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娘尷尬。
面有赫,正強行把搖歡拉到邊,剛有這個念頭,搖歡風而起,牢牢地抓了手中的和尚,一躍躍了辛府的后院,瞬間沒了蹤影。
有好多話要和和尚說,才沒空理啰里啰嗦的辛娘。
搖歡把人丟進自己的房間里,后化出的龍尾利落地把門一帶,嚴嚴實實合合的把門關了個結實。
屋打坐的余香睜眼,過重重珠簾去,嚇了一跳:“你真去抓唐僧了?”
搖歡昨晚抱著玉枕大半夜地出現在床頭,幽怨得說自己睡不著,非要聽故事。
余香哪會講故事,可這條龍又慣會耍無賴,賴著不走。剛想到九宗門男弟子間都在流傳的“同修”,還未說上完整一段,便不耐煩地打斷:“我不想聽西門慶,我想聽《西游雜記》。”
余香吃不準是想帝君了還是想霧鏡了,就撿了妖怪們最聽的唐僧典故。
搖歡睡著前還呷了下,說改明就去抓個唐僧嘗嘗鮮,不料這會門一開一關的,就被搖歡抓來了一個和尚。
接下來是要讓煮鍋水……蒸著吃嗎?
搖歡一副“哪能”的表,瞥了眼和尚:“帝君剛走沒多久,要守孝,不能吃葷的。”
余香睜圓眼,正要糾正的說法,剛張口便被那和尚搶了白:“離開和離世雖只差一個字,意思卻不同。親人離世后才需要守孝戒葷。”
和尚懷里抱著神行草,神溫和地輕輕著他的后背,一點也沒有被人半路劫道的恐懼驚慌,反而很是自若地站在原地,靜靜地著仍立在門口的搖歡。
搖歡沒作聲,抬步走到桌邊,扶起橫七豎八躺在黑木雕花托盤上的青玉杯,往杯中注滿了茶水:“和尚通常有戒律,你最忌諱什麼?”
和尚看著懷里舒服得快要睡著的神行草,笑而不語。
搖歡把斟了茶水的青玉杯遞到他面前,茶杯里的清茶被不聲換了清酒,正蒸騰著冒著霧氣。
見他不接,搖歡轉手把茶杯遞到邊一口飲盡,完了還出舌頭了有些干燥的,不疾不徐道:“除了帝君,沒人會在意我說話用詞妥不妥當。”
和尚眸輕閃了一些,掌下用力,輕輕地摁住正抬頭說話的神行草,笑了笑,不說話。
搖歡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那熱意騰騰的酒煨得渾都暖烘烘的,捧著臉,笑得沒心沒肺:“既然你和帝君差不多,就留下來給我當靈寵吧。”
和尚眉峰一抖,輕嘆:“貧僧是人,并非靈寵。”
搖歡“哦”了聲,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托腮著他,眼神竟有幾分癡迷:“你不該問我誰是帝君嗎,或者哪怕是相似的人又怎麼能將就?”
和尚似微怔了一下,隨即勾著角笑起來,那聲音低低沉沉的,倒有幾分悅耳。
他抱著神行草坐在了搖歡對面的椅子上,拖著有些沉的神行草,從善如流道:“誰是帝君?再者,哪怕再相似的人都是無法取代的。”
搖歡撇了撇,又喂著喝了口酒,那酒香肆意,濃郁得連遠在珠簾之后的余香都嗅到了。
掀開簾子,那珠玉撞的聲音如雨滴,又清脆如鶯啼,引得三人都側目看去。
余香幾步走到搖歡側,可不敢奪搖歡的酒杯,就連勸酒也得先著這小祖宗的心,思忖了半晌才道:“我不知你遇到什麼不痛快,這和尚又怎麼礙著你的眼了,只這酒可不能多喝了,你這幾日傷了胃,切忌不能多飲。”
搖歡低眸看了眼青玉杯中的清酒,面上雖染了幾分桃紅,眼神卻格外清醒:“我才喝了三杯。”
余香無奈。
辛娘這府中的酒可不是凡塵俗世里的酒,那酒有靈力加持,哪怕是酒量再好的人不多時也會醉得暈頭轉向,何況搖歡?
“你先帶著他出去。”搖歡指指和尚懷里的神行草,嫌棄地皺鼻子:“是個好看的男人就四肢發走不道,丟人。”
神行草正困得發懵的神智陡然清醒,他著和尚的領扭頭瞪來:“你說得明明是你,我都記在小冊子上,回頭我就告訴帝君!讓帝君把你掛在假山上三天……”
余香連忙朝神行草使了個眼,見那草顧著逞口舌之快,毫沒有留意到的眼神,趕上前抱過他,摟著他的后腦勺地在了自己前的山峰上,堵住了全部他未出口的話。
搖歡聞言,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專注地看著坐在窗下,被屋外暈籠罩得如同披了神一般的和尚,語氣甚為平淡:“我倒希你能告訴他。”
靜坐在椅子上的和尚微抬眉眼,只那目卻是落在被余香匆匆抱出去的神行草上,角一揚,緩緩笑起來。
搖歡搖晃著青玉杯中的清酒,托腮想:這和尚倒比帝君笑得多。
湊到邊又抿了一口,那酒香醇厚,流淌過舌尖時,微微辛辣。
搖歡正吐舌,青玉杯還拿在手里,原本坐在窗下的和尚不知何時坐到了側的太師椅上,和僅隔著一張高桌。
他自顧自地提起托盤上的青玉茶壺,隨手拿了離他最近的杯子倒了一淺杯,口中念著“阿彌陀佛”,邊低頭抿了一口。
搖歡眼神亮地看著他:“看我喝的樣子是不是覺得很好喝,所以忍不住也來嘗一嘗?”
和尚抿輕笑:“是。”
他這麼聽話,句句附和,搖歡又不喜歡了。
喝完手中那杯酒,正要提壺再倒,和尚已經先一步提起了青玉壺往杯中斟了半杯。
搖歡微妙地看了他一眼,等把青玉杯湊到邊,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臭和尚,你耍我玩呢,我喝酒才不喝茶。”
“剛才那位施主說姑娘不能多飲,四杯為界,喝口淡茶吧。”和尚不慌不忙地也給自己斟了一杯,不聲地轉移話題:“剛聽那施主說到唐僧,姑娘可是看過《西游雜記》?”
搖歡皺著眉頭喝了他倒的茶,吐著舌頭搖頭:“我不看《西游雜記》,真正那些山神鬼怪的故事哪像這本書里寫得那樣……”
話未說完,酒意上涌。
搖歡腦子一熱,眼前的和尚那俊俏的五似被薄紗蒙起,朦朦朧朧地看不真切。
扶著高桌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了和尚的面前,俯,彎腰,神兮兮地低了聲音道:“我喜歡看得書都是**,比如……”
比如什麼?
搖歡沒說,打了個酒嗝,有些同地拍了拍和尚的肩膀:“這酒后勁大,我千杯不醉都要醉了,你現在是不是眼前開始發暈了?”
和尚輕輕握住豎到眼前的手指握在手心里,著的眼神幽邃如同子時的夜空,星輝盤亙,斗轉星移。
他輕輕托住搖歡的手,道:“你醉了。”
“我沒有。”搖歡一頭栽進他的懷里,嘟囔道:“我在裝醉。”
和尚一未地任由靠在自己的懷里,的額頭就著他的頸項,微微的發燙。
搖歡還沒醉,沒有撒謊,真的只是裝作醉了。就想知道,帝君要裝到幾時。
只是等了片刻,真得等到酒意翻涌,刺激的心口時,才有些慌了,揪著他的僧:“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何裝醉?”
和尚握住揪在自己僧上的手輕輕撥開:“不想問。”
那語氣淺淡,就似回答搖歡他還未吃飯一樣隨意。
搖歡就跟沒有骨頭一樣,和尚撥一次就耍賴重新靠回去,只是總被撥來弄去的,瞬間沒了耐心,豁然站直了雙手摟著他的脖頸,警告道:“你再推開我,我就把你吃了。”
話落,生怕自己的威脅沒有恐嚇,張牙舞爪地表決心:“我之前就吃掉過一個人,生吞!”
眼前有些恍惚,臉頰發熱,這酒烈得似乎和以往喝得并不是同一種。
往常想喝酒,通常掐個訣,就能把茶壺里的茶水換辛娘府中酒窖里的酒水。辛娘釀的酒就像八月驕,饒是喝酒如飲水都能喝醉,只這一次的酒……比八月驕還驕。
正事還沒辦先醉暈了可怎麼好?
搖歡拍拍臉,強自清醒過來:“我問你,你來長央城做什麼?”
和尚不忍直視地移開目,雖不看一直托扶著手臂的手卻毫沒有松開,想了想,他回答:“找一個人。”
搖歡瞇眼:“找到了?”
和尚愉悅地點頭:“找到了。”
搖歡噘了噘,一點也不興趣他在找誰。瞄了眼空無一滴水的青玉杯,倏然笑起來:“既飲了酒,不然再破一戒?”
挨得近,幾乎整個人都靠在了他的上,無骨一般。
那酒香彌漫,就連都沾上了那人的香氣。
和尚的結輕輕一滾,看著眼底毫不掩飾的意圖,蹙眉怒道:“姑娘這是覺得讓貧僧破戒好玩呢,還是只要長得好看的男人你都喜歡?”
搖歡無辜地搖搖頭,咬了咬,委屈控訴:“我只喜歡帝君,除了帝君,長得再好看的男人我都不喜歡。”
認真地看著眼前五陌生的和尚,繞在他后頸的手抬起,了他的臉頰:“再犯個戒你是不是就做不和尚了?”
和尚眉頭一蹙,雙手握著的手腕把推離一些:“你要做什麼?”
搖歡也跟著皺了皺眉頭,很認真地想了想:“不然我也跟你當和尚去,修那個什麼歡喜禪,怎麼樣?”
為什麼這條龍就不能按常理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