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齊扭頭,朝著那聲音之去。
隻見那人群之外的地方,站在一個老者。
老者鶴發,兩鬢斑白,披一件棕黑的馬甲,手裏杵著五指細的拐杖,杖頭呈鶴之形。
他一人出聲,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停下了作。
老人徐徐走來,而人群之中,自然而然地為他讓出一條道。位列兩側的人,在看向老人的時候,幾乎都是帶著敬畏的神。
老人一路走到葉淩宇的跟前,鶴拐杖輕敲地麵。
還未等老人開口,葉淩宇先行了一禮:“小子見過司徒家主,您老要是再不出聲,我可真要下殺手了。”
淡淡的“司徒家主”四個字讓得老人渾一震,他自出現以來,還沒人報出夠他的名字,可這年卻一語道出了他的份。
老人微微點頭,眼中滿是讚許之:“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呀,各領風數百年……不錯,不錯。”
“司徒老爺子謬讚了。”葉淩宇淡淡一笑,不敢托大。
“這絕非謬讚。若是老朽所記不錯,我並未與小兄弟謀過麵吧。小兄弟如何知我就在旁邊,又如何知我份的?”
“早在煉丹時候,我就覺到有人在暗。至於您的份,我開始還不知道,不過見到他們的表,自然就知道了。”葉淩宇一邊說著,一邊向旁邊的丹師們。
丹師們在老人麵前都是恭恭敬敬,能讓一眾丹師如此的,除了司徒家主以外,葉淩宇還真想不出第二個人來。再加上葉淩宇剛要出手,這老人就出來阻止,他的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司徒家主聞言,哈哈大笑:“俠不但手段狠毒,連觀察力也極為敏銳呀。老夫司徒讓,沒能及時出麵,倒是讓俠見笑了。”
葉淩宇表麵上恭維,心裏卻有些不忿。哪有用狠毒來評價人的,老頭子這算是讚呢,還是算是貶低啊。不過他心裏也清楚,司徒讓之所以這麽說,恐怕也是不滿他剛才出手的行為,畢竟這裏好歹是人家的地盤。
司徒讓又看向狂百雄:“還有你也是,莫仗著你父親狂萬雄和那狂風,便來老夫的地盤耀武揚威,別人懼你,我可不懼。”
狂百雄被他這一陣數落,臉也不是很好看,上那殺意也漸漸下去了:“既然您老都親自發話了,那在你府裏的時候,我不出手總行了吧。”
他倒是顯得極為不樂意,但也無可奈何,畢竟司徒家好歹是塞安城最大的名門世家,他若是要在這裏鬧事,那還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百鼎被葉淩宇奪走,一時半會他也沒辦法拿回來,這個啞虧也隻能自己吃。
見那兇神惡煞的人已經老實了,司徒讓也不再追究,隻是朝著眾人行了一禮:“老朽承蒙諸位大師厚,能於我司徒府中一聚。人也差不多到齊了,大家且隨我去大堂吧。”
他召來兩名侍衛,在前麵為眾人引路。
眾人於後麵三兩群地跟隨,都是一副春燦爛的樣子。他們剛剛親眼目睹了一場煉丹對決,而且更關鍵的,是目睹了一種全新的煉丹手法,這足以讓他們津津樂道。
在眾人談論之際,墨非悄悄地湊到了葉淩宇跟前:“那老頭是司徒家主,我們的份沒有暴吧。”
那宴請的名單上可沒有他們兩個,也不知道這溜進來的事被對方發現了,會是怎樣的後果。
“人老,他恐怕早就知道了。”葉淩宇琢磨著說。
“知道了?”
“你沒發現嗎,他稱呼別人的時候,都稱呼大師,而我的時候,稱呼俠。也就是說,他本就沒有把我當做那些丹師中的一員。”
墨非更加不解了:“那他怎麽不揭穿我
們。”
“恐怕是因為我們也能煉丹的緣故,畢竟他這次的目的是召集煉丹師,至於丹師的來曆他本就不看重,你看,他不是把那個狂百雄也一起上了嗎。”
聽見葉淩宇的解釋,墨非這才恍然大悟。
“那我們是直接去討要火靈髓?”墨非問。
反正司徒讓已經知曉他們是不請自來,也許直接挑明來意也不失為一個方法。
“暫時不急,先看看他召集煉丹師幹什麽先。”葉淩宇說道。
眾人一路行去,中途不煉丹師都拱衛在葉淩宇周圍,三兩句離不開煉丹和葉淩宇那特殊的手法。
葉淩宇哪能不知道,這些家夥是想探明自己的手法,但是礙於麵子,又不敢明著問,隻能不停地旁敲側擊。
而這些人裏麵,就數八字胡最為殷勤,想學想拜師的意圖都已經寫在了臉上。
“大師,你今日的手段,真是讓我等大開眼界呀。”
“什麽大師?我煉丹時間不長,哪裏能配得上大師二字。”
“大師說笑了,技藝一道,無論資曆,無論年紀,達者為先,您的手段神乎其技,自然是配得上大師之稱。”
葉淩宇笑笑,不予回答。他完全是憑借萬魔訣投機取巧,故弄玄虛罷了,而且會煉的丹藥也隻有火靈丹一種。蒙騙狂百雄那種腦袋裏長的人還差不多,真要被人抬上高位,他可不了。
八字胡在旁邊阿諛奉承了好一陣,馬屁拍得那是又響又亮,過了好一陣,才挑明自己的意圖:“大師呀,您看,大家都是煉丹之人,都是追求那更高的境界,也不知道……您那奇異的手法,能否提點我們兩句。”
他這話一出,周圍一束束的目全都投了過來,像是狼群瞅見了羔羊,那一個個的耳朵都立得像是風車一樣。
葉淩宇在眾多的目中顯得有些訕訕,心底有些發。以那些人的眼神來看,搞不好下一刻會衝上來把他給了。
他心說,你這師學藝的想法也表達得太明顯了吧。不過就算你再,我也教不了你,這本就不是煉丹的手法,這完全是因為法訣的特。
無視那些吃人的目,他擺著一張傻白傻白的笑臉,裝作沒聽見,大步大步跟上前麵的隊伍。
行了一陣,眾人便是來到了大堂。
大堂左右各是一列席位,每個席位的木桌上都已經擺上了酒食。
“諸位,請隨意座吧。”司徒讓向眾人示意。
同時吩咐了侍一聲。沒過一會兒,侍又抬來了三張桌子。
狂百雄和葉淩宇墨非三人也紛紛座。
看得司徒讓此舉,葉淩宇更加確信自己之前的猜測。這老家夥,果然已經知道他們並非是應邀而來的客人。
不過對方不點破,他也不會多。
司徒讓做為家主,舉杯遙敬,和大家共飲。
一頓飯吃下來,甚是愉快。酒佳肴,大堂的中央還有舞和樂隊助興。
直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司徒讓才向著眾人說道:“各位,老朽今日召集大家前來,其實是為了說明一件事。”
“司徒大人但說無妨,若是我等能效勞的,絕不推遲。”
“諸位莫要誤會,我的意思是說,我是想要在我兩百歲壽誕的當天,舉辦一場煉丹大會,還希諸位能夠多多捧場。”
“煉丹大會?”眾人麵麵相覷。
“正是,老朽年輕的時候也曾涉獵煉丹之道,隻是毫無建樹。如今年老,便是想親自舉辦一場煉丹的大賽,來了卻此生憾呀。”
“司徒大人說哪裏話,您老當益壯,正是大展雄風之時,怎會說憾之話呢。”
“哈哈,
早就老咯,眾位莫要再哄我開心了。”司徒讓哈哈大笑,隻是笑聲有些嘶啞,“還是說說這煉丹之事,煉丹的時間就定在壽宴當天,也就是十天以後。至於這次大賽,當然也不會讓大家白白參加……”
話說到一半,他朝旁邊侍揮揮手。
侍端著一個錦盒走了上來,在司徒讓的示意下,朝著眾人打開。
剛一打開,便是一道灼熱的氣息從錦盒散發了出來,同時盒子傳出如同鳴般的聲音。
“這是……火靈髓!”有人驚道。
不是別人,就連葉淩宇的目也被那盒子的東西死死吸引住了。
那盒,擺放著一塊掌心大小的紅玉,紅玉澤豔麗,其上有華流,約之間,竟有鳴聲響起,那給人的覺,宛如活。
之前從千歲翁和百壽兩人口中得知火靈髓的下落,一路趕來,這還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見。
葉淩宇本還打算找時間向司徒讓開口,但沒想到他居然主將這東西拿了出來。
“司徒大人……這火靈髓莫非是……”
司徒讓著胡須,淡淡笑道:“沒錯,我打算將這塊火靈髓作為煉丹大會最後的獎品,還希諸位莫要嫌棄呀。”
“大人哪裏話,這火靈髓,相傳要千年才能誕生一塊,每一塊誕生後都備靈,可是難得一見的寶呀。大人能將這等東西拿出來,那實在是太便宜我等了。”
“無妨無妨,諸位隻要喜歡便好。”司徒讓揮揮手,示意侍退下。然後又舉杯朝下方敬了一杯。
葉淩宇呆愣了好一陣,才不甘心地收回了目。
這個火靈髓,不管用什麽方法,他都是必須要拿到手的。這可是救治夢雪的關鍵,就算是用搶的,也必須要搶過來。
和葉淩宇同樣麵不甘的,還有狂百雄。他直到看到侍抱著火靈髓退下了,才用猩紅的舌頭,一副意猶未盡的神。
司徒讓又與下方眾人推杯換盞一番,相談甚歡,不過葉淩宇卻沒了興致,一個人在下麵默默地飲了兩杯。
自親眼見到了火靈髓之後,他的全部心思都跑到了那上麵去。
說實話,他對煉丹比試沒抱多大期待,隻有十天的緩衝時間,他就算全心全意去煉丹,也不知道能把煉丹提升到什麽程度。
但是除了贏取煉丹大賽的優勝以外,他著實想不出來別的辦法了。
難不要去明搶嗎?不過稍一應就能知道,這府裏麵暗藏了不的高手,單是他如今能應到的,就有五六極強的氣息,略微估計,恐怕都在玄階以上,其中一個甚至超過玄階三層,恐怕已經有四層的修為。
葉淩宇暗暗咋舌,單單一個司徒家,竟雪藏了這麽多高手。要知道,當初的傲雪城,可是比塞安城還要大,可最頂尖的,也不過是普通玄階一層而已。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塞安城於邊塞,各種條件極為惡劣,在這裏的武者更善征戰,修為自然也要比普通地方更高。
有這些高手坐鎮,無論是搶是,葉淩宇都沒太大把握,如此說來,隻能考慮從煉丹大賽上手了。
然而就在他想著的時候,突然聽見不遠傳來一聲悶哼聲。
抬頭去,發現在大堂的最前方,司徒讓的臉有些不對。
隻見他臉不知何時變得黝黑一片,一隻手僅僅抓在口的衫,一副極為痛苦的樣子。
“大人,您怎麽了?”其他的丹師也發現了司徒讓的異樣。
那蒼老的影緩緩站起來,一手杵著鶴頭杖,看上去似乎想要向前走,可是剛邁出一步,腳下一,一頭栽倒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