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去那些無用的廢話與虛假的渲染,就能看到一些端倪,提煉出有用的東西。
無論是國王還是貴族,甚至普通人,都認為莉莉們是窮途末路的鬣狗,一邊狼狽地逃竄,一邊泄憤似地咬人,他們從未想過,這些鬣狗會步步為營,設計陷阱,主出擊,占領地盤。
是的,比起敵人,們人數寥寥,正面對抗希渺茫,所以,只能用計謀,挖掘他們的心,利用他們的弱點。
他們為了利益綁在一起,同樣,也會為了利益分開。
通恩索爾伯爵別館客廳
淺褐的茶水倒杯中,茶香四溢。索爾伯爵的通恩代理人,尤金男爵臉上帶著恭敬的笑,看向坐在沙發上的人:“這是通恩特產的茶,有放松心的功效,您可以嘗嘗,索爾伯爵小姐。”
“哦,謝謝。”端坐在沙發上的卡珊德拉喝了一口茶,長出了一口氣,“這茶真的很香呢。”
尤金男爵問:“您現在覺好點了嗎?”
“是的,我現在好多了。”
“發生這樣的事,我覺得很憾。”尤金男爵看了一眼站在卡珊德拉后的人們,們和卡珊德拉一樣,穿著男裝,上帶著佩劍。
們是在送行儀式前出現的,當時尤金男爵聽到幾個沒有車隊的人自稱索爾伯爵府的巡視者,要求與自己見面的時候,還以為對方是騙子——直到他看見了著男裝的卡珊德拉。
卡珊德拉一直待在多爾恩城,幾乎不出現在社圈。認識的貴族不多,尤金男爵是其中之一。
剛看見卡珊德拉的時候,尤金男爵很是吃驚,當巡視者是對繼承人的培養法,可卡珊德拉是人。
他第一個反應是——索爾伯爵瘋了。
但細細一想,這也是有可原的無奈之舉,畢竟索爾伯爵的兒子全都早亡,伯爵本人又臥病在床,窺伺索爾伯爵家產的人數不勝數,出面理事務的只有伯爵夫人格歐費茵,最近正是多事之際,比起其他人,卡珊德拉顯然更讓人安心。
事實上,即使卡珊德拉上有什麼污點,也會有大把貴族上門求婚——這可是掌握礦山的家族。
等氣息奄奄的索爾伯爵去世,卡珊德拉的丈夫就能為索爾伯爵府的主人。
所以卡珊德拉才是索爾伯爵家的重點,丈夫的能力決定了索爾家族的未來,而那些著男裝的佩劍,應該也是為了保護小姐名譽特地找的。
但卡珊德拉的巡視之旅并不順利,據說們在路途中遇到了強盜,不得已棄掉馬車逃命,扮男裝逃亡,花了很大力氣才來到通恩。又等了許多天,等到討伐隊送行儀式,才有機會見到索爾伯爵的通恩代理人尤金男爵。
當這位稚的伯爵小姐見到尤金男爵,被承認份以后,就迫不及待地想彰顯自己的權力,把隨行的那個最強壯的騎士安排進了討伐隊。
呵,尤金男爵在心中嘲笑,畢竟是沒見過世面的伯爵小姐,只會把力放在無關要的地方。
那是亞爾曼伯爵組織的討伐隊,討伐勝利榮耀屬于亞爾曼伯爵,討伐失敗倒是有可能承擔風險。而現在,伯爵小姐指定了索爾討伐隊的隊長,即使討伐失敗,也是這位伯爵小姐的責任。
尤金男爵搖頭:“真沒想到有人敢襲擊伯爵的巡視馬車。”
“是的,”卡珊德拉說道,“我們的車隊還沒有到維爾博,就遭到了襲擊,我們不得不拋棄馬車逃跑,我本來想和維爾博的溫士頓·迪福伯爵求助,可惜我不認識他,怕他不相信我……您知道的,現在有很多傳言,還有很多巫審判。”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尤金男爵的表。
“啊,是的,幸好您沒有去維爾博,之前有巫在那里大鬧了一場,后來他們對進城的都很嚴格。”尤金男爵嘆道,“我簡直難以想象,您這樣又高貴的小姐,在這一路上了多苦。”
很好,看他的反應,他并不知道面前人就是曾在維爾博“大鬧一場”的巫。卡珊德拉下邊的笑意,用充滿信任的目看向尤金男爵:“哦,男爵先生,我已經到了您對我的家族的忠心。這是我第一次巡視,我一直希它能順利,卻沒想到發生這種事……說實話,在此之前,我甚至懷疑過林塞巫的傳說。”
“啊?”
“因為很奇怪啊,林塞巫的傳說持續了幾十年了吧,偏偏只在近一年的時間里襲擊馬車,而且其中還有很多運送深藍的車隊?這本來就很奇怪啊,有騎士的貴族車隊竟然打不過巫,而且林塞巫沒多人,們要那麼多深藍干什麼?除非……”卡珊德拉放下茶杯,低了聲音,“們能把那些深藍賣出去!”
尤金男爵睜大了眼睛。
“林塞山脈附近能銷售深藍的地方,也就只有通恩和維爾博了,”卡珊德拉繼續說道,“巫要出售深藍,肯定會有一個固定途徑,而那麼多深藍流通到市場,也很難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除非有人用自己的銷售渠道做了掩飾。所以,我本來以為是某些貴族和巫聯手,特意制造出了這一段時間的風波。”
“這……這也太……”
“并不是沒有可能吧,也許有人會從中益呢?”卡珊德拉輕描淡寫地笑道,“畢竟之前我們運送鐵的車隊也被襲擊過,所以我才會考慮這些事。當然,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啊,說起來,我進城時還看見了亞爾曼伯爵的車隊,那馬車和我們被劫走的馬車可真像啊,如果不是車上的標志,我都要認錯了……真不愧是亞爾曼伯爵,車隊能平安到達通恩,厲害。”
尤金男爵的臉變得很難看,無數的信息在他腦海中浮著——亞爾曼伯爵和阿博特公爵的恩怨,被挾持的馬車,深藍,巫出現的時間,以及最后的獲利者。
這樣就夠了,卡珊德拉觀察著尤金男爵的表,似乎不用多說了。
只要給出一些線索,人們就會據自己的認知將它們“合理”地聯系起來。
在林塞巫眼里,馬車本甚至車夫的、干糧都比深藍重要,但是在貴族的眼里,深藍像黃金一樣珍貴。
他們很難想象,生活在林塞山脈的巫們并不需要錢。
他們只會據自己得到的線索,拼接出另外一個故事,并且開始提防警戒其他人。
卡珊德拉又喝了一口茶,看向窗外:“不知道討伐隊怎麼樣了,希我們的人能順利。”
兩天后林塞山脈某
路易斯騎士長觀察完刻在樹上的標記,轉向標記所指的方向:“這里走,跟了。”
在他后,討伐隊的員形了一組長長的隊伍,他們跟著路易斯騎士長,安靜而快速地移著。
這是討伐隊進山的第六天,討伐隊的進程比預想的要慢。
路易斯騎士長率領的隊伍本來是三支隊伍中最多的一支,人數將近兩百,但經過這幾天巫們設置的陷阱和伏擊,他們的牲畜幾乎用,人數也只剩下了一百余人。
掉的并不全是死掉的人,還有那些傷到難以前進的人。
隊伍里沒有醫生,也沒有足夠的能力帶著傷員行,更不可能被傷員拖慢進度,于是路易斯騎士長便讓傷員在原地療傷休息,或者下山回通恩尋求治療。
但誰都知道,這是舍棄。
后來隊伍中甚至傳出落單的傷員會被巫殺死的傳言。
這使得整支隊伍人心惶惶,甚至很多人束手束腳,害怕傷。
在這種況下,一旦隊伍被巫伏擊,就會潰散,于是路易斯騎士長在某次發現巫埋伏的時候主出擊。
那是一場艱難的戰斗,但他們打散了巫們的埋伏,使得那些巫不敢再接近他們,路易斯騎士長還趁機派出了追兵,跟蹤那些巫。
現在,他們正利用剩下的牲畜探路,沿著追兵留下的記號前進。
這種前進方式比之前快得多。
在第六天清晨,路易斯騎士長找到了派出的追兵。
他們弓著,將自己藏在樹木和草叢之后,蔽地觀察著遠。等路易斯騎士長帶著討伐隊靠近后,其中一個追兵低了聲音,指著前面道:“找到了,那里就是巫的巢。”
林塞山脈巫據點木屋
“嗚哇……”木屋里忽然傳出了嬰兒的哭聲。
“哦,、在哭了。”正在做飯的海拉轉過,看向歐若拉所在的小木床。
嬰已經被賽薇拉抱了起來,賽薇拉輕輕拍著歐若拉,哄。
莉莉們走后,賽薇拉就住進了小木屋,幫助照顧歐若拉。當初賽薇拉第一次抱起歐若拉時,作還有些生,現在,已經能練地檢查并回應歐若拉的需求了。
“了嗎?”狄賴問道,“最近的食量大了好多,我再去點牛吧。”
那只被莉莉們帶了一路的母牛被養在木屋后面,狄賴每天都會去喂牛,。
狄賴拿起的木桶,歡快地走向大門。
剛把門打開,狄賴的作突然停住了,然后猛地關上門。
狄賴迅速轉,抱著木桶,將背近墻壁,側著從窗戶往外看。
“啊?啊?”賽薇拉發出疑的聲音。
狄賴皺了眉:“你看!”
賽薇拉抱著哭聲慢慢低下去的歐若拉,走到窗戶的另一側,側看去。
遠出現了幾個男人,他們正鬼鬼祟祟地靠近遠巫們的自建房。
從他們的穿著,不難看出他們是通恩派來的討伐隊,但有些人藏在,看不出他們到底有多人。
們的舉和突然嚴肅起來的表也讓海拉意識到了外面的況:“是……是敵人、找來了嗎?”
賽薇拉點了點頭。
海拉不有些慌張:“怎、怎麼辦?”
自從海拉知道這里,這片土地上就沒有出現過男人——而現在出現的那些男人,還是為討伐巫而來。
更重要的是,一天前,卡喀亞就帶著林塞巫的大部隊離開了據點,只留下了四個巫守據點。
狄賴觀察著窗外,現在那些留守的林塞巫毫無靜,不知道們是否發現了敵人,又有什麼計劃。
“不要擔心,海拉,”狄賴說,“就像我們之前計劃過的那樣,你先帶著歐若拉去地下室。”
一邊說,一邊握了腰間的劍。
在卡喀亞離開時,曾經和狄賴說過這麼一番話:“我們會出去解決大部分的討伐者,如果計劃順利的話,討伐隊應該無法找到這里。”
“那計劃不順利的話呢?”狄賴問,“如果有人找來這里呢?”
“這個嘛……”卡喀亞了下道,“小家伙,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個善良的人,也不會對你的命負責。當然,我會留下幾個同伴守衛據點,但除此之外的事,你必須自己解決。”
偏著頭,臉上的傷疤呈現出似笑非笑的表:“你總是因為我笑你小而生氣,現在,可是你表現的時候哩。”
說完,向狄賴扔出了一把劍。
那是林塞巫在之前的戰斗中奪來的劍,算不上是一把好劍,劍鞘和劍柄都很糙。但當卡喀亞把它扔向狄賴的時候,劍鞘在下閃著金屬的澤,仿佛一個絕世武。
狄賴出手,接住了那把劍。
現在,那把劍就掛在狄賴的腰間,令充滿了勇氣——就像當初從莉莉那里得到匕首時一樣。
“你帶著歐若拉去地下室,存在地下室的食和水足夠你們吃很久。”狄賴說,“你和我說過的,地下室的門別人很難發現,也無法打開。所以把地下室的門從里面鎖上你們就安全啦。記住,沒有聽到我們的聲音絕對不要開門。等我們解決掉這群人,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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