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在滿門賓客親眷眼下,我卻見兒哭哭啼啼奔回家。那一天整個縣城,整個建州都在看我趙某人的笑話。我兒何其無辜,遭此辱,我趙某人又做錯什麼,面倒無妨,但我只有這一個兒,視如掌上明珠,你家二郎居然如此辱于!這十幾日來我不知如何過的,這孩子日日以淚洗面,渾家一步不離邊,就怕想不開尋了短見。”
“我兒的清譽,我這一世的名聲,你章家如何賠我?”
此話一出,保正及趕來的街坊鄰居都是不吭聲,連章越也是無詞。在滿堂賓客面前,看著被退貨的兒,趙押司與他夫人當場是何心?有些好事之徒,竟造謠那日新娘沒有落紅,章家二郎一怒之下離家出走……
但理虧是理虧。
章越心想,兩家結了這麼大梁子,趙押司看這樣子不僅僅是要自家賠個傾家產就可以了,說不定這只是第一步,萬一賠了錢,還不能息事寧人怎麼辦?
章實定了定神道:“趙押司容稟,此事事先我章家也是無一人知,二哥本打算數日前往福州赴解試,會不會擔心兒私耽誤了人倫大事,這二哥平素只知讀書,但他一旦發解,到時我必令二哥向押司登門道歉。”
章越暗自慶幸,章實也想到了這一層,點出自己二兄去參加解試,一旦及第就可直接參加省試。一旦了進士他的份就不同了,那就是員了,你趙押司還敢如此對付咱們章家嗎?
章越又暗自悲哀,自己心底其實一直怪二哥逃婚,令自己家落到這個地步,但沒料到了最后還是要讓自己二哥來保自己一家的平安。
聽章實之言,趙押司一點也不意外,冷笑道:“我早知道你家二郎去赴解試,已派人去追了,你放心,他進不了考場的!就算進了考場,他的卷子也到不了考面前!就算到了考面前,他也考不取!”
聽著趙押司滿是恨意地如此言道,章越覺一寒意涌上背心,果真趙押司縣里,州里,路里都有門路。
說到這里,趙押司寒徹徹地道:“還請你們兄弟放心,我保一個人發解或不能,但要一個人不發解卻不難!”
章實驚怒道:“押司,你這是要毀我二哥前程!我二哥,章家……哎!”
章實重重地頓足,他本說章旭如何得罪了他,非要趙押司如此報復,但轉念一想……
現在連最后一份指也沒有了嗎?
“哈哈!押司,沒料到你前謀萬算,最后還是百一疏!”
章越竭盡所能,靈一閃道:“二哥婚前數日,我似聽聞他打聽去京里的路程呢。”
“京里?他去京里作甚?”趙押司神有些異樣。
“當然是去找陳令君!”
趙押司聞言吃了一驚,原浦城縣令陳襄離任后,調任河縣令,當時富弼為使相,賞識于他的才干。
至和二年,富弼第二次拜相時,就舉薦陳襄調任閣校理、判祠部,在京任職。對于陳襄這位老上司,宰相趙押司是萬萬得罪不起的,何況對方背后還有赫赫宰相。再說章旭若是京,趙押司還能如何,能不還能將手到京里去抓人嗎?
趙押司顯然沒料到這一茬,瞪圓了眼怒道:“你們章家兄弟果真好**,還敢說你們事先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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