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盛允策是安全的，盛云菀就放心了，皇宮重地，不適合久待，正要提出告退，就聽又開了口。

“不說允策了，朕早就聽聞聲小姐的一些盛名，今日一見，果真非同凡響，實乃中豪杰，令朕十分欽佩，朕也想借此機會與盛小姐做個生意。”

盛云菀瀲滟的桃花眼中寫著寵若驚，立馬起道：“民不敢，陛下有何吩咐，民定當是盡力而為。”

與盛云菀要談的還真是生意上的事。

錢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個好東西，要做的許多事可都離不開錢。

如今這國庫雖說還算得一句充盈，但，即便是為帝王，也不好，還是想辦法打造出自己的小金庫比較好。

……

一直到了四更，盛云菀才被人護送出了皇宮。

影二帶著在城繞了一圈，隨后帶著在暗，在跟蹤他們的人沒有防備的時候，兩人同時出手，將那黑人拿下。

盛云菀拽掉男人的面巾，瞧著眼前面容有幾分鷙的男人，冷聲問：“是誰派你跟蹤我們的？”

男人沒有答話，直接咬碎藏在牙里的毒藥選擇自盡。

盛云菀想要卸掉他的下頜，還是慢了一步。

男人面容扭曲一瞬，角溢出一抹猩紅之，很快便沒了呼吸。

死士……

盛家征戰沙場多年，有一支只聽命盛家號令的軍隊，但沒有養過死士，一些高門大戶私底下養死士是心照不宣的。

抬頭看向影二，影二這些日子以來早就已經習慣，眉頭都沒皺一下，“屬下送盛小姐回府。”

盛云菀瞟了一眼地上的尸，看來是見多怪了。

為天下之主，看來也不容易啊。

……

疼。

靈魂像是被人碎了又裝進破敗的軀殼里，渾的每一都在囂著疼。

躺在床上的人溢出一聲悶聲，下的被褥幾乎被汗水浸，素白的手拿著帕子，細致拭著他的臉上的汗水。

不知過了多久，喊疼的人才慢慢恢復平靜。

明的穿過窗外的枝丫，過木雕花紋的窗欞灑進房間，和的線在榻上投下斑駁陸離的影。

平躺在榻上的男子，半邊臉匿在影中，被太照到的地方，更顯得蒼白明，著一種破碎的。

男子眉心鎖，長睫抖，抿一條直線，隨著一聲溢出的“不要”，魘住的男人豁然睜開雙眸坐起。

他雙手攥著被褥，大口著氣。

氣還沒順呢，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不是吃了圣上賜下的毒藥歸西了？

里針扎似的疼提醒他，他還活著！

怎麼回事？

他打量著四周，房間不大，整個布局比較簡單，床、柜子、桌椅、屏風都有，但也僅僅是有這些了，絕對不是皇宮里的居所。

他拖著沉重的子就要下床，閉的房門吱呀一聲。

他停下作，循聲看去。

腳步聲由遠及近。

只聽腳步聲他就知道來人是誰。

來人繞過描繪著梅蘭竹的四扇落地屏風，瞧見他已經醒了，微微怔愣一瞬。

不是那個狗皇帝還能是誰。

他在這一刻，全然失去了理智，完全顧不上尊貴的份，用質問的語氣說道：“敢問陛下，這又是怎麼回事。”

姜茶茶走近，像是之前發生的一切，只是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并未放在心上。

“如你所見，你還活著。”說話語調無比隨意。

“敢問陛下，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幾乎是從牙里出來這麼一句話。

“之前朕不是說過，你之所以武功施展不出來，別夠好渾綿無力，走兩步就覺得累得慌，全都是因為中了毒的原因，那顆藥就是解毒用的，你再修養幾日，就可以重拾武功了。”

“所以呢，陛下為何突然肯給草民解毒？”

姜茶茶在他旁邊坐下，與他只有一臂距離。

盯著他這張媧炫技的臉，出一副朕雖然也不想給你解毒，但朕也沒辦法的無奈。

“各路人馬都盯上了你，朕自然不能再留你在邊，只有兩條路能夠選擇。

一呢悄無聲息解決掉你，第二條就是解了你上的毒放你回去，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朕這麼喜歡你，恨不得將心都掏出來拿到你跟前，又怎麼舍得要了你的命。

兩條路必須選一條，朕選擇放你自由。”

盛允策避開朝自己過來的手。

姜茶茶怔住，指腹蜷著收回手，再看他的眼神就充滿了侵略。

不知道是不是死過一次，真就長了膽子，他冷著臉又道：“陛下真想放草民自由，大可以直接說，又做什麼來戲弄我，還是陛下覺得戲耍人很好玩。”

“戲耍？朕只是想讓你一下朕心里什麼滋味。”

強勢地掐著他的下頜，本由不得他反抗，讓他只能看著自己，強迫他看清眼底的痛苦。

真別說，盛允策這皮好的讓人嫉妒。

瞧瞧這睫，真如羽一樣。

還有這高，能梯的鼻梁。

還有這無可挑剔的形。

堪稱絕啊。

險些被男勾了魂，姜茶茶連忙正道：

“盛允策，我不傻，那天我們在酒樓遇到的和你長得有些相似的人，到底是誰，你當真以為我真不清楚？

我不過提一句把人收進后宮，你就立馬對朕說一些之前從來都不屑說的話。原因呢？還不都是為了你的家里人！”

盛允策心下猛然一，所有的掙扎都停了下來，知道？

“不用用這種震驚的眼神看著我，我到底還是有一些耳目的。什麼擔心你離開后，將我們二人之間的這些事說給外人聽，你以為僅僅如此？

我怕的是，輕而易舉地放你離開，用不了兩天，你就將我拋諸腦后。

我說要殺了你時，要納你姐宮為妃，你是不是覺得痛不生？可選擇放你離開，對我來說要比當時的你還要痛苦。

如果我真的能夠狠下心殺了你就好了，把你變一尸，這樣你就再也沒辦法反抗我，就只能日日夜夜陪在我邊了。

我不是什麼天下的君主就更好了，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就能夠陪著你一起死，真正做到生同衾，死同。”

赤紅著眼睛，聲音低啞，一字一句強調。

話音里飽含的意如水一樣洶涌，毫無保留的朝他簇擁而去，令人招架不住。

說到最后像是再也沒有力氣開口，黯然垂下眸子，苦笑一聲，松開鉗制著他的手。

瞧見這幅偏執又病態的樣子，他眸底一，任誰聽到這番話都沒辦法做到不在意，可要是說為的話而心，也是沒有的。

被囚以來所承的痛苦，正如冬日里堆積著的雪，即使沒有太也會慢慢消融，可總要有一個緩慢的過程。

想到囚，他驟然清醒過來。

他疚個什麼勁？他為何要心里不舒服？

自己不有錯嗎？

想拉著他一起死，他還沒活夠呢。

他這會兒又意識到不能惹小變態發瘋，低聲道：“自古以來，也沒有姐弟二人伺候一人的先例，草民聽聞陛下當時說的話，唯恐陛下犯錯，急之下才欺瞞陛下，還陛下寬恕。”

“我要是真怪罪你，你覺得你還能好好的站在這，好好養，三天后朕讓人送你離開。”

低啞著聲音說完，起后，居高臨下凝著子還沒有完全恢復的他，言又止，片刻后一甩袖轉離開。

直到腳步聲走遠，他才如釋重負松了口氣，子靠在床頭。

三日后能信守承諾。

盛允策能起走后，發現自己郊外的一別院。

整個別院里只有幾個負責打掃的下人。

影三負責守著他，不讓他有機會與旁人有任何流。

盛允策這三天沒睡一個好覺，每天有一半的時間裹著大氅蹲坐在門口，看著黎明前的曙升起，又著大地逐漸被一層黑布籠罩。

他整天都提心吊膽的，生怕那位突然改了主意。

都說天子金口玉言，倒好，說話沒一句靠譜的。

著太越升越高，影三還沒有送他離開的意思，盛允策實在是等不急了，再一次追問：“我還不能走？”

陛下之前代說，若今日午時還沒到，就直接放他離開。

影三過窗戶了一眼外面。

差不多了。

“盛公子，請吧。”影三做出請的姿勢。

盛允策當即撂下筷子，歡天喜地起。

走走走，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兩人剛打開前院的門，就見一駕較為低調的馬車正停在門口。

駕車的是影二。

里面坐的是誰，腳指頭都能猜到。

影三不知道該舒一口氣，還是該對盛小公子報以同。

看樣子，盛小公子白高興了，走不掉嘍。

他側目，果然看到盛小公子垮下來的臉。

一襲常服的姜茶茶從馬車上下來。

盛允策眼底的逐漸熄滅。

他恭敬行禮，暗沉的眸子盯著地面，腦海中已經了一團麻，他該怎麼辦？

是不是又要變卦？

盛允策此刻確實是怕極了，生怕一句話，打碎他所有的希。

姜茶茶走到他跟前，虛虛抬起他的手臂，語氣里聽不出什麼異樣，“先進去吧，就算是想要回家，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我還沒吃飯，陪我用了午膳再走。”

他沒有拒絕的權利。

丫鬟仆人很快重新布菜。

姜茶茶招呼著他落座。

抬眼瞧見對方不不愿的樣子，皮笑不笑勾了勾角：“怎麼？朕都要放你走了，你連和朕吃一頓飯都不愿意？怕朕再次把你關起來？”

“草民方才吃過了。”

“那就再吃一頓。”

盛允策：“……”

一頓飯用了近半個時辰，所有的飯菜一點熱氣都沒了，才放下筷子。

丫鬟收拾桌子，兩人在次間說話。

姜茶茶喚了一聲影二。

影二捧了個紫檀木匣子過來，在姜茶茶的示意下，放在盛允策手邊的桌子上，“打開看看。”

盛允策瞧了一眼，隨即小心打開。

在看到里面放著的是一枚玉扳指后，下意識看向的手。

果然，拇指上是空的，盒子里的就是長戴的那一枚。

聽到他將玉扳指賜給自己，盛允策連忙起道：“草民之有愧，還陛下收回命。”

姜茶茶輕點著桌面，“拿著它，日后你可以向朕提一個心愿，只要是朕能夠做到的，都會盡量滿足你，這樣也確定不收？”

盛允策一愣，隨后捧著匣子謝恩。

照的意思，這個玉扳指在跟前相當于一塊免死金牌，他自然是要收的。

他捧著木匣子局促坐著，聽又開始訴衷。

盛允策聽得太多了，人已經麻木。

心里念叨著趕說完，趕放他走。

姜茶茶又問：“朕問你一句，相的這些時日，你可曾對朕過心？”

又是這種問題。

他說有不對，說沒有也不對。

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讓小變態發瘋，盛允策謹慎謹慎再謹慎，“草民若是生為子，自是仰慕陛下。”

他說完，就留意到陛下眉目舒展，與他說話的語氣和許多，“你回去見過爹娘，就收拾東西離開皇城吧。”

盛允策傻眼了，什麼意思？

他雖然有要離開皇城的念頭，但也僅僅是想著去其他地方暫避風頭，該不會他這輩子都不能回來了吧。

姜茶茶深注視著他，直白且專注。

“你在跟前，朕就怕有一天會再次控制不住自己召你進宮。所以啊，讓你離開的遠遠的，也只有這樣，朕才能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算了，別管是讓自己離開多久了，總比不讓自己離開京城好。

“你不是一直想上陣殺敵？那就去邊關吧，北方游牧部落與我朝對峙多年，最近愈發的猖狂，不斷侵擾邊境，那里會是你該去的地方，希你有朝一日也能為平定戰，開疆拓土的良將。”

是，他一直以來都想著離開京城，前往邊關，不為功名利祿，就是想要守護他燕朔黎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