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張延齡回到莊園大院的時候,談如青等人也正從外邊回來。談如青今也沒閑著,帶著村裏的婦孺們去山上采摘無患子果,教他們剝去果皮榨出水用作粘蟲的替代品。一下來,熱辣辣的太曬得臉上紅撲撲的,發髻也有些散,雲鬢上還沾著幾片樹葉和草。不過似乎心很好的樣子,像這樣的子其實也並沒有多機會在山野中和普通農家婦孺們接。談如青心地善良,本就同這些百姓,所以為們做些事自是心甘願之事。
眾人歇息了一會,吃了些茶水點心,眼看著太慢慢的西沉下去,門口趙家莊的百姓們已經聚集了不,張延齡於是起出門,下達行的指令。
全村老都知道今晚是莊園統一的除蟲行,一整各村都在忙活這件事,所以都很期待。全村老幾百口人都紛紛行起來,百姓們下到各家田裏開始設置捕蟲的燈盞。
夕餘暉之下,大片的碧綠的田野裏到是百姓的影,除了趙家莊,其他各村的百姓也都開始手設置捕蟲。西山莊園的田地本就是沿著那條河流的兩岸分布,左近的村子離得並不遠,所以沿河的田地裏見人,都在忙活。
一點點的黑了下來,暮四合,空中星星開始出現。所有人都在等待張延齡下達命令。張延齡手持銅鑼,親自敲響銅鑼,大聲喊道:“點燈!”
隨著一聲令下,黑沉沉的田野裏各的燈開始亮起。起初隻是十幾盞,接下來是幾十盞,一炷香後,整片田野星星點點全是燈火。
空中星璀璨,地上的田野裏也是星河燦爛,夜風吹過,燈火搖弋,就像是上的星星在眨眼睛一般。一時間竟然讓人分不清是上的星辰還是地上的燈火。
岸上的孩子們歡呼雀躍了起來,這是他們看到過的最熱鬧最的夜晚。從來都是太落山之後便是黑燈瞎火,那裏見過這樣的場景。即便是那些老人也是指指點點嘖嘖稱奇。
張延齡微笑的聽著邊眾人的驚呼讚歎之聲,心裏有些得意。實際上這在張延齡看起來簡直是兒科,自己可是見識過後世城市輝煌的霓虹燈火,比之上的星空還要璀璨炫麗的場麵的,隻是無法和這裏的人分罷了。
“好啊!都比得上上元節京城的燈節了。”
後談如青的讚歎聲傳來。張延齡回過頭來看向談如青,恰好談如青也看向張延齡。幽暗的線之中,談如青的星眸閃閃,也像是這暗夜的星一般閃爍著。兩人目對視的那一刻,談如青這一次居然沒有躲避張延齡的目,而是勇敢的看著張延齡,微微翹起了角,出一個絕的微笑來。
除害蟲的行在午夜結束,行持續了兩個時辰。蠟燭的時限隻有一個時辰,換了一蠟燭又清理了一趟盆中的稻飛虱。
取得的果著實驚人。所捕捉到的稻飛虱漉漉的堆了一堆,麻麻的讓人咂舌。誰也沒見過這麽多的蟲子堆積在一起的樣子,實在是有些駭人。
這還是第一代第二代的蟲子,想想一個月的時間裏他們的數量會翻幾百倍,那該造多麽嚴重的後果。人們咬著牙咒罵著將這些蟲子投火堆之中焚燒,劈裏啪啦一陣響之後,空氣中彌漫著焦糊的氣味,害蟲被燒了青煙灰塵隨風飄散。
除害蟲行大獲功,後半夜氣涼爽下來,飛蟲也不那麽活躍,所以眾人決定明晚上半夜繼續進行。照這般形,三晚之後便可基本解決稻飛虱蟲害問題。雖然無法完全除,但方法學到之後,後續即便再有發的趨勢隻需如法炮製便是。
人們興高采烈的收攏家夥什回家。這一夜,很多百姓睡得很安穩,睡得很香甜。隻不過很多人的夢裏都被黑乎乎蠕的一堆蟲子所占據,為他們很長時間都揮之不去的恐怖的記憶。
次日清晨,張延齡等人啟程回京城。讓張延齡意外的是,自己其實沒有告訴村裏的百姓要走,但臨行時居然有人在村口相送。這讓張延齡頗有些慨。老百姓其實淳樸的很,誰對他好他們心裏都明白,隻這短短幾日自己做了一些事,他們便忘記了曾經對他們的壞,表達出他們的善意了。
“東家,一路順風啊。這裏的事會照著你的安排進行的,東家常來瞧瞧,我們也放心。”趙老吉拱手道。
張延齡拱手笑道:“放心,我會常來的。水壩十日後工,屆時我親自前來挖土。老丈,這段時間便拜托你心,提前做些準備和員。我也會讓馬管家跟你協調接洽。”
趙老吉連連點頭稱是。張延齡翻上馬,團團向百姓拱手,隨後車馬開,煙塵中迅速離去。
……
晌午時分,眾人抵達京城。抵達通向白紙坊的街口,張延齡停了下來,緩緩策馬來到談如青的馬車旁,向著談如青拱手行禮。
“談姐,你是去我府中還是回家去?”
談如青隔著車簾行禮,輕聲道:“我數日離家,祖母怕是已經很生氣了,便不去叨擾了。張侯爺,就此再見吧。”
張延齡點點頭道:“的是,希你不會到你祖母的責罵,若是需要我出麵澄清什麽,派人送個信給我便是。”
談如青輕聲道:“有什麽好澄清的?我隻是因為你的傷勢隨行,以防意外罷了。”
張延齡嗬嗬笑道:“也是,確實沒什麽好澄清的,那麽,再見了。”
張延齡再次拱手,他看到談如青在車簾也頷首還禮,於是撥轉馬頭準備離開。後突然傳來談如青的聲音道:“張侯爺。”
張延齡回道:“怎麽?”
談如青低聲道:“沒什麽,隻是希你注意傷勢,雖然應該已經痊愈了,但也還是要注意的。”
張延齡哈哈一笑道:“多謝,我自會當心的。”罷催坐騎往前離開。談如青的馬車在後麵拐了個彎,消失在喧鬧的人流之中。
……
侯爺的歸來讓府裏頓時熱鬧了起來。這幾日侯爺和正副管家出門三日,府裏眾仆役雖然了些拘束自在了些,但是卻有一種無所事事之。現在侯爺回來了,所有人的神經都繃了,立刻上上下下開始忙碌起來。
張延齡回到家中,心也自不錯。他突然發現,雖然自己才穿越過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被人侍奉,前呼後擁,錦玉食的生活。原來人的改變是如此之快。在莊園中其實也不能算吃苦,但是回到家中坐在高大的後宅房子裏,看著整潔明朗的高屋大宇,雕欄玉砌的回廊亭院,覺心裏舒服了許多。難怪古人雲‘由儉奢易,由奢儉難。’,才這麽短的時間,張延齡便已經不習慣那些尋常百姓過的日子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洗澡沐浴,這幾在莊園裏隻是晚上頭臉子罷了,圖個方便。張延齡自己都能聞到自己上的汗臭味。也不知道談如青是怎麽做到上永遠帶著淡淡的香味的,肯定也是沒法沐浴的,莊園庭院也沒有給子沐浴的地方。
躺在香胰子泛起的泡沫熱水之中好好的沐浴之後,換上了**輕薄的緞子長衫,坐在後宅堂屋的涼塌上翹著二郎喝著新茶的時候,張延齡到無比的滿足。
桃兒杏兒梨兒葡萄兒幾名後宅丫鬟垂手站在一旁,見侯爺喝著茶水的樣子忍不住捂著笑。張延齡放下茶盅問道:“這幾日我不在府中,府裏可有什麽事麽?”
桃兒忙道:“正要跟侯爺呢。昨日宮裏皇後娘娘派了一名公公來,送了兩盒人參來。是奴兒幹都司的海大人來京見皇上,送了十盒東北也人參,是有好幾百年。皇上賞了皇後娘娘兩盒,皇後娘娘便命人送來了,給侯爺補補子。”
張延齡歎息道:“哎,二姐對我太好了。想著我。”
桃兒笑道:“是啊,皇後娘娘對侯爺真好。東西我收了,放在宅庫房,回頭熬湯給侯爺喝。”
張延齡點頭,端茶杯喝茶。
“對了,還有件事。侯爺那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人來拜訪侯爺。正好錯過了。”桃兒道。
“是誰來了?”張延齡吹著茶葉問道。
“就是那個朱麟啊,國公府的公爺。他帶了許多禮來,是要拜訪侯爺,請侯爺去赴宴什麽的。侯爺不在家,東西我們沒敢收。再這個朱麟是害得侯爺傷的人,我們都知道的,便打發了他。他留了話,等侯爺回來定要告訴他一聲。”桃兒口齒伶俐的道。
“哦?是他?”張延齡的臉上出笑容來。確實,前幾日自己還在想,那朱麟被自己饒過了之後居然沒有任何的表示,也沒來探過自己。數日前馬全還曾抱怨朱麟這廝沒有恩之心的話來,自己也曾覺得這個朱麟似乎有些忘恩負義。現在看來,並非如此,他來過了,隻是恰好不湊巧。
“去告訴馬全,派人去國公府知會一聲,就我從莊園回京了,讓公爺白跑一趟,甚是抱歉。”張延齡道。
桃兒忙點頭應了,自去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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