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去了趟城的張鶴齡府上,請他和自己一同前往聚會。上一次因為沒有告訴張鶴齡和公爺們聚會的事,張鶴齡還曾表達了不滿,所以張延齡特意來請他。
張鶴齡表示願意前往。雖然張鶴齡倒是並不認為張家的靠山會有什麽問題,皇上才三十多歲,還得當幾十年皇帝呢,自己的姐姐也要當幾十年皇後,其實沒有必要太過擔心。但張延齡之前的話他也認為有道理,畢竟張家不可樹敵,和勳貴之間緩和關係還是很有必要的。
兄弟二人巳時騎馬出發,出宣武門來到外城,一路往南來到正南坊。
這正南坊是北京城外城最南麵的民坊了,永定門城門兩側的山川和地兩座祭壇就在這裏。而作為勳貴之中的翹楚的英國公府外城新府便坐落在正南坊兩座祭壇中間靠北的位置。
民間傳聞,英國公府之所以選擇建造在山川壇和地壇之旁,其實是皇上特意授意為之的。這兩座祭壇都是大明朝祭拜三川地的地方,所以需要一位國之重臣來在此鎮守。而英國公府顯然是最為合適的人選。
英國公府祖上是追隨朱棣靖難的大將張玉,和國公府祖上的朱能一起是朱棣的左膀右臂。當年建文帝下令削藩之後,朱棣決定靖難起兵,正是張玉和朱能率軍攻占北平九門,牢牢控製了北京城。之後跟隨朱棣曆經數場大戰。
東昌之戰中,張玉為了救朱棣戰死沙場,讓朱棣悲痛萬分。靖難之後,朱棣奪得皇位之後,追封張玉為河間王。張玉之子張輔不久後被封為英國公。而張輔在土木堡之戰中又戰死,張輔之子張懋世襲為第二代英國公。多年以前,張懋便已經是團營總督之職,京城十二團營都歸於張懋統領。由此可見,大明皇帝對張懋的信任。而這信任正是來自於英國府幾代忠良之臣的表現。張玉和張輔都是為國捐軀,英國公府忠烈傳家,自然是極獲信任。京營兵馬由英國公統領,本沒有任何的擔心。
由此可見,英國公乃是當朝勳戚貴胄之中的翹楚。所以鎮守山川地壇這樣的重任自當勝任。這便是英國公新府邸坐落在正南坊的原因。
當然了,這些隻是民間的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聞而已,或許本就是無稽之談。事實上城擁,這些當朝頂級勳貴之家們想要擁有豪華闊氣的府邸也隻能選擇在外城建造。或許這才是真正的緣由。
這一次的聚會,作東的正是是英國公府公爺張侖,他同時也是團營武營的提督。
京營兵馬分為十二團營,分別為四武營,四勇營和四威營。武營為、耀、練、顯四營。勇營為敢、果、效、鼓四營。威營為立、、揚、振四營。所有的團營提督和中高級將領都是由勳戚所擔任。京營便是勳貴們完全把控的實力之地,這是他們的專有之權。
雖然名義上都是團營,排名不分先後,但實際上在部是有所不同的。武營為先,而張侖所領的武營更是武四營中的第一營。由此可見,英國公府在勳戚之中的地位。
聚會所在的迎賓樓是一家並不出名的酒樓,但風景卻是不錯。酒樓臨近正南坊的南湖北岸,樹木蔥鬱,景優,即便是在這樣的盛夏時節,這裏卻顯得休閑安靜涼爽怡人。
和上次一樣,張鶴齡張延齡兄弟二人趕到的時候,幾位公爺已經在樓上高談闊論了。見兄弟二人來到,幾位公爺倒也客氣,起行禮。隻是見到張鶴齡也來了,多有些尷尬。
“各位公爺,這一回我把我兄長也來了,幾位公爺不會介意吧。我兄長了,他也很想跟幾位冰釋前嫌,重修於好。我想著,既然我了咱們勳戚之家要同氣連枝團結一致,我當做個表帥。故而便請他一起來了。還是那句話,之前我張家和諸位公爺有過什麽過節的話,我代表我哥哥賠個不是。”
張延齡一番話打破了這種尷尬。張鶴齡豈不知弟弟的苦心。既然來了,當然不能攪局,不能表現的肚腸。於是一一行禮打招呼。隻是在和徐延德行禮的時候有些不自在。這廝當初因為延齡求婚的事確實有些太不地道,讓張鶴齡耿耿於懷。
“坐,坐。都坐。今日我作東,壽寧侯也來捧場,自然是格外的開心。我明一下,不是我張侖耍心眼省錢,選了這個酒樓。而是因為這裏安靜的很,我今日將這酒樓全包下了,還請了鳴玉坊著名的歌舞大家來獻唱歌舞。今日喝的酒是西域的葡萄酒,我花了大價錢的。這些我可事前明,免得你們,我張侖氣。這些花銷可不。”張侖熱的招呼眾人,笑著道。
朱麟哈哈笑道:“瞧你那樣,生恐我們不知道你花了銀子。你這些不就是寒磣我上次吉慶樓的招待麽?上回是給建昌候道謝,自然不能鬧得太過。搞些歌來唱曲,豈不顯得不莊重。下回到我做東,我必搞得熱鬧鬧的,還不麽?”
張侖哈哈笑道:“你這做賊心虛。我都不想點出來,這可是你自己出來的。咱們在一起聚會,你搞得那麽寒酸,實在是顯得氣。你知道錯便好,後麵得補上。好歹你也是國公之家的,未來的國公。一點排場沒有,可是不。”
朱麟一邊罵,一邊哈哈大笑。座上眾人都哄笑起來。這些勳戚之家的公子哥兒們平素就是這麽攀比和鋪張。相互之間比較悉,所以話也直接的很。張侖那一番話,便是暗示朱麟上一次的聚會不夠排場,也沒請個歌舞姬來助興什麽的。朱麟豈能聽不出,但也不甚在意。
“我倒是很期待到了建昌候做東的時候,會約我們去哪裏聚會。”張侖不肯放過張延齡,笑著道。
張延齡道:“我現在有些後悔參加和各位的聚會了。我一個的建昌候跟你們這些未來的公爺怎能相比?我那點家底可經不起折騰。”
“切!建昌候可真會哭窮,你可是斂財有啊。那件事我們可都聽了。”張侖道。
張延齡詫異道:“什麽事?什麽斂財有?”
“哎呀,建昌候你就別裝了。咱們又不是有什麽企圖,何必裝作不知?你從周家手裏生生訛了一萬兩銀子的事,我們可都是知道的。你可真有能耐,周家你都能敲詐出銀子來,了不起。誰不知道慶雲候和他兄弟是出了名的貔貅,隻進不出的守財奴?”張侖笑道。
張延齡驚訝了,原來這件事居然在勳貴圈子裏已經傳開了。這可不太好。自己之前了,勳戚之間要團結一致,同氣連枝。轉眼便弄了周家一大筆銀子,這必然要讓幾位公爺覺得自己虛偽之極了。
“原來是這件事,那我可得跟諸位解釋一番。那一萬兩銀子可不是我訛他們的,是他們出資跟我共同修建我西山莊園水壩,解決洪水和幹旱之事的。那水壩建起來要兩萬兩銀子,所以周家出了一半。”張延齡忙解釋道。
“建昌候,不必解釋。你建水壩的事我們也知道,周家那個混蛋子周瑛跑去你莊子裏鬧事的事我們也知道。你乘機宰了他周家一刀,這件事可是大快人心之事。我們幾個早看周家不順眼了。周壽和周彧兩個老家夥倚老賣老倒也罷了,周瑛那廝也把自己當個人,神氣活現的,到招搖。你弄了他,我們可沒有半點意見,反而要誇你才是。咱們勳戚要團結,但也不是每個都要拉進來的。像是周家這樣的,本沒必要好。”徐延德沉聲道。
朱麟也點頭笑道:“可不是麽?你張家二位侯爺之前雖然跋扈囂張,但卻也有你們的本錢。他周家算什麽?完全是靠著老太後的庇佑。皇上礙於當年的分,所以順著老太後的意思。周家便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這回建昌候你做的好,就是有點狠,一下子訛了一萬兩,那周家睚眥必報,建昌候,你怕是要心了。”
張延齡苦笑無語,看來解釋是沒用了,這幾個都是消息靈通之人,必是知道事的前因後果了。他們也必是知道那水壩可本用不到兩萬兩銀子。自己其實就是訛了周家,多解釋反而顯得不實在了。
“我也不是故意要找他們麻煩,是那周瑛先惹我的,我可沒招惹他。跑去我西山莊園打傷了我的人,還惡人先告狀,拉著老太後去告我的黑狀。所以我才敲了他一筆銀子。幾位,這件事可不要出去,咱們幾個私底下便罷了,事鬧大了不好,我可不希皇上知道此事。”張延齡笑道。
“皇上?皇上早知道了。”張鶴齡忽然道。
“啊?皇上知道此事了?”張延齡忙問道:“皇上怎麽?”
張鶴齡撇道:“你最近心思都在你那個水壩上,都不知道外邊的事麽?你訛了周家一筆銀子,周家豈是肯吃虧的主?轉眼太後便將皇上請去哭訴了這件事了。皇上隻得召見周壽加以安。那周壽便乘機央求皇上允許他購寶坻縣所謂的荒地四百頃,皇上便也答應了他。然而那可不是四百頃的荒地,那可是四百頃良田。嘿嘿,你訛了人家一萬兩,人家得了幾萬畝良田補償。有什麽好高興的?那日我見到周壽,周壽還得意洋洋的跟我,我傳話給你,拜你所賜呢。我是怕你惱火,所以沒告訴你。”
“啊?”這回不但張延齡驚訝了,連張侖朱麟徐延德等人也都驚愕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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