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明鏡老人無比凄慘的模樣,無論如何人家也一把年紀了,雲景趕帶著葉天他們過去,準備攙扶的同時關切問:「前輩你還好吧?」
說來估計沒有任何人相信,堂堂神話境居然被輕易摔得頭破流,這可是神話境啊,縱使明鏡老人擅長玄奇之道,魄不如純粹的武者,可軀再怎麼樣也堪比神鐵了,尋常刀劍難傷水火不侵,一都堅韌無比,然而此時居然被一跟頭摔這樣?
簡直鬼扯的吧!
陷黑暗的明鏡老人自有知外界的手段,此時哪怕無比狼狽凄慘,也明白雲景要攙扶的舉,頓時整個人渾一抖,跟驚的兔子般彈了起來連翻後退,聲音都變了,連連擺手說:「你們不要過來啊!」
作一頓,雲景:「這……」
砰~,跟見鬼一樣驚悚後退的明鏡老人一個不注意,站立不穩又摔了,倒吸一口冷氣軀都在抖,他再度摔倒之時,手下意識撐地,結果不知道啥時候殘留下來的兵碎片將他手掌劃破,當即鮮淋漓。
「前輩,你真不需要幫忙嗎?」雲景糾結問。
葉天他們也於心不忍,有心幫忙吧,可人家對自己避之如蛇蠍。
明鏡老人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迅速起說:「沒事,不用幫忙,我好的很,你們離我遠點就是了,真的,不騙你們」
明顯是為了增加說服力,他還亮出傷的地方,示意雲景他們看,已經在飛速癒合了。
好吧,神話境的質,哪怕不是純粹的武者,但亦能短肢再生,他雖然看上去凄慘,但實際上連皮外傷都算不上。
雙方保持著一定距離,氣氛有點尷尬。
可接著,明鏡老人臉再度一白,噗一聲再度一口鮮噴出,整個人都萎靡了,用一種無比苦的語氣茫然道:「我這……我這……何苦來哉啊」
「雲大哥,這老爺爺咋啦?怎麼還哭起來了呢?」葉天在雲景邊小聲問。
雲景心說你問我,問你自己才對吧,大概率不是因為你他老人家也不會變這樣,但還是回答道:「應該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事」
「傷心事?他徒弟的死嗎?可之前也不見他多麼傷心啊」,葉天撓撓頭道。
方月月想了想說:「可能是他覺得孤苦無依了吧,雲大哥說過,他神話境,活了幾百年,如今大概率沒有親人在了,現在摔倒了都沒有人扶,能不傷心嗎?」
「你們夠了,當老夫聽不道嗎!」那邊明鏡老人氣急敗壞道,旋即深吸口氣面朝雲景嚴肅道:「雲公子,既然你們能從老夫風水陣法中安然走出,那你我之間前面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你怎麼說?」
這就完啦?雲景當即道:「如此甚好」
了結一樁恩怨,雲景心也舒坦了不,來龍國的目的之一算是差不多完了,盧廣坤被嘎了,白家不會找自己麻煩,紫雲澤也於相對友好狀態,唐家那邊應該也不會找自己麻煩了……
「好,此事就這麼定了,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你我雙方需要再提」,明鏡老人拍板道,明明算起來他才是害者家屬,此時好像自己才是做了錯事的一方似的。
噗噗……,話音剛落,他再度連噴兩口鮮,站都站不穩了,當即萎靡坐在地上。
這咋還一直噴不斷呢?雲景他們面面相覷,明鏡老人本就行將就木的了,他們擔心再這麼下去他會不會噴而亡。
那邊坐地上的明鏡老人簡直哭無淚,深吸口氣朝著遠招手,然後兩件品相繼飛來落他手中,分別是之前他布陣的小銅鏡和殼。
結果那兩件東西剛一手,便咔嚓咔嚓的聲音中碎了,稀碎,不可能復原那種。
見到這一幕,葉天有些猶豫,有必要把手中斷了的細針還給他?
「我……我何苦來哉啊」,拿著破碎的殘片明鏡老人帶著悲腔抖道。
猶豫了一下,雲景道:「前輩,晚輩別無他意,冒昧問一下,您這什麼況?」
聽到這個問題,明鏡老人反而沉默了下來,儘管他當初因為未知的隔空一劍陷了黑暗之中,可之前的風水陣法是他布置的,裡面的況自然是一清二楚,自己落得這般境地他也是明白的。
想了想他深吸口氣惆悵道:「還能是怎麼樣,反噬唄」,說著也不待雲景追問,自己就回答解了,說:「或許雲公子你覺得,老夫堂堂神話境為何摔一跤就頭破流了是吧?正常人都不可能相信,可這就是事實,風水反噬不能用尋常思維去看,別看我神話境質,莫說摔跟頭摔得頭破流了,就是喝口水被嗆死都再正常不過,你可以這樣理解,老夫以風水和你手,結果在手之後傷了,只是表現出來的形式不一樣而已,這麼說你理解了嗎?」
「懂了,但沒全懂」,雲景稍微有些糾結道。
搖搖頭,明鏡老人說:「你不需要明白,我們這一脈不能用尋常眼看待……」,說道這裡,他一臉心有餘悸道:「說起來老夫上這點狼狽其實還算不得什麼,僅僅只是讓你們吃點苦頭的初衷啊,反噬下來就這樣了,若之前老夫有殺意的話,此時恐怕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有那麼嚴重嗎?」雲景猶豫問。
惆悵一笑,明鏡老人說:「你不懂,風水之道,講究順勢而為,之前天地脈絡不穩,老夫強行用針脈針鎮平息,這才布下風水陣法,那針沾染了老夫指尖的,所謂十指連心,所以那針實際上和老夫心脈相連,針斷了,天地脈絡躁,陣法也就不攻自破了,反噬之下,布陣材料自然也跟著毀掉,我的結果結果你們也看到了」
聽他這麼說,葉天尷尬的了手道:「那老人家,我把針還你,你是不是就能好點了?」
眉梢一抖,明鏡老人下意識擺手道:「鎮脈針已斷,沒用了,如今連廢鐵都算不上,扔了吧」
「哦」,葉天點點頭道,看了看手中的斷針,的確沒屁用,於是隨手丟掉。
明鏡老人沉默,雖然那玩意真的沒用了,可之前卻是對他來說都很珍貴的東西啊,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算了,他也不去糾結那麼多,稍微沉默后,面向雲景方向道:「雲公子,既然你我恩怨已消,那麼我們是不是該說點其他的了?」
「前輩何出此言?」雲景疑道。
明鏡老人沉道:「你們在陣法中的一切舉止老夫都一清二楚,可以說什麼都沒做,就破了老夫的風水陣安然走出,還讓老夫遭到反噬下場凄慘,這是很不合理的,但眼下老夫卻是想明白了,之所以會是這樣的結構,一切都是因為他對嗎?」
話音落下明鏡老人手指向葉天。
「我?我什麼都沒做啊,額,就是好奇那針,把玩了一下不小心掰斷了」,葉天撓撓頭道。
笑了笑,明鏡老人說:「老夫沒怪你,也沒有惡意」,說著再度面向雲景道:「雲公子與老夫赴約,帶他們來本就不合理,但若專門為了破老夫的手段,也就合理了,老夫說的對嗎?」
聞言云景沉默,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好在明鏡老人也沒追問,而是道:「之前在用鎮脈針鎮天地脈絡布陣之時,老夫突然心來,有了不好的預,但還是強行布陣了,導致這樣的下場,此時在和你們流的時候,老夫暗自推算了一下,但……一無所獲,甚至讓老夫一度懷疑這麼多年的所學」
「推算雲公子你的時候,老夫還未開始就到心驚膽戰無以為續,若強行施為比遭惡果,這種況老夫還從未遇到過,不知道意味著什麼,我們這一脈講究事不可為便就當不知道,否則必遭天譴」
「然後老夫退而求其次,去推算這兩位你帶來的年,依舊霧裡看花,若強行施為亦不會有好下場的」
「這些東西你們不必深究,因為沒有意義,老夫也不會強行去推算他人,因為我們這一脈的任何手段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所以很多時候無知並非壞事兒」
聽著他絮絮叨叨,說了這麼多卻沒有說到重點,到底想說什麼?不過雲景他們也不好打斷。
接著只聽明鏡老人繼續道:「所謂算天算地不算自己,可之前老夫莫名給自己算了一下,結果卻是福禍織」
「得到這樣的結果,老夫用盡平生所學想了一下,今天老夫的舉會導致兩種極端的結果,之前老夫布陣下來,其中一種結果已經顯而易見了,好在老夫並無歹意,否則此時大概率已經是一了!」
聽他說完,雲景若有所思道:「所以前輩你的意思是?」
「雲公子,老夫活了數百年,如今已是孤家寡人,唯一的徒兒也死了,死在你手中,你我恩怨了結,老夫自然不會再拿這件事找你討說法,但你念在老夫孤苦無依的可憐份上,還我一個徒弟不過分吧?」明鏡老人面朝雲景有些可憐的說道。
眉一挑,雲景看了葉天一眼說:「前輩打算收我這位小兄弟為徒?」
「正有此意,老夫這一所學總要傳承下去的,總不至於帶進棺材板吧?而他,儘管老夫沒有推算出什麼,但也稍微了解到他鴻運滔天,此等運道已經超乎了老夫的認知,甚至老夫『看到』的恐怕也就冰山一角,所以他是最適合老夫這一脈所學的,有這樣的運道傍,將來施展任何手段都無需擔心反噬代價,為天師至時間的問題,哦對了,所謂的天師是我們這一脈的說法,相當於武者盡頭的逍遙境,老夫觀他對你無比信任,若有雲公子對老夫的想法覺得如何?」一番解釋后,明鏡老人一臉忐忑。
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傳承很多時候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可想要遇到一個真正能傳承自己缽的人太難了,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若不是之前的事讓明鏡老人心有顧忌,怕是綁都要把葉天綁走。
想收葉天為徒,他真的是想將自所學傳承下去,那樣也死而無憾了,將來徒弟就超過自己,他不但不會羨慕嫉妒,只會含笑九泉到高興。
生命在於延續,理念在於傳承,這是千古不變的。
聽他表達完自己的意思,雲景想了想搖搖頭道:「前輩的意思晚輩明白了,無論如何,這對於他來說都是千載難逢的機遇,但這種事晚輩不能為他做主,所以前輩別問我,問他」
說完雲景站在一邊不語,一切由葉天自己做主。
這番話葉天自然也是聽到的,好端端的一下子自己變關鍵了,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明鏡老人面朝他帶著無比期盼的語氣問:「你葉天是吧?還未自我介紹過,老夫明鏡,如今活了四百零三歲,神話境修為,不以武力見長,但玄門手段在龍國不敢說第一,數一數二還是敢斗膽的,你可願拜我為師?老夫定當將一所學傳授與你,還能護你百十年讓你徹底長起來」
聽他說得真意切,葉天下意識看向邊上的雲景。
而雲景卻搖搖頭道:「別看我,你自己做主」
於是葉天看向明鏡老人想了想搖搖頭道:「晚輩謝過前輩厚,晚輩自由孤苦無依,遇到雲大哥之後才覺到了人世間的溫暖,我視他為兄長,所謂長兄如父,況且晚輩能有如今,也是雲大哥耳提面授悉心囑咐,算是晚輩半個恩師,所以晚輩沒有另投他門的想法,如今這樣就好,前輩錯,拜師之事切莫再提!」
他拒絕得很乾脆,真心沒有拜師的想法,並非待價而沽談條件。
「這,你可是有什麼顧慮?老夫雖是龍國的人,還在觀龍臺任職,可卻是自由之,不會因為師徒名分而束縛你,亦不會因為這層關係而讓你有背叛自己後國家的說法,老夫一所學是自己的,傳授給任何人都不關其他人什麼事兒……」,明鏡老人急了,一下子說了很多葉天有可能拒絕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