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庭的地點在哪？”

“新宿區地方裁判所1107號審判庭。”宮川看著手機上的備忘錄，又轉頭看了看邊的男子，回答道。

七月十日，上午八點，江藤律師事務所外的街道邊，一對男站在街邊。男的西裝革履，看上去已經整裝待發，躍躍試，表似乎是一副盡在掌握的模樣，顯得有些輕鬆和隨意。子則穿著往常常穿的米風和棕的辦公筒，顯得優雅貴氣。

宮川沒有想到，北原真的是料事如神，新宿區地方裁判所居然將這個案件的開庭安排得如此之快。

而且新宿區地方裁判所采取了一種出乎意料的方法來加速開庭。

【答辯期與舉證期間的重疊計算】

當宮川收到法院文件，已經被這一方式震驚到了。按照通常的程序，一般是答辯人收到起訴狀之後，有一段答辯期。答辯期過後，再有一段舉證期限。

而新宿區地方裁判所這次，居然將答辯期和舉證期間重疊在一起，並行計算，達到了實現最速開庭的目的。

宮川一想到這一切，居然還都在北原的意料之，心不由得更加佩服起來。

佩服之餘，宮川卻覺得有點張。雖然做了兩年的律師，但這兩年卻是從事非訴業務，例如票和債券的發行工作。這還是第一次作為訴訟律師出庭。

在為這個案件出庭的準備過程中，隨著資料的檢索，宮川的心越來越沒有底。從來沒有司法先例承認過通肇事者，可以因為高速公路未履行好養護責任，便起訴高速公路。自己已經絞盡腦的搜集所有能收集到的法律、判例。雖然，這個案件能往民法那邊湊，但是也僅僅隻是搭上邊而已，在案由的選擇上，究竟是選擇合同糾紛，還是侵權糾紛，宮川便已糾結了很久。

然而，最苦惱的還是法院先例的問題。

東洋雖然不是判例法國家，但是裁判庭過往是否有先例，會對訴訟造很大影響，基於追求法律穩定的原則，法庭一般會追隨先例進行判決。

在沒有先例的況下，特別是這種通肇事者向高速公路起訴的特殊案例，法庭很有可能基於保守的態度，判決駁回。

想著想著，宮川不免有點像一個泄氣的皮球，耷拉著腦袋，兩道蹙眉微皺起來。不過，在搜索資料的過程中，北原他倒是一副輕鬆自若的樣子，宮川也不明白為何北原如此淡定，他也又地瞄了旁邊的北原一眼，小聲道：“北……北原，這個案件……我沒……什麽底。”

北原聽到宮川的話，轉過頭來，像是一副有竹的樣子，給人一種能夠“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覺。北原笑了笑道：“你知道這個案件，我們能獲勝的地方在哪嗎？”

“在哪？”宮川側著頭，聽著北原這麽說，好奇的心，馬上就被吊起來了。

“我們這個案件的案由是什麽？”北原問道。

“有償使用合同糾紛。因為委托人寺井和川本高速在過桿繳通行費的過程當中，實際上達的應該是有償使用道路合同，所以我們去法院選擇民事立案案由，當然就選了有償使用合同糾紛。”宮川頗有自信地回答道。

北原表示肯定地點了點頭，出著有些神莫測的笑容，“是的，我們獲勝的，就藏在這個案由裏。”

“什麽意思？”宮川微微前傾著子，發垂下，忍不住追問道。

“你重複地把這個案由念多幾遍，你就自然明白了。”北原出調皮的笑容，他見到宮川一副認真的模樣，又忍不住調戲起來。

宮川立刻像是複讀機一樣不斷念著，“有償使用合同糾紛”，念到第六遍的時候，像是發覺到什麽一樣，臉忽的有一些泛紅，現出將惱未惱的麵，“北原！你又在捉弄我了！”

接著，傳來一陣男子的笑聲。

“宮川，我並沒有開玩笑哦。”

兩人就這樣站在街邊，等著電召的計程車過來。

宮川的雙腳微微並攏，心的忐忑卻並沒有被北原玩笑給平。這個案件是在太罕見了，罕見得無法找到任何先例。這種案件在保守的法庭麵前，能夠獲得認可的希並不是很大。可如果，這樣一來，又有誰能阻止川本高速。

正想著事，宮川的餘撇到北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冊子，翻閱起來，表認真地閱讀那本冊子。

“北原，你在看什麽？”

“哦”，北原微笑起來，晃了晃手中的冊子，“我正在看這次主審法的資料。這次的主審法是熊穀勇法。我正在看他過往的簡曆和判例。我想如果我不是律師，恐怕我應該和熊穀勇法，能為很好的朋友吧。他的很多觀點，我都很讚同。”

宮川聽著北原的話，悄悄地吐了一下舌頭，隨後說道：“真的，假的呀。我也要看看。”說完，宮川往北原旁又站近了幾分，把那本冊子拿了過來。

卻見冊子裏，竟是關於熊穀法極其詳細的簡曆介紹。不僅詳細到了其生平、教育經曆，甚至連熊穀法在學生時代發表的作業論文，都收錄了。厚厚的冊子裏，高到100多頁，居然全都是熊穀法的資料。

裏麵匯聚了熊穀法的簡曆、文章、言論、判例、參加的學會議、研討會記錄等等。在冊子上，有著各種的筆做出的標記，塗塗畫畫，在各做了鮮豔的標記，冊子的邊角也已經卷了起來，微微翹起，像是經過主人不斷地翻閱，而變舊。

宮川看到這個冊子，張了張，沒想到北原居然會對主審法的資料收集到了這個地步，竟然如此的細致。這份冊子幾乎把熊穀法的渾上下給翻了一個遍，簡直像是經過專業的偵探調查一樣，甚至連的生活好都有。

宮川小心翼翼地捧著這本冊子，開始讀了起來。眼睛掃過冊子的一行行，手上輕輕地翻著頁數。然而，越是往下讀，宮川的眉便輕輕地震起來，手上翻閱的作不斷加快，特別是眼睛掃過熊穀法的過往判例時，宮川臉上的表卻愈發僵。

宮川以最快的速度，翻閱了這本小冊子，震驚地發現：在過往消費者訴訟上市公司的案例中，熊穀法幾乎駁回了他們的全部訴訟，隻有非常數的訴訟獲得了認可。熊穀法的態度明顯是親商業的，對於無端侵擾公司經營的滋事訴訟，極其厭惡，存在眾多當庭駁回的案例。

如果是這種法，來擔任寺井案件的審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冊子還沒翻完，宮川已經愣在了原地。

這起司……是不是……從分配到法的那一刻……就……結束了。

街邊，一輛黑的計程車駛來，擋風玻璃裏，後視鏡位置上的一個塊小屏幕，顯示著“電召”兩個字，司機見到了在那街邊的兩人，踩下剎車，計程車停在了那一男一的前麵。電車門隨即緩緩打開。

北原朝宮川笑了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