠哼哼:“你跟我沒大沒小啊,你喊鹿笙什麼,你也得喊什麼。”
南孝宇嘁了聲:“那我嫂子給我買服,你老婆給我買嗎?我嫂子帶我去吃飯,你老婆帶我去嗎?我嫂子擱我旁邊,我哥連兇我都不敢——”
他話還沒說完呢,頭頂就被挨了一掌。
南孝宇抬手捂頭,氣急敗壞地扭頭:“誰——”
是那個不敢兇他的哥。
“誰讓你這麼沒大沒小的?”一口一個‘你老婆你老婆’的,南懷璟表嚴肅地凝著他。
南孝宇著腦袋撇著:“玩笑還開不起了..”
“去給爸幫忙去!”
看看,教授的架子又端出來了。
南孝宇“哦”了聲,邊瞄著這個豪橫的人,邊在心里小小聲地嘀咕著:有本事你在我嫂子面前蹦跶呀!
許洲遠從旁邊走過來:“你不在大廳里忙接待,怎麼跑這兒來了?”
后就是等下舉行婚禮儀式的場地,南懷璟目定著,沒有應許洲遠的話。
今天的婚禮儀式是在室外舉行的,在這片超五百平的墨綠草坪上。
白的羅馬柱已經搭建好,明的T臺被火紅的玫瑰花瓣鋪了紅毯,白玫瑰也包裹出了半圓花拱。
而這一切,都用紅玫瑰圈在里面,圈出了一個巨大的‘心’型。
十一點半,賓客陸陸續續都從迎賓區過來了。
十一點四十,‘婚禮進行曲’開始了。
十一點四十五分,鹿笙從酒店里出來,隨著離那片草坪越來越近,讓最為悉也是最的那首英文歌的曲調也越來越清晰灌進耳里。
“Lveintheheart,Lveisthemmentwhenyuappearinfrntfme……”
在心里隨著那旋律淺淺哼唱著......
直到走進那被白玫瑰的半圓花拱門前,看見了正對T臺,那個穿著一黑西裝,肩上架著一把墨紅小提琴,那個今天要和換戒指的男人。
真的被猜中了,他真的是拉小提琴。
正午的暖而不炙,將純白婚紗上的水鉆折出粼粼波。
他和隔著二十米T臺的距離‘遙遙相’。
十二點整,鹿笙手持香檳金的捧花,挽著父親的手臂,一步一步走向他。
等近了,南懷璟手里拉弦的作也停了。
南懷璟朝手。
隔著白紗,與他視線相接。
隨著角上揚的弧度,把自己的手給了他。連帶著的人,的心,還有對未來的憧憬,全部到了他手上。
他們站在了見證臺前,彼此都說了那句擲地有聲的三個字——
“我愿意。”
接著,他們互給對方戴上了戒指。
南懷璟手上依舊是鹿笙給買的那枚小冰塊型的戒指,鹿笙今天戴的,和他的是同款。
如他所說,掀起鹿笙頭紗的那一刻,他的手在抖。
不止是手,在一眾賓客的歡呼聲中,他吻的也在。
瓣松開的時候,鹿笙看見了他微紅的眼底。
“老公,”也微微哽咽了:“我終于嫁給你了。”
嫁給了一見鐘的男人,嫁給了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將捧在心尖上疼著的男人。
南懷璟。
可這個男人卻說——
“笙笙,謝謝你。”
能在這樣索然無味的日子里,遇見,是多麼的何其有幸。
所以他把摟進懷里,再一次用他的低沉嗓喊了一遍的名字。
“笙笙,”他鼻音濃重,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眼淚滾過眼瞼,砸在肩頭的皮上。
他說:“我你,笙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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