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時間,轉瞬即逝,眼見著時候也不早了,眾人便稍稍收起滿腔的求知,一致決定,先帶葉一起去吃中飯,飯桌上再繼續請教。
幾位老中醫請葉吃飯,自然不會出現夏冰請客的那種形。
幾位早就在同益堂旁邊的一家百年老字號中餐館子,定了位置。
簇擁著葉,就進了包間。
“來來來,今兒中午,葉點菜!”眾人不由分說地,把菜單放到了葉面前。
葉也真就沒有客氣,拿過了菜單,略一翻看,問點菜的伙計道:“有鹿蹄筋嗎?”
“鹿蹄筋?沒有!”伙計把鉛筆重新夾回了耳朵上,幾分茫然地說道。
“那牛蹄筋總有吧?”葉退而求其次。
“有,有,這個有!”
“先來一盤紅燒牛蹄筋。先燜再燒,燒爛一點,一定要味。”葉菜單也沒看,直接說道。
“葉,這蹄筋有什麼說法嗎?”一位老中醫好奇地問道。
葉微微一笑,答道:“這牛蹄筋,是我給高老點的。高老的胳膊,吃點牛蹄筋有好。”
“哦?有什麼說法嗎?”老中醫們忙問。
“以筋補筋。蹄筋可以滋補肝膽,在春天這屬于肝的季節吃來,尤其是對于高老這種,傷過筋的,效果非常好。”葉簡單解釋了一下。
“對了葉,早晨的時候,高老的胳膊有問題,你怎麼扎的小啊?”一個老中醫終是忍不住問道。
“李老,我扎的是小陵泉的位置。靈樞有云,手屈而不者,其病在筋。陵泉是八合之一,‘筋會陵泉’,統治一切筋病。我又以燒山火手法行針,故而可見奇效。”葉再度解釋道。
“原來如此!難怪葉會讓學生們背誦《黃帝經》,原來,所有的疾病,《黃帝經》言盡于此。可惜啊,我等對經的領悟,若是能及葉一分半分,也不至于庸碌至此。慚愧慚愧啊!”老中醫門搖頭嘆息不已。
這番話,聽得餐館的小伙計一楞楞的,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只不過就是點了個紅燒蹄筋,怎麼能叨叨出這麼一大堆不知所云的事兒。
好在葉已經簡單地翻了翻菜單,繼續點菜了:“來個炒豆芽,香椿炒蛋,韭菜炒海腸,豬炒蒜苗……”
菜館小伙計一邊聽著,一邊在紙上刷刷地記著。一邊拿眼角的余,打量著這一桌子老頭和葉。
眼見著坐在正中那老頭兒,明明就是同益堂的老掌柜啊,其他一個個老頭也都著鮮,看起來不像是窮人呢。怎麼吃個飯這麼寒酸,全點些蔬菜?
卻聽葉繼續說了:“對了,有春筍嗎?”
“有!”伙計急忙說道。
“來份春筍,不過,這做法稍微有點講究,大師傅應該能做吧?”葉問道。
“咋做?”小伙計不解地問道。
“要像做化一樣,浸上材料,包上錫紙,小火慢慢去烤它。”葉詳細講解做法要求。
“能做是能做,這也太麻煩了。”小伙計頭都大了,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吃春筍要這麼吃,一邊聽,一邊費力地在紙上記錄著。
“葉,這麼吃筍,又有什麼說法啊?”林廣白問道。
“春筍寒涼之氣較重,用火去烤,可以除去寒涼之氣,盡得春筍的生發之氣,比較適合諸位老爺子們的脾胃。”葉笑著說道。
“原來是為了照顧我們幾個老東西!不過葉,你怎麼全點些芽兒啊,苗啊的?”林廣白捋須問道。
“春三月,多吃點芽苗,可以順應春天的生發之氣,二來,吃些蔬菜,綠可以肝,對肝臟好啊。”葉一邊說著,一邊笑著合上了菜單,對伙計最后吩咐道,“再來一盤薺菜陷的餃子,先來這些吧!”
好幾個人,一頓飯,一共也不到二百塊錢,還有各種奇特的做法要求,小伙計都懶得說話了,把鉛筆再度夾到了耳朵上,悻悻拎著菜單走了。
老爺子們卻是開心不已。
葉和那些無不歡的年輕人不一樣,點的菜很是符合老人家們的口味。而且都是些時鮮蔬菜,順應春天的生發之氣,對大大有益。
眾人看著葉,也就更加地喜。
“林老,有葉這麼個寶貝,您老可得多組織我們聚一聚,跟著葉,咱也多開開眼。”一個老中醫直了腰板,哀哀求道。
“哈哈,老李,你是想跟著葉多學幾招絕活吧?”林廣白捋須大笑。
“嘿嘿。”姓李的老醫生,推了推瓶子底一般的眼鏡,不好意思地笑了。
“這得看葉,能不能多出點時間,來給我們幾個老頭子。咱幾個這老模樣,可比不得葉邊那些小姑娘養眼啊。哦?是不是啊,葉?”林老捋著胡子,笑著探頭到葉面前打趣著問道。
“哪有的話?”葉即刻朗聲笑著說道,“老爺子們想見我,我還不是隨隨到?”
“那好啊,那以后,咱就定期來這里聚一聚,要不,咱也立個中醫學會?每次來這學會里,聽葉給咱上上課?”高樹明老爺子興地提議道。
“中醫學會?那不是跟方海的中醫協會板了?”一個老中醫幾分擔心地說道。
哪知道,此言一出,別人還沒什麼反應,林老爺子倒是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眼睛晶亮,急聲說道:“好啊!我就樂意和方海板,和他對著干。就這麼定了,咱就立個中醫學會,咱有葉,咱怕啥?以后,咱也吸納會員,咱把方海這個土皇帝,給他掀下去!哈哈,這主意妙啊,妙啊!”
老幾位眼見著林老如此,亦是連聲應和,其興程度,不亞于青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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