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貓耳小說 古代言情 見卿卿 第八十二章

《見卿卿》 第八十二章

你這幾日為何不來看孤?

深夜, 薑宛卿悄悄進風昭然的房間。

一片悄然,這一次風昭然明顯將藥的份量加得更重,沒有再坐著等

薑宛卿輕輕掀起帳幔, 月清冷如蛋清,映在他蒼白的臉

他的額頭,試了試, 尚在發燒。

銅盆裏有水, 布巾沒有擰幹就胡搭在盆沿上,滴滴嗒嗒在盆外汪著一片水漬。

很明顯侍候的人離開的時候很是隨意,不知是本就不想伺候,還是被風昭然趕走的。

薑宛卿擰了布巾, 覆在風昭然額頭上。

風昭然緩緩睜開眼睛。

和上一次見麵相比,他瘦了不, 下顯得有些尖削。

“……值得嗎?”

薑宛卿把手帕浸了,去拭風昭然的手心手腕,好為他降溫散熱。

問得很慢,聲音裏有一自己都很難控製的抖。

“當你麵前隻剩下一條路,便沒有什麼值不值得了。”

風昭然的手翻過來覆上的手, 掌心燙得驚人, 他臉上有微微的笑意, “孤隻有病得快死了, 楊遵義才不會懷疑到孤頭上。此事已經差不多塵埃落定, 孤很快就會康複的。”

“明日楊遵義開堂審案,隻要沈大人和陶潤安一對質,應該就能還真相大白了吧?”

風昭然搖了搖頭:“陶潤安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死在大牢了。”

“你是說他會畏罪自殺?”

“就算他不是畏罪自殺, 也會有人讓他看起來像是畏罪自殺。”

*

與此同時, 深夜的大牢中, 獄卒擺上一桌酒菜,退下。

陶潤安待獄卒走遠,才撲上去跪下,扶在楊遵義膝邊:“叔父!叔父救我!那些銀子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銀的,還有老關竟然是被人安在縣衙在暗樁,這全是侄兒的失察之罪,全錯在侄兒上……”

Advertisement

“起來,”楊遵義扶起他,“我膝下無子,讓你做這個姚城縣令,乃是讓你一步步穩紮穩打,來日我老了,你正好接任這太守之位。讓你改宗易姓,也是為了保住你我的聲,免得將來有人說慶州了你我的家天下。在我心中,你我雖非父子,但份之深,遠勝父子,我不救你救誰?”

陶潤安滿麵:“叔父……”

“來,喝一杯酒,驚。”

楊遵義給他斟上一杯,遞到他麵前,“此事背後一定有人作怪,你先在牢裏委屈些日子,待我將那隻在幕後謀劃的黑手揪出來,便回讓你複原位。這慶州,有我一日,便有你一日。”

陶潤安大安心,舉杯一飲而盡,連忙提起酒壺,給楊遵義滿上,“這慶州是叔父的慶州,叔父明察秋毫,不論是哪個吃了熊子豹子膽的敢在慶州生事,叔父一定能把他……把他……”

他底下的話沒能說出來,雙手首失去了力道,“啪”地一下,酒壺跌在地上,摔了個碎。

楊遵義麵無表,看著陶潤安在眼前倒了下去。

*

“這麼說,楊遵義是想把貪墨的罪名讓陶潤安一個人扛下來?”

薑宛卿道,“可我聽謝氏話裏話外的意思,楊遵義對陶潤安十分照拂,勝似父子……”

“那正好。”風昭然道,“在權勢與利益麵前,父子本就是隨時都可以殺得你死我活的關係。”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和聲音都淡淡的。

薑宛卿想到他和皇帝之間的關係,不知道怎麼接這句話,低下頭準備給他將布巾換一換。

風昭然卻沒有鬆開的手:“別,就這樣陪孤坐一坐。”

“我換好便坐。”

“不要。”風昭然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固執,“就這樣坐著。”

Advertisement

大約生病的人總會有幾分孩子氣,薑宛卿隻得由他,問道:“那些銀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到底是怎麼變出來的?”

五十萬兩白銀,就算是戶部火力全開鑄銀,說也要十天半個月,而風昭然前兩天才把縣衙的銀子搞到手,除非把神仙請下凡來手,否則死也死不出這麼多兩銀子。

因著風昭然有前科,薑宛卿第一反就便覺得銀子是假的。

但再一想,若是假的,一運到公堂到便會餡,風昭然不會犯這麼淺的錯誤。

薑宛卿的聲音放鬆時自帶一慵,夜深人靜,著點嗓音,低低地說話,風昭然覺得聽上去很像是在跟自己撒

他握著的手,覺到的手是若無骨的小小一團,如玉一般膩而微涼,人就坐在邊,聲音細細,風昭然覺得如沐春風,上的不適好像都飄遠了。

“卿卿,你這幾日為何不來看孤?”

薑宛卿沒提防他突然答非所問,支吾了一下:“我……道觀裏太忙了,你是不知道,現在災民越來越多,能住人的地方越來越,大家又沒活幹,天天不是吵就是打架……”

風昭然看著,隻是微微笑。

薑宛卿終於說不下去了:“你笑什麼?”

“卿卿,你心虛的時候真的很明顯。”

“!”薑宛卿像是被誰踩中了尾,“我哪裏心虛?!我為什麼心虛?!”

風昭然:“哦,不心虛的話,聲音再大點兒,就能把外麵的人引來了。”

薑宛卿說完也發覺自己的聲音太大了,但心還是怦怦跳,低聲音道:“我有什麼好心虛的?你去問慕兒,問空虛,我哪天不是從早忙到晚?”

風昭然點點頭:“哦,那是孤發熱燒壞了腦子,看錯了。”

薑宛卿覺得他聲音有明顯的笑意,但他的臉又甚是正經,一時分辨不出他是真認錯,還是在嘲諷

Advertisement

風昭然猜到一半,確實沒有忙到過來看他一眼都沒空的地步,但之所以沒來不是因為心虛,而是因為覺得自己重生一世好像沒有重生清爽,有些東西並沒有胎換骨。

比如明知道他給自己下藥是計劃的一環,但看到他這般憔悴削瘦的模樣,還是會生出一難以克製的心疼。

那種心疼仿佛是上一世刻在了骨頭裏,這一世也甩不掉。

必須得甩掉,不能背負著這無的心疼再過一輩子。

再說了,這是風昭然通往帝位之路,算老幾?得著心疼嗎?

強行把歪掉的話題扳正來:“殿下,問你呢,那些銀子到底是怎麼在這兩天變出來的?”

“孤又不是神仙,有點石金之,哪裏變得出銀子?”風昭然道,“這些銀子從去年在驛站遇見沈懷恩之後便開始準備了。”

薑宛卿微微睜大了眼睛,一是驚異於他的開局竟然早在那個時候就開始了,二是,“殿下,你私鑄銀?”

這可是殺頭的罪名。

不過人家是準備造反的人,好像也不多這一條罪名。

“戶部鑄銀的陶範是孤親自監管燒製的,再複製一副並不難,再準確點說,這是孤拿私銀當銀用,算是為國庫分憂,若是給天下人知道,好歹要讚孤一聲仗義疏財才是。”

“那縣衙的銀子呢?”

“就埋在縣衙的糧倉底下,隻要他們願意再往下挖上個三五尺,便能全挖出來。”

薑宛卿:“……”

這誰能想得到?

誰看見銀子不見了會往下挖,當然是往地道裏找。

薑宛卿驚呆了片刻,忽然想到:“那位老翰林一家,殿下能救他們出來嗎?”

風昭然道:“他們不需要孤去救。”

薑宛卿沉默了一下。

是在薑家長大的,當然知道在上位間的爭權奪利之中,永遠會有下位者的犧牲,而上位者一向將之視為理所當然的“代價”。

Advertisement

隻是在大災中見多了生死離,所以不想看著再有無辜的人死去,並且對風昭然有一種盲目的信心,覺得以他的能力,若是想救,一定可以把他們救回來。

多事了。

然後就聽風昭然接著往下道:“明日他們應該就被放出來了,楊遵義說不定還會做做樣子,來一回禮賢下士,親自登門賠罪。”

“!”薑宛卿,“怎麼說?”

“因為那條地道並不是通向穀翰林家,而是通向他家隔壁的一座廢棄的舊宅。孤請他做的,隻是在這些日子開工土,替隔壁運些沙石泥土出去。陶潤安急病投醫,把他抓了去,等他回頭便上封折子,說姚城治安混府濫用職權,太守監察不力。楊遵義可不得下功夫把他哄好了送回家去?”

風昭然的語氣一向簡潔冷淡,在旁人麵前從未如此輕鬆,薑宛卿的心裏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高興。

甚至搞不明白這高興裏麵是為了什麼,似乎並不單純是因為老翰林一家可以安然無恙。

“殿下,謝謝你。”抓著風昭然的手,快活地道。

風昭然看了看抓著他手指的手,視線再回到臉上:“謝孤什麼?”

“不知道。”薑宛卿不去糾結了,燦然一笑,“反正就是謝謝你,殿下,你今天特別好。”

隻有在笑起來的時候,風昭然才知道“明眸皓齒”四字作何解。

淡淡,笑靨如花,這景象足以夢。

他的視線眨也不眨地停在的臉上,低低問道:“孤還病著,頭痛得很,哪裏好了?”

薑宛卿心道自己顧著說話了,連忙重新擰了一遍布巾,小心地敷在風昭然的額頭上。

布巾是涼的,的指尖也是涼的,而風昭然的滾燙。

的指尖那一下到風昭然的皮,風昭然都覺得像是有一隻隻玉魚兒輕輕在自己臉頰過啄了一口。

覺到更燙了,心跳也更快了。

也許是病中人的意誌會格外薄弱些,腦子裏還未經過思索,他的手已經捉住了的手腕。

的手腕細而小而,像花似的,好像一掐就能斷,一斷就能沁出

薑宛卿隻覺得手腕上一片灼人的熱度,還沒反應過來,就一下天旋地轉,被風昭然在了**。

他的眸子又黑又沉,亮得驚人。

作者有話說:

謝在2022-08-16 00:26:11~2022-08-17 00:27: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謝灌溉營養的小天使:緋館的緋二 10瓶;吳言儂唔 3瓶;

非常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