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都回到正軌,沒有爭吵,沒有冷戰……也沒有的笑。
已經過去一個月了,沈雲黎每次回到家,看到黑漆漆的客廳和空的房間,才恍惚意識到,真的走了。
水汽氤氳的浴室,男人站在花灑下,黑的頭發被描摹加重了,水流不斷往下淌,流過脖頸膛往下蔓延。
對麵靠牆的梳妝臺,破碎的鏡子將男人分割無數碎片,沈雲黎怔怔地著,在朦朧的水汽中好像看到了曼妙的姿,不顧一切地在他懷裏抖,索取。
他揚起頭,讓溫熱的水噴灑在臉上,想自欺欺人的衝刷掉一切的酸和痛。
穿上浴袍,沈雲黎習慣地來到喬眠房間,隻打開床頭TIANTIAN的燈,他站在床邊凝視著偌大的城市,所有的事仿佛都化作了一個點,更多的可能還是藏在黑暗裏。
每天早上醒來,重複著和昨天一樣的事,上班,回家……突然間,沈雲黎就覺得失去了意義。
沒有帶走一件服,沒帶走一件禮,沒帶走屬於這個家的一件東西,唯一帶走的是一張銀行卡,爸爸小時候給存歲錢的卡。
十二年的積蓄,沈雲黎不知道有多,但他能做的就是每個月每周每天往那個卡裏打錢。有時候昨天剛打過,今天又怕不夠用。
黑暗籠罩的房間,男人的深浴袍完全匿在夜裏,每天晚上下班,他都要在的房間待到淩晨,他能覺到,的氣息越來越淡,他拚命地想要留住,卻什麽也抓不住。
他想睡在床上,每天晚上聞著的味道睡,但沈雲黎又舍不得……房間所有的東西都是離開時的樣子,他不敢。
A市到廈門的機票,沈雲黎不知道查了多次,也不知道訂了多次,卻一次都沒有走到機場。
應該有新的生活,有更好的未來。
但他的甜甜真的狠心,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那麽幹淨利落的方式,斷絕了他一切念想。
從那以後,沈雲黎的心就住在了另一個城市,X大的網論壇吧各種新聞和八卦,他也都記於心了。
零點的鍾聲響起,沈雲黎深深地著房間唯一的亮——TIANTIAN,緩緩關上了房門。那也是他花園的,永遠不會熄滅。
從喬眠房間出來,沈雲黎去冰箱裏拿了杯冰水,玻璃杯將那份冷意傳遞到手上,仿佛還帶著冰碴,順著嚨全部到了胃裏,好像真的有鎮痛的作用。
就在他準備回房間的時候,他抬頭忽然看到天花板一角的紅點……
好像茫茫海域突然找到方向的水手,也仿佛是盜墓的人在枯骨旁尋到稀世珍寶,沈雲黎激得心髒怦怦直跳。
他疾步回到房間打開電腦……那是之前害怕自己在家出事裝的監控。
房間隻開了一盞落地燈,線昏暗,男人坐在沙發上,電腦的照亮他的波瀾湧的雙眸,他像一個窺心事的罪犯,並樂此不疲。
當時安裝的是帶音頻線的錄像機,畫麵聲音清晰地呈現在眼前,雖然一直都是一個角度,但沈雲黎也滿足了。
曾經總是纏著他的孩,如今他隻能用這種方式來緩解對的瘋狂思念,但這是他自己種的惡果,他得著。
隻有客廳和家門外有監控,沈雲黎煮了杯咖啡,慢慢看著有的畫麵,有時候一天都沒有的影子。
六月二十一號,在客廳坐了一整個晚上,像個失去靈魂的木偶,在等他。
沈雲黎忽然覺得不過氣,他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夏天的夜晚總是很短,夜已經不是那麽濃了,天邊已經彌漫著幾縷輕紗似的雲,沈雲黎深吸一口氣,又坐回沙發上。
六月十三號,六月十四號。六月十六號……六月二十五號。
每晚都是如此。
不忍心再看心如死灰的眼睛,沈雲黎跳到前麵,否則他會忍不住現在就訂去廈門的機票,把抱在懷裏告訴他也很。
高考的前一天,六月六號,沈雲黎在家陪,他坐在沙發上理郵件,在看錯題本,還為他按肩膀……這種覺很奇怪,有一雙眼睛記錄了他們生活的點點滴滴,明明就是一個月前的事,卻有種恍然隔世的錯覺。
好像,已經離開很久很久了。
天邊已經泛起了白魚肚,男人的雙眸卻依舊炯然有神,著屏幕時而角上揚,時而眼發沉。
.
天漸漸亮了,星野穿著牛仔白T在海邊散步,清晨的風帶著,把他的服都沾染了幾分氣。
他已經來到廈門一周了,走在陌生城市的街道,想到可能走過一樣的路就分外親切。
當初離開,連他都沒有告訴,星野心裏不好。
老哥把他關在家裏不讓他來找小喬,怕看到以前認識的人會想起雲黎哥……星野著水天相接的地方,心裏暗暗慨,仿佛是那一天,他才真正認識到老哥是個什麽樣的人。
狠,是真的狠。
在房間裏畫了無數張小喬的畫像之後,星野終於跑出來了。
來到這個城市,不需要真的找到,隻想著也在這裏,他心裏就莫名地安心。X大的校園他也走了很多遍,總有種覺,仿佛在那條小路的轉角就可以遇見。
鬆的沙灘上,星野支起了畫板,畫紙上孩紅的邊卷起了浪花,海水沒過的腳踝,低著頭,長發和風都很溫。
.
男人像食髓知味的獵人,不斷汲取畫麵中的影。高考前那天下午,本來打算在家陪,片場卻出了事。
沈雲黎著畫麵中擔憂的臉,以及他關上門的作,仿佛這是世界上最好的電影。
他走後就回房間了,直到晚上聽到敲門聲才從房間出來,遲疑了一會兒,在貓眼那裏看了好久。
沈雲黎知道,是林鬱晨送他回來的,
最終開了門。
林鬱晨將他扶到沙發上。
沈雲黎忽然覺得心髒搐了一下,那扇門打開,隻屬於他們的空間被別人闖,與此同時還被打開的,是無盡的爭吵、破碎、分裂。
監控畫麵上,鬱晨仿佛變了個人,那種神,和他印象中的溫差距很大。
“哦對了,明天高考是嗎?送你一份禮。”
孩打開手機,臉上頓時爬上了極致痛苦,那種靈魂深的枯萎,讓沈雲黎心中一陣刺痛。
他著監控畫麵中掉落在地毯上的手機,大步走向喬眠房間。
梳妝臺的屜裏,的手機安靜放著,沈雲黎心髒狂地跳,他預這件事會讓自己愧疚,但他很想知道,在他不知道的日子裏,他到底把傷得多徹底。
四個數字的碼,沈雲黎試著輸了一遍的生日,不對。
他眉微蹙,又輸了一遍自己的生日……著解鎖的屏幕,沈雲黎心間鈍鈍的疼。
打開的社件,不斷有消息冒出來,沈雲黎看了看,全都是星野的,每天都不間斷,然而其他的消息,都是班級群。
的朋友,真的很。
往下翻到林鬱晨的消息框,沈雲黎看到那個備注名字是林阿姨。恍惚間想到那天氣急打了林鬱晨一個耳,的子沈雲黎比誰都清楚,善良,對每個人都很禮貌,所以是有多生氣,才能揚起那一個耳。
離屏幕五毫米的距離,沈雲黎的手有些抖。
最終,還是點開了。
黑的雙眸漸漸發沉,最終盛滿了怒意,這一刻,沈雲黎的呼吸都是的,他張開大口的息,右邊的眉因為那道疤顯得猙獰。
沈雲黎回房間換掉服,拿起車鑰匙出了門。
黑的轎車行駛在公路上,轉速表上的指針不斷攀升,風馳電掣般地超越一輛又一輛車。
短短十幾分鍾,沈雲黎就到了林鬱晨的住址,他用最後的耐心按響門鈴。
MK上班比較晚,林鬱晨聽見門鈴聲還在睡,來到玄關,看到門外的人時惺忪的睡眼立即變得清明。
“雲黎,你怎麽……”
門剛打開,林鬱晨的話還沒說完,沈雲黎已經掐上了的脖子。
“你對做過什麽。”
“雲黎……你幹…什麽……”
“你對做過什麽!”
男人的雙眼猩紅,像一頭發瘋的野,連呼吸都是燙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把撕碎片。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沈雲黎冷笑,那是一抹極其殘忍的弧度,手中的力度隨之加重。
“除了那張照片,你還做過什麽?”
因為呼吸不暢,林鬱晨整張臉都憋得通紅,但在聽到照片時,慌的雙眸還是了下。
“放開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像蜘蛛網中心孱弱卑微的飛蛾,沈雲黎麵目表的看著繼續掙紮,在理智的極限,他鬆了手。
林鬱晨無力地跌在地上,拚命地著氣。
沈雲黎站著,像審判者一樣著眼前的犯人,考慮給施加什麽樣的刑罰,才能對得起他的孩。
漸漸地緩過來,林鬱晨抬頭,卸下了所有偽裝:“早在半年前我剛回國的時候,我就知道喜歡你。”
他知道了,他們就再也不可能,林鬱晨比誰都清楚。
拳頭不自覺地握,沈雲黎眼角飛紅,他極力忍著,才能控製住自己不把拳頭落在上。
“但是雲黎,我現在變這樣都是因為我你!或許我騙過你,但是我你從來都是真的!”
“閉!”沈雲黎將拳頭狠狠砸在邊的牆上,手背瞬間浸出了。
無盡的沉默,他仰頭,長長呼出一口氣,將眼裏強烈的酸回去,沈雲黎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終止和MK的所有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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