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79695長安城中風云變化,那遠在千里之外的定國郡公夫婦自然一時還并沒有得到消息,李紀終于辦完了自己的正事,當然就要到去做一些表面文章了,他這一趟打的可是探舊部的名義,那定州與蔚州兩城的守軍中,可是有不將領早就在翹首以盼了。
探舊部這種事,是無需郡公爺夫婦再日夜兼程的趕路了,李紀特意囑咐部署放慢了腳程,幾乎每走一個時辰都要找地方停下來休息,等他們車隊這樣走走停停的終于來到定州城的時候,玉華與眷們也大都已經恢復了神和力。
這定州,便是當年太子妃車芷蘭一家拼死守衛之地,在車芷蘭被選為太子妃后,朝廷特意派了人在定州城頭刻了一座忠義碑,就是按著當年盧彥孝所提的那個思路,并不提車家當年的冤案,只大力宣揚車家人忠君勇義和圣人的民如子及廣袤懷,如今這定州城倒是因為出了個太子妃車氏而揚名了。
而李紀就是當年帶著人解了定州之圍的將領,這定州守軍與他曾共同浴城頭,這自然是不一樣的,更何況他堂堂一個親王之子加上冠華大將軍,能攜著妻特意從長安城遠赴北疆來探邊疆守軍,更是極為見的,李紀他們車隊來到城下時,那定州城的守將李司馬早已率眾在城外迎候了。
李紀放馬奔到那李司馬跟前,見李司馬俯要跪拜自己,連忙跳下馬一把就將他扶了起來,看著他銀盔下出的滿頭的銀發,李紀心中一聲長嘆,便手重重拍了拍李司馬的肩頭,朗聲笑著說道:
“長久不見,李司馬這膀子還邦邦的甚為結實啊,怎麼樣,可還敢和我這個小輩去沙場上單獨較量一場嗎”
李司馬見這冠華將軍雖封了郡公娶了妻,卻仍是當年在軍中不拘小節的脾氣,心里歡喜,便也不再與他拘禮,攜了他的手,帶著眾人就往那城中去了。
當年那場對戰回鶻大勝之后,像李司馬這樣的有功之臣,又是古稀之年的老將,本應該順理章的升三級被調回京城安晚年了,但這李司馬卻因為早年自己誤會摯友車鎮將一事而一直深懷愧疚,他早就立于那定州城頭車鎮將舍就義的地方發過誓言,今生便要長守在這定州了,直至埋骨于斯,朝廷念他忠勇大義,雖這定州司馬一職升不上去了,卻敕封了他一個正四品的勇義伯的爵位,并可世襲三代,在武將里也算是地位尊崇的了。
這進了城梳洗一番之后,那李司馬早在家里設好了晚宴招待李紀夫婦,玉華雖然還有些疲勞,但這李夫人及守軍將領的夫人們與那長安城中貴婦不同,一個個子都頗為豪爽樸實,見了玉華這樣玉雕一般的致人兒,都是毫不掩飾的喜歡與呵護,并不因為是郡公夫人而疏遠敬畏于,玉華見多了那長安城各人戴著面的聚會宴飲,今日倒是難得痛痛快快的了一番宴飲的樂子。
見玉華毫沒有架子,言談間也頗有見識和品格,那李夫人看著越發心喜,便笑著對玉華說道:
“郡公夫人今次來的時間倒是巧了,明日便是那北疆有名的古爾邦節,白日里那些異族人會打掃房舍,做馓子等節日糕點,還要去他們自己的寺廟里參加會禮,這些與咱們都不相干,不過到了晚上,他們便會于這城外開闊的草稞子上舉辦那麥西來甫歌舞集會,除了有叼羊、賽馬、摔跤等賽會外,其他所有的人都可以自行上去作舞的,那些異族人個個都能歌善舞,男往也隨便,他們幾百人聚在一起穿著盛裝旋轉作舞,還有各樂吹拉彈唱,場面十分熱鬧新鮮,郡公夫人您若有興趣,我明日便帶您去看看。”
那李夫人其實也只是隨便說說,也知道這京城中的貴人們十分講究禮儀規矩,不比們這些常年在北疆滯留的人糲,這郡公夫人年紀又還小,更要避嫌疑,應該不會敢去那種哄哄的地方。
誰知玉華聽了心里確實一下子就興了起來,這李夫人說話間雖然帶著忌諱,可玉華卻一下子全聽明白了,這古爾邦節就是那回鶻人的大節日,上本流著回鶻人的,年時也被趙兒灌輸了不回鶻人天高地遠的暢快生活,對這回鶻人的事自然十分興趣,原本以為這北疆和長安城一樣,對這回鶻兩個字也是嚴防死守的,誰知看這些夫人的言談,倒是不怎麼在意,那李夫人還知道用“異族人”這話來掩飾一下,其他幾位夫人干脆是常常把那回鶻人幾個字直接掛在邊說說的。
玉華不好在宴席上去詳細追問此事,等宴會散了回到了他們的住
,便馬上拉著李紀詢問起來。
李紀見玉華滿臉的興之,一與自己面便問起那回鶻人的事,心不由咯噔一下,好半天才掩飾了過去,想了想對玉華說道:
“這世間的事最可笑的便是掩耳盜鈴,這回鶻人本是北疆的大族,管你長安城再如何忌諱,難道還能將他一整個族人都徹底湮滅嗎別說北疆這邊了,那長安城里的旋舞和騎服,還不是照樣在用回鶻人的東西,北疆這邊自從雙方議和之后,早就沒那些忌諱了,這邊境的人不怕別的,最怕的就是那兩國常年征戰,他們相鄰而居上百年了,這之間的誼和往來,又怎麼是口頭上說就能的掉的呢”
玉華之前并沒敢和李紀仔細探討過這回鶻人的事,這李紀的父親卓王本就是死于回鶻人與薛延陀人的手上,并不清楚李紀對于此事的看法,此時聽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心中不由突然有些慚愧與暗自佩服起來,其實心中也早知道這李紀于大事上是個心和見識都十分寬廣之人,可自己總是對他帶著些見。
李紀心中雖有擔憂,但見玉華臉上難掩對那古爾邦節的向往,便笑著說道:“那古爾邦節倒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熱鬧,五娘你若是想去,明日我帶人親自護著你們幾個去開開眼界,這定州城的很多漢人都會去瞧熱鬧的,他們還會穿上那套的胡服混進回鶻人當中一起作舞呢,你想不想也試一試”
玉華一聽這個,眼睛立即亮了,仿佛有些不敢相信的瞪著李紀,一副生怕被李紀耍弄了的表,李紀被這小樣逗的嗤一聲笑了出來,馬上便揚聲了李司馬府上的人進來,讓他們連夜就買幾套回鶻人的服過來,除了玉華的,連帶著幾個小丫鬟的也一齊備下。
“郡公爺,真的嗎咱們這樣的份,真的可以去那古爾邦節上戲耍嗎”,直到那下人都已經領命出去了,玉華仍有些不相信,瞪著一雙盈盈目看著李紀又追問道。
李紀笑著手在額頭上重重一敲后說道:“還不去早點歇下,累了這麼多日了,明日爬不起來就哪里也去不了。”
這第二日午后,那李司馬的府上果然送了好幾套胡服進來,除了年輕子穿的,竟然還有兩套男子穿的服,玉華今日心本就十分興歡喜,此時眼珠一轉,便將小六子抓來命他也一起換起來。
等著玉華等眾人都一起換了服出來,其他人看著玉華與小六子兩個都傻掉了。
玉華與小六子上俱有那回鶻人的統,可平日里卻完全看不出胡人的特征,只不過生的比一般人要致艷麗許多,可是今日將這正宗的回鶻人的服飾一換上,特別是頭上扣上了那鑲金戴玉的四方棱形花帽后,這兩個混兒卻仿佛藏也藏不住了,兩張漂亮臉蛋與這回鶻人的服飾格外的協調相稱,一下子簡直有些現了原形的覺。
這些人中,只有李紀一個人知道他們二人的底細,此時看著他們兩個心里也不由十分嘆。而其他人并不知道這個緣故,只是被這一主一仆兩人此刻旖旎華麗的模樣給看花了眼,阿蠻們當著郡公爺的面,不敢去開夫人的玩笑,便團團將那小六子圍住,拉拉扯扯,嘰嘰喳喳的贊嘆個不停,小六子臉上早已漲得通紅,一開始還頻頻向李紀與玉華這邊瞟過來默默求救,待見那兩位主子均是一副笑盈盈看好戲的模樣才徹底死了心。
那阿蠻與阿來兩個還算好,阿去那小丫頭平日里最喜歡小六子了,人長的高壯,天生有一把神力,平時沉默寡言的不說話,此時看著小六子的樣子歡喜的簡直無法形容,突然一彎腰就將那小六子攔腰給抱了起來,還用力上下顛頓了兩下,小六子哪里料的到會來這麼一手呀,先嚇的啊一聲,而后便連忙用手去推阿去的肩膀,見臉上興高采烈的樣子,又不忍心拉下臉來去呵斥,只能小聲急急的求道:
“阿去快放我下來,阿去,快放我下來啊”
其他人也均沒料到這阿去會出這樣的法寶,先都是一呆,而后便一個個撲地狂笑了起來。
玉華笑的啊呀呀呀的直娘,腳的站也站不住了,一手捂著肚子,一手連忙去扶自己頭上歪掉的小花帽,腳下一個不穩便踉蹌的往后退了一步,連忙掙扎著想去抓個東西穩住子,卻是一下子便跌了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之中,忙仰頭去看,李紀也正好俯首看了過來,那一雙狹長眼中,同樣也是歡喜的不知該如何形容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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