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爺拿起了一柄鋒利的尖刀,走到楊廷和麵前,低聲道:“楊首輔,不用怕,小人會小心伺候的。對了,楊首輔要喝酒麽?如果要喝酒的話,有好,也有壞。喝了酒雖然可以讓傷口不那麽疼,但是喝了酒之後會流的快些,酒意褪去之後,傷口會很疼,會多一些痛苦。依著小人的經驗,還是不喝的好。”
楊廷和嗚嗚有聲,貴爺點頭道:“好,那便不喝。小人也怕你流的快了,會堅持不到三天。楊首輔是善解人意之人,知道這是小人最後一次刀,咱們都想要個完的結局。多謝了。”
楊廷和頭不能,口不能言,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李貴自說自話。他當然想喝酒減輕痛苦,流的快些,早些死去也正合心意,省的三天淩遲的苦楚。但是,此時此刻,不到他做主。這才生不如死,這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心在意些,莫墮了老子的名頭,莫斷送了你們的飯碗。開刀。”
李貴對著徒弟們大聲吆喝著,猛然間出手如電,尖刀探出,沒有人看清楚他的作,隻見他已經在楊廷和的左上切下了一片指甲蓋大小的薄如蟬翼的片。在鮮流出來之前,李貴左手探出,一張用急救散和油脂調和的銅錢大小的狗皮膏藥便在了傷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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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爺做這些作的時候又快又準,手法快如閃電,哪裏像個年過七旬的老人。正如賣油翁滴油孔,不灑分毫一般,行行出狀元。看起來花哨無比,總結起來四個字:唯手爾。
貴爺為了練手藝,多個寒暑日夜的苦練,死在他手下的作為試驗品的豬羊不知多隻,練就了快準狠的刀法。為了避免犯人流而死,又自己調製了止膏藥作為輔助。這便是職業神,比之絕大多數人不知敬業多倍。
令人眼花繚的下刀還在繼續,左,右,左,右,左臂,右臂……,貴爺一口氣割了十刀,這才收刀而立。旁木樁上的瓷碗邊緣,十片指甲蓋大小的片在瓷片上麵。
貴爺拿起碗來向著百姓展示,那大小一致,宛如花瓣一般。臺下彩聲如雷,好連天。許多人已經忘了這是殺人現場,這是一場淩遲犯人的殘酷的行刑,而把這當了一場令人愉悅的表演。確實,貴爺的作行雲流水,出刀收刀之間利刃在指尖跳躍翻騰,絕對是一場個人技藝的表演。
相比較而言,他的那些徒弟們的作便生的多,也笨拙的多了。被淩遲的江斌等人口中發出慘之聲,多影響了觀。但楊廷和卻沒有哼一聲。這可不是楊廷和氣,而是貴爺的出刀讓他不到太大的痛苦。淺淺的傷口,及時的止上藥,自然能夠忍的。
這便是貴爺的高明之,淩遲三日,刀口必須由淺到深。上千刀而人不死,那是最高境界。一開始最重要,否則是無論如何堅持不到第三天的。那便是一場失敗的行刑了。
“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有仇家食犯人者,於臺口銀。一片十兩。僅許十片。想要的從速。”貴爺大聲道。
這是淩遲行刑手的特權,可將前十片犯人標價兜售,作為行刑手的額外報酬,這也是不文的規矩。人可為藥引,但一般沒人買犯人為藥引。但是被淩遲之人一般都是罪大惡極之人,害人不淺,且仇家甚眾。仇家之中恨不得食其喝其者不乏其人。當初劉謹的便供不應求,楊廷和比之劉謹更加的罪大惡極,害人更多。所以是不愁沒人要的。即便和當年劉謹的相比,價錢貴了十倍。貴爺是明白這一點的。
果然,臺口百姓踴躍,上百人爭相嚷求購,作一團。最後,十人競價以五十兩一片將這十片楊廷和的買走。其中便包括大學士梁儲、三邊總製楊一清、保國公朱暉等人的家屬。都是被楊廷和害死的朝中重臣的家眷,對楊廷和恨之骨。另外還有許許多多陣亡將士的家眷,在京城之中被殘害的百姓們。但苦於價格過高,隻能作罷。33小說網
從午後到黃昏,第一天過去。楊廷和上多了三百六十刀口。他依然活著,而且活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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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第一天便沒有挨過去的是費宏和澄。兩名貴爺的徒弟下刀不慎,刀口深淺不一,讓兩人流太多,導致三百刀沒到,便氣絕亡。
當晚,貴爺便將兩名徒弟逐出了師門,淩遲第一天便殺死了人,這樣的徒弟丟人現眼,壞了自己的名頭。
第二天過去,三百六十刀下去。楊廷和依舊活著。他的上已經布滿了傷口,但均不致命。他依舊痛苦的活著。
第二天死的是曹元胡祖兩人。七百刀後,兩人流過多而死。貴爺雖然歎息憾,但也知道,徒弟們已經盡力了,算是個合格的淩遲行刑手了。
第三天上午,江斌在第八百三十二刀之後咽了氣。這三天時間,江斌每挨一刀便罵一句楊廷和,楊廷和的祖宗十八代都被他罵了個遍。咽氣之前,還嘶啞著嚨痛罵楊廷和。隻是已經發不出太大的聲音,楊廷和也聽不見了。
楊廷和撐到了第三天結束,他當然想早些死,可是貴爺的手藝太好,他想死死不了。生生的挨了一千零八十刀也沒有咽氣,到最後的時刻,他眼珠子沒了,耳朵沒了,鼻子沒了,上的幾乎被切得幹幹淨淨,隻剩下一副骷髏架子了,但他依舊在息。
貴爺對楊廷和激不已,欽佩有加。雖然這個人是罪大惡極的逆賊,犯下了滔天罪行。但他是個合格的犯人,堅持到了最後,保住了自己最後的榮耀。
所以,在出最後一刀的時候,貴爺恭恭敬敬的向楊廷和做了個揖,然後一刀割斷了楊廷和的嚨,結束了他的痛苦,也結束了楊廷和罪惡的人生。
當晚,京城之中炮竹煙花升騰,鑼鼓喧鬧燈火閃爍。與其說人們在慶祝楊廷和等一幹逆賊之死,不如說人們在期待一個新的開始,希從此之後,大明不再有痛苦和災難。
多年以後,人們談及楊廷和的時候,總是不免歎良多,但最終會加上一句:楊廷和是自大明化年之後,第一個堅持到最後的淩遲犯,這廝還是有些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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