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頭白發，臉上滿是皺眉，但看上去神抖擻，此時眉眼祥和的看著姜安。

姜安愣了下，“蘇夫子……”

面前的老人乃是姜錦南上的私塾教書夫子。

蘇夫子在京城的名聲不錯，他所在的私塾便是很多人花錢都要把自己孩子送進去。

往日姜錦南喜歡逃學出去玩，每次都是姜安去私塾給蘇夫子道歉，久了這蘇夫子也就記著姜安。

不過任憑姜安說多遍，這蘇夫子總把當姜錦南的姐姐。

“蘇夫子，可是姜錦南又逃學了？”雖說，現在已與姜家斷絕關系，但是對于老人家，該尊敬的還是要尊敬。

不等蘇夫子開口，姜安又道：“晚些我會告知長輩一聲……”

“不不不。”蘇夫子連連擺手。

“那是他在學校與人斗毆？”

“也不是。”蘇夫子臉上出笑，“錦南這孩子最近安分守己，每天早上第一個來私塾，晚上最后一個回家，一個多月前來著，他和我說什麼來著，我想想看……”

姜安愣了下，隨即說道：“不急，您慢慢想。”

“對了，他說他要考科舉當，還和老夫說什麼，以后要當大，老夫當時聽著就想笑，沒想到那孩子竟然真的開始認真念書了……起初我以為他是三分熱度，堅持不了幾天，就會放棄，卻沒想到他這次堅持了一個多月，昨個我出學堂上出了幾道題，這學堂的書生除了他沒有一個全部答對的。”

蘇夫子笑著搖搖頭，“姜姑娘，其實你這弟弟是老夫教過那麼多學生當中，最聰明的一個，當初他那般逃學，按照老夫的脾，早就該將他趕出去私塾，就是老夫舍不得這麼好的苗子……”

姜安保持著微笑，朝著蘇夫子點點頭。

“不過呢……”蘇夫子又微微擰了擰眉頭。

姜安不疾不徐，“您說。”

“他努力念書，確實讓老夫欣，只是有時候老夫寅時到學堂，那孩子竟是念書念著睡著了，待老夫喊他醒來后，讓他回家歇息會兒，他是不肯，非要繼續念書……老夫就是怕他這麼折騰，子骨總有一天會不了，你回家也和你父母多說說，幫著一起勸勸他，考科舉這事兒，是速則不達。”

“蘇夫子，我知道了。”

蘇夫子微微頷首，正準備走的時候，又想起來什麼說道：“你家最近事多嗎？”

姜安臉上有疑。

“姜錦南這幾天和老夫說你們姜家忙，所以午飯之后完老夫布置的學題和任務，便早早回家了。”

“……有點。”

“你回家告訴他，也要勞逸結合。”

“好……”

蘇夫子走了。

在蘇夫子走后，姜雪瑤看了眼姜安的表，神淡淡。

好似想起什麼，若有似無的輕嘆一聲。

兩人又去了兩家店逛逛，姜雪瑤買了塊玉佩后，直接回去店鋪。

離店鋪還有一段路，姜雪瑤突然想起給姜落帶他吃最喜歡吃的栗子糕。

姜安先回店里，還沒有進門，便聽到里面一道悉的聲音。

“三嬸，這些都需要搬到后面嗎？”

“錦南，讓你姜哥哥來吧……”

“沒關系，姜哥還在忙，這些我搬得。”那聲音又道：“把這些搬到庫房后，我在那邊收拾下，三嬸你先歇著……”

“錦南……”羅氏剛開口，又朝著門口看來，“安……”

姜錦南雙手抱著五六匹布，在對上姜安那冷淡的視線時，他的眼底閃過一無措和慌張。

“放下，出去。”

姜安的聲音也是冷淡的，沒有過多緒。

姜錦南吞了吞唾沫，急急忙忙說道：“小六，我幫三嬸做完這些，我就會馬上離開。”

“不需要。”姜安上前，把姜錦南手上的布匹，一樣一樣放回到桌子上。

在剩下最后一匹布時，姜錦南抱得很，不愿意撒手，他的話語里帶著小心翼翼，“小六，我不會犯錯的，我會很小心搬運這些布匹，不會弄臟它們……”

姜安狠狠皺眉，姜錦南抱得太了。

“放手！”

姜錦南的眼底閃過一惶恐，他的臉上沒有一傲氣，語氣里甚至帶著討好的意思，“小六，你不用擔心我會給你惹麻煩……我沒有逃學，我和夫子說好了，也完了夫子出的學題，我會很聽話……”像是想到什麼，姜錦南又急急說道：“我也沒有和那幫人廝混，真的。”

姜安冷著張臉，一言不發。

姜錦南的眼眶微微發紅，又出一副生怕姜安會趕他出去的樣子，急急忙忙抱著懷里的那匹布料，朝著后堂方向倉惶走去，“我把布匹放到倉庫去……”

羅氏想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能看著姜錦南從后堂倉庫出來后，又急急跑到前面，搬走桌子上的布料，兩趟搬不完，他跑來跑去，生怕自己懶一下，就會被轟出去，便是羅氏也看出來，姜錦南的都于一種繃的狀態當中。

分了幾趟把布料都搬完后，姜錦南又取來掃帚，把地上的臟東西給清掃干凈。

姜安深吸幾口氣。

上前奪走了姜錦南手上的掃帚，直接丟到大門口，“你是聽不懂人話嗎？還是說需要我報才行？”

羅氏從未見過這樣的姜錦南。

往日，這姜家五爺，肆意自在，哪次見著他，不是一臉的傲氣？

哪像現在，一傲氣全無，看安的臉，生怕惹的安不高興。

羅氏的心也很復雜，“錦南，你還是回去吧……”

“以后也不要再來，你來一次，我就報一次！”姜安已經猜到蘇夫子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幾天沒來店里，但是姜錦南來店里幫忙了。

姜錦南出手，他出來的手都還有點抖，想去扯姜安的袖子，但還沒有到，便閃避開來。

姜錦南的眼眶更紅了。

“錦南，走吧……”羅氏上前勸道。

“娘，雪瑤傷了！”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姜的聲音。

姜安和羅氏的臉頓時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