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心理醫生說的是實話，可他還是不明白。

那麽一個可的小姑娘，他捧在心尖上疼都來不及，媽媽怎麽舍得那樣苛責？

隻因為是個沒有反抗能力的孩子？

***

薑淑雲最終沒有再解釋什麽，第二天起床後，態度一如往常，仿佛忘了昨晚發生的不愉快。

程溪也沒有去問，本不是執拗的格，第一次到這種事，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於是大家相互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家裏又恢複了平日的溫馨氣氛，一切如常。

周四，班主任的語文課。

抱著教案本走進教室，吳慧敏沒有直接上課，而是抬手去眼鏡。宣布了一個不算太好的消息。

“年級組打算明天下午統一開家長會，希各位同學的家長都能出時間參加。”

“我艸我艸我艸！”聞言，蔣軒一個激靈，差點兒從座位上跌下去，“不是吧！有沒有搞錯！”

崇禮原本的慣例是一學期開一次家長會，通常會放在期末考試出績後。

這種期中考試後開家長會的決定還是頭一次。

“大家已經是高二的學生，要抓時間學習。”麵對下麵學生的哀嚎，吳慧敏不為所，“隻有老師和家長好好合作，才能保證你們的績。”

“保證我被打死還差不多！”蔣軒隻覺這是飛來橫禍。

大約真的是更年期提前，他媽媽現在天天從犄角旮旯裏找他和他爸的病。要是知道他又考了倒數第二，這個月的信用卡肯定一錢額度都沒有！

陸決倒是很無所謂：“哦。”

陸啟明自然不會來參加他的家長會，陸老爺子以前忙，基本上也沒時間。方書一開始還會參加，後麵也就隨他去了。

反正他不是塊兒學習的料，能老老實實坐在教室裏就行。

“......”人比人氣死人，蔣軒捂著心口，哀歎世道不公。

還是和沈杭同桌，坐在第一排，程溪微微皺眉。

不太想跟薑淑雲講這件事，但顯然無論如何都繞不開。如果瞞下，以後被捅破，說不定還要吵架。

隻能微微歎了口氣。

想著家長會的事兒，這一節課都有些走神。

“程溪。”沒想到下課鈴敲響，吳慧敏走到旁邊，“跟我來趟辦公室。”

以為被發現沒有好好聽課，程溪有些局促。

然而跟著對方去了辦公室，才發現並不是這麽一回事兒。

“咱們年級組有兩個三好學生的名額，一個市級一個區級。”喝了口茶潤潤嗓子，吳慧敏對笑，“跟其他老師商量了一下，區級的名額給你，市級讓沈杭拿，你覺得怎麽樣？”

“好的。”沒想到自己來是說這個，程溪鬆了口氣，“謝謝老師。”

沒覺得有哪裏不對，的績確實沒有沈杭好。從高一開始一直是年級第一，市級名額給對方再正常不過。

應得幹脆，吳慧敏的笑容愈發溫和：“那你回去準備一下材料。過兩天給我。”

程溪點點頭。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還在想家長會的事兒，轉過拐角，差點兒撞上一個人。

嚇了一跳：“啊......”

以為又是陸決故意鬧，抬頭，表有片刻怔愣：“有事？”

專門守在這兒等的不是陸決，而是沈杭。

最近天氣冷，崇禮的學生紛紛換上了冬季校服。一分價錢一分貨，比公立學校校服貴好幾倍的冬裝既保暖又好看，在H城的學校裏算很有名。

然而沈杭穿的還是秋季校服，班裏有暖氣不覺得如何，走在半天的樓道裏，就顯得有點兒單薄。

他還是那副沒什麽表的模樣，嗓音很淡：“市級三好學生我去年拿過了。”

“呃......”程溪不太懂他的意思，“什麽？”

雖然是同桌，沈杭又和崔天星在，但平心而論，跟對方真的是一點兒都不。

做了兩個月的同桌，連話都很說。

神茫然，沈杭微微垂眸：“一般不會讓同一個人拿兩次。”

這是不文的規定，市級三好學生的名額很，分量不算輕，一般都是績好的同學流拿。

程溪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他在說什麽。

“可是我績沒有你好。”平時格綿，在這種事上卻很較真，“本來就該給你啊。”

不覺得吳慧敏的安排有哪裏不對，原本就是靠實力競爭的獎項，不如，沒什麽可說的。

聽見這麽說，沈杭的臉上出了一複雜的神。

平素都是冷淡的模樣，難得有緒波，他看起來一下生許多。

但這種鮮活隻持續了幾秒，很快，拒人千裏之外的疏離又爬上他的眉頭。

“謝謝。”他輕聲道，然後轉離開。

沒有再說什麽。

程溪很是茫然。

為什麽要謝？

還有些懵，正巧盧莉莉拿著習題冊從老師辦公室回來：“噫，溪溪你去哪兒了？”

沒提沈杭的事兒，程溪隻說吳慧敏要準備申請區級三好學生的材料。

“哇！”盧莉莉很興，“有三千塊錢拿呢！”

程溪被嚇了一跳：“怎麽這麽多？”

初中也拿過區級和市級的三好學生，隻有薄薄的一張證書，剩下什麽都沒有。

“是啊。”盧莉莉猛點頭，“咱們學校自己出錢發的，市級給的更多，有六千！”

一向重視績，這也算是崇禮的優良傳統。不過大部分家境優渥的學生看不上。

盧莉莉這麽一說，程溪微微皺眉。

似乎想到了什麽，但又不是很確定。

***

磨蹭很久，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程溪鼓起勇氣跟薑淑雲說了開家長會的事兒。

“今天媽媽還有事兒，下次吧。”薑淑雲比起得還早，此刻已經妝容致地站在玄關整理服，“晚上可能晚點回來，你和阿姨先吃飯，不要等我。”

沒想到居然這麽輕鬆，程溪有些恍神，直到門被關上，才反應過來。

那天傍晚的衝突似乎已經完全過去了。

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好事。

到了學校，才想起如果家長不能來，應該要給班主任請假。

吳慧敏倒是很痛快地同意了。

這麽一個績優異又聽話懂事的乖學生，老師本不心。

剛好家長會還缺幾個給老師幫忙的學生，吳慧敏囑咐程溪：“下午沒事的話，留下來給我幫幫忙。”

程溪點頭：“好。”

上完下午的兩節課，學生們背著書包回家。

“嫂子求你了。”蔣軒雙手合十，在程溪麵前磨蹭，“到時候千萬別把績單發給我媽！”

陸決抓著他的領子把他拎開：“你他媽有沒有腦子？”

崇禮開家長會也是按照學生的座位對號座，就算不發績單，往後門一坐，誰還看不出來到底考了幾分。

蔣軒麵如死灰。

“那今天你自己先回家吧。”已經陸陸續續有家長在門外探頭探腦，程溪仰臉看陸決。

肯定是要全程留在這裏的。

“我去籃球館。”仰臉時模樣很乖，陸決忍不住手了一下，“你這邊完事兒了來找我。”

外麵還有家長看著，程溪的臉有些燙：“好。”

見紅了臉，陸決也不繼續鬧，拿起外套就想走。

一轉，整個人卻愣在當場，驀然頓住了。

年個頭高，在他後，程溪什麽也看不見。

隻能覺察到他瞬間的僵。

不知為何，突然想起在醫院遇到他父親的那一次。

心裏一下慌起來，不手搭上他的手臂，探頭去看。:-)思:-)兔:-)網:-)

門外卻並不是上次的中年男人。

而是一個須發皆白一臉慈祥的老爺爺。

看了目瞪口呆的陸決一眼，陸老爺子笑瞇瞇地向程溪：“哎呀，這就是我的寶貝孫媳婦？”

作者有話要說：　　謝哈尼、*初^觴**懷雪***的營養

第67章

老爺子年紀不小,說話卻依舊中氣十足,看上去神頭足得很。

怔了幾秒，程溪的臉驀然發燙，瞬間不知所措起來。

這個老爺爺在說什麽啊。

什麽孫媳婦！

門外還有不家長，得耳尖也燒燒的，咬著躲到陸決後，下意識抬頭看向他。

未曾想年居然也紅了臉。

“爺、爺爺！”

沒想到陸老爺子今天會出現在家長會現場，陸決結結地喊了一聲,隨即便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神比躲在後的還張，像是個做錯事被發現的小孩。

完人之後，他又下意識手護了護程溪。

什麽時候見過一向無法無天惹事的孫子出這種局促的表,陸老爺子直接被逗得笑出聲：“行啊你小子！談還學會瞞著爺爺了。怎麽，嫌我會給你添？”

程溪就驚著了。

這是......陸決的爺爺？

父母從事科研工作，和生意不沾邊,對H城的商業了解甚。崔天星家裏卻是做地產的,跟科普過陸老爺子的風雲事跡。

然而眼前的老爺爺笑得一臉和藹，皺紋都堆在一，眼睛更是可地瞇兩條,完全不像傳聞中雷厲風行叱吒商政兩界的陸家領頭人。

看起來就是小區樓下每天遛狗逗孫子的普通老人。

見呆呆地盯著自己看，陸老爺子笑得更開心：“孫媳婦別躲在那混小子後麵,快聲爺爺給我這把老骨頭聽聽！”

說得太直白，程溪臉紅得更厲害，更加不知所措。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呀？

一般家長發現孩子早，都恨不得把小孩的打斷。怎麽還有像陸決爺爺這樣喜笑開的？

“爺爺好。”

又害又茫然,還是輕輕喊了一聲，耳尖愈發滾燙，得不敢抬頭。

“誒！”陸老爺子倒是毫不客氣地應了這聲問候，“真乖！”

“爺爺！”

他們倆這一呼一應，被驚懵的陸決終於反應過來：“你怎麽來了！”

一向對他的學習沒要求，陸老爺子從不在意家長會這種小事，最多就是派方書來看上幾眼。

“看我孫媳婦啊！”直腰板，陸老爺子理直氣壯，“你以為我是來瞧你那點兒破分的？”

他還能不知道這個孫子是什麽績。

陸決：“......”太不給麵子了吧。

這幾聲孫媳婦把程溪的臉弄得徹底紅一片，額頭都滾燙的不得了，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低著頭不吭聲。

恰巧這時，吳慧敏在樓道另一頭喊：“程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