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機場的路上,沈雲黎又打了無數電話,卻再也沒打通了。
偌大的機場,人影攢,他漫無目的地過去,眼前全是恍惚的人影,卻沒有一個是的臉。
到櫃臺前讓工作人員查了查,沈雲黎才知道,已經登機了,而那個航班,已經起飛了將近一個小時。
來不及難過,沈雲黎買了離現在最近的機票,登機到即將起飛,他的心始終都懸在半空,還是在工作人員的催促下,他才關了手機。
然而,最難熬的不是飛機上的那十幾個小時,而是落地的那一刻。
從機場出來,沈雲黎著巨大的夜幕,冷意一點點滲全,這次,他又該去哪找呢?
正當他站在原地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的時候,忽然,他的手臂上纏上一隻手,心髒微微震,沈雲黎下意識地偏頭……
正扯著明的角著他,朝他笑。
這一刻,沈雲黎的心終於落下去了,可能再多一秒,他就會因為過度驚慌焦慮而猝死。
“好巧。”喬眠臉上的笑意不減。
這個模樣的沈雲黎真的沒見過,什麽緒都寫在了臉上。比如現在,他很高興,失而複得的高興。
隻不過,立即就不可了。
沈雲黎低頭,溫地吻在的上,仿佛這是世界上最後的珍貴。然而,兩相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不控製了,沈雲黎力度漸漸失控,溫消失了,隻剩下糲狂。
喬眠被他錮在懷裏,像一片搖搖墜的樹葉,被承著男人所有的恐懼害怕和失而複得的激。
歇斯底裏。
沈雲黎環住的腰,如果現在不是在機場,他一定會撕碎的服。
即使在世界的浪漫之都,兩個人忘我的親吻還是引起了很多注意,沈雲黎放開,兩個人的臉離得很近,他深深地凝視著的眼睛,想把一點一點看。
“你在等我。”明明是個問句,沈雲黎卻很篤定。
喬眠笑了,這才是認識的沈雲黎,不管前一刻緒多麽不控製,但下一刻,他就會找到自己的主場。
然而,此時此刻,在被流放了三年的城市,喬眠不允許他占上風。
“晚點了。”喬眠淡淡地解釋了一句,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接著微微彎了彎角,“在這裏放不開……跟我回家好嗎?”
這個答案顯而易見,沈雲黎的眼眸微亮,但不知道男人忽然哪裏的自尊心作祟,他緩緩問道:“可以嗎?”
笑著推開他的懷抱,喬眠自顧自地往前走:“隻要你不介意譚時在那裏住過就可以。”
沈雲黎的臉,立即就沉了下來。
他著前麵纖細的影,在夜裏那麽不真實,仿佛一虛晃就會不見。
但心裏的痛卻那麽深刻。
沈雲黎跟上的腳步,以絕對占有的姿態將整個人攬在懷裏。
無論那個房間住過誰,發生過什麽,他都要去看。他想知道,這三年來的生活住的地方。明知道前麵的每一幀畫麵都會刺得他麻木,但沈雲黎卻甘之如飴。
出租車上,他腦海裏浮現出很多畫麵,會不會住的很差,會不會吃得很不好……
喬眠坐在最右邊,跟他隔開了很大的距離,即使這樣,都能覺到男人的不安,出神地著窗外,喬眠以為他是因為譚時才這樣。
打開門的那一刻,沈雲黎才鬆了口氣,房間不大但是東西都很齊全,他慢慢地走進去,一眼就看完了整個房間。一張寬敞的雙人床,一個櫃,沙發上扔著男人的西裝外套……
沈雲黎垂下視線,眼眸又多了一道無法愈合的傷痕。
他怎麽忘了,還有一個譚時,他不在的這三年,邊有另一個男人對無微不至。
忽然間,想到他們在這裏住了三年,這個溫馨的房間,到都有他們的痕跡……
沈雲黎快要窒息了。
最後環視了一遍房間,沈雲黎拉著喬眠走了出去。
“不是要跟我回家嗎?”喬眠臉上掛著笑,怎麽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去酒店。”沈雲黎拉著的手,臉不是很好。
“真有錢,想我那時候剛來黎,沒錢找住的地方在江邊吹了半夜,後來譚時才把我撿走的。”對於那些過往,喬眠總是說得雲淡風輕。
而沈雲黎卻頓了一下,拉著的手不自覺地放溫,黑漆漆的路邊,隻有路燈散發著微弱的,他抬起手挲著的臉:“甜甜,你這輩子的苦已經結束了,後半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會守在你邊。”
耳邊的話喂了風,輕地灌進耳朵裏,喬眠平靜地著沈雲黎:“後半輩子,誰知道呢,潦草地過吧,遇見喜歡的人就跟他走。”
微微頓了頓,喬眠接著說:“但是沈雲黎,下輩子我們就做人吧,這輩子顧及了太多世俗道德,下輩子,浪也好,人冷眼也好,我隻想自由快樂。”
不管剛剛是在笑,還是玩味地挑眉,但此刻,忽然變得平靜,聽著低低的聲音,沈雲黎忽然發覺,現在說得每句話都是發自心的。
眼眸在昏暗的線裏很亮,沈雲黎低頭,兩人的鼻尖隻差了幾厘米,男人聲線低沉:“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隻能做我的人。”
.
本來也是要等周末過完,大家周一一起去法國拍攝,而沈雲黎卻跟著喬眠先走了。
夏晟聞公司忙,他走不開,而一個小小的KV拍攝,還真的用不著COO親自過去。周一的時候,蘇容和同事一起去了機場。
其實真的很矛盾,是趁著這麽好的時機,讓沈總和小喬無憂無慮地過二人世界,還是趕工作進度?
助理不好當。
喬眠需要這筆錢的,這個拍攝完之後,學費就夠了。
即使現在重新見到了沈雲黎,夏叔叔和星野,但是喬眠從來沒想過再向他們要一分錢。
尤其是沈雲黎。
得讓他看看,沒有你,我也可以活得很好。無論以後你們誰把我拋棄,我都可以自己活下來。
一共拍攝了四天,最後那天傍晚,沈雲黎去總部開會沒有在片場。
結束之後,喬眠收拾了東西走到譚時邊,淡淡地開口:“吃個飯吧。”
正在拭機的男人手臂忽然頓住,這仿佛是三年來第一次主找他吃飯。但此時此刻,他並不想答應這種像極了告別的晚餐。
“想吃什麽?”譚時起,拿紙巾了手。
“香煎鮭魚,檸檬撻,白葡萄酒。”
.
藏在鬧市中的幽靜小巷,三年了,那家餐館還在,還是原來的老板和老板娘,雖然他們已經不記得眼前的人了。
他們坐在窗邊,當初譚時總坐的那個位置。喬眠著那扇玻璃窗,上麵反的將老板娘忙碌的影映在上麵……
睫低垂,在眼睛周圍投下暗影,忽然間,喬眠就明白了當年他在看什麽。
譚時著對麵的孩,三十多歲的男人,從來沒有這麽無力過,他清晰地覺到,這次他是真的抓不住了。
“一定要跟他嗎?”譚時吃不下東西,隻抿了口酒。
檸檬撻彌漫著清香,喬眠目落在上麵,卻始終都沒有刀叉:“不一定跟他,但一定不跟你。”
譚時苦笑了一聲:“小喬,其實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初不告訴你,現在我們是不是已經在一起了?”
喬眠挑:“人嗎?你覺得如果你騙了我,我會讓你好過嗎?我會用盡一切辦法破壞你們,然後再把你甩掉。”
兩個人都知道這是最後一晚,譚時不想鬧得太僵,他慨:“舍不得的,不論是哪個你。”
模特還是人。
“哪有那麽多……”
喬眠話說到一半,餐館的門猛地被打開,一個人氣勢洶洶地衝進來,對著正在吃飯的一個人瘋狂地毆打。
“別人家的男人就那麽好嗎?!不要臉的婊子!那麽喜歡浪你倒是出去賣啊……”不堪目的話,狠狠地揪著人的頭發,掌頻繁地落在各。
事發突然,另一個人沒有反應過來一直在躲:“你是誰?你認錯人了……”
“我是誰你不知道嗎?!穿著我的服睡在我床上你說我是誰!”
店裏所有的客人都看著那邊,老板和老板娘聽見靜立刻過來將們拉開。喬眠麵無表地著眼前的鬧劇,人被拉開後又罵了一陣,然後出門坐上了一直等在外麵的黑轎車。
車窗裏,出一張五平凡的臉,他著餐館裏被打得全是傷的人,眼裏有抱歉,但最終也沒有下車。
黑的轎車離開,餐館裏的人像個笑話一樣,滿臉都是紅的抓痕,最後在別人指指點點中,狼狽地離開了。
喬眠笑著收回視線,著譚時:“怎麽樣,好看嗎?”
那瓶白葡萄酒已經見了底,譚時無力地看著喬眠:“為什麽總是不相信我?”
香煎鮭魚已經冷了,喬眠依舊沒刀叉,挑:“相信什麽?相信你喜歡我嗎?那還不如相信你會像剛剛那個男人一樣連車都不下。”
“在你心裏我就是那種人嗎?”譚時抿一條直線,臉沉。
“在我心裏你是哪種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兩個月前你將近一個多月都沒來法國。”
譚時忽然愣住,在明豔的笑容裏,他像冬天失去最後溫度的冬草,被最後一片積雪倒,漸漸變得暗淡失去生機。
喬眠起站了起來,把僅剩的白葡萄酒倒進玻璃杯裏,自顧自地輕輕在譚時的酒杯上。
“新婚快樂,譚時。”
辛辣的酒漫過嚨,喬眠把見了底的酒杯放在桌子上,轉離開了餐館。
對麵隻剩下一把空座位和幾乎沒有過的食,玻璃杯沿上還留下一枚鮮紅的印。
過了好久,譚時終於舉起酒杯,對著空氣喃喃道:“再見。”
終於,故事在這裏開始,也在這裏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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