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裴清在一起后,即使他有意將林瑯藏著掖著，但這個圈子總共就這麼大，難免還是不可避免的搭上一點關係。

聽說蔣杳結婚了,再婚對象比大十二歲。

是個白手起家的富一代。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林瑯剛被裴藺拉到一個局上。

年輕的小弟弟們在打麻將，邊上坐著幾個臉的明星陪同。

裴藺了個二條,湊一個暗杠。

他說婚禮就在下周：「新郎都快和我爸年齡一樣大了。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還給初哥也遞了請柬。」

林瑯聽著,不為所。

一門心思的考慮這手爛牌應該怎麼打才能起死回生。

裴藺和說這些，也不是因為他口無遮攔，而是知道,現如今有了他哥,林瑯肯定不會再去想別人。

主要還是對他哥有信心。

誰會放著這樣一個好男人不要，再回頭去撿那個傷害過自己的前男友呢。

「單吊九條，清一,胡了。」

裴藺推了牌，靠著椅背點了煙。

林瑯嘆氣，都輸一下午了。

裴藺被學校開了，他家裡人讓他這些天先好好反省。

所以他目前屬於無業游民，日里無所事事，只能到約人組局，消遣時間。

他說當初真沒想過要下那麼死的手,實在是對方該死。

睡了他的朋友，還當著他的面給他戴綠帽子。

林瑯聽完以後，覺得裴藺其實也可憐的。

但是也不知道該怎麼安。

一煙了大半，他嘆了口氣，將剩餘的半截煙給狠狠碾滅：「下次再到那孫子,老子還得往死里揍！」

理類聚，裴藺的朋友大多也不是什麼正經人。

左擁右抱那是常態了。

對於他們這群人來說，「專一」這個詞就是用來哄小孩的。

今天是周末，林瑯也是閑到發慌才會接裴藺的邀請出來打牌。

其實裴清不太希和他走得太近。

怕林瑯被帶壞。

裴藺有些憤慨，說他哥就是偏心。

「他怎麼不擔心我被你帶壞，阿弗狄忒。」

又聽到這個令人恥的稱呼了，林瑯有來有往：「行了啊，都多年前的ID了，你至於反覆拿出來鞭？無敵暴龍戰士。」

「靠。」

他們在這兒互相傷害一通，最後落了個兩敗俱傷的境地。

江栩在角落推牌九，邊上坐著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妞。

江栩贏了籌碼，抬手扯開的領子往裡扔，說是賞的。

在林瑯眼中已經稱得上辱的作，那個人卻極為。

江栩笑了笑，像逗狗那樣的頭。

裴藺見林瑯一副踩到屎的嫌棄表，笑道：「他那人從小就這樣，你習慣就好。」

林瑯想說，為什麼要習慣，和江栩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說句實在的，對他只有厭惡。

這人空有一副鮮皮囊，骨子裡是壞的。

但是。

又沒辦法不去管。想到翟松月，就替到不值。

溫的人就應該被溫的去對待。

譬如裴清，也譬如翟松月。

這裡是個私人賭場，如今上面嚴打黃賭毒，這裡卻好像是被單獨劃分開。

沒有收到半點威脅。

林瑯也不至於去好奇這個，畢竟他們這群人，要是真想做一件事，上下打點一番，關係就通了。

「你別和我哥說。」

林瑯沒有在這裡待太久，一周前館聯繫到。

今天要去見個客人。

走之前，裴藺拉住，像模像樣的拜託一番。

林瑯有時候不得不承認，裴清上確實擁有這樣的特。

他的溫讓人上癮，沒辦法完全承，可是很難戒掉。

裴藺對他哥始終有種又又懼的複雜。

林瑯穿上外套：「放心好了，無敵暴龍戰士。」

裴藺點了點頭：「你就非得和我互相傷害是嗎。」

林瑯還是沒有放棄那個窮畫家的夢想，一邊做著社畜解決溫飽，一邊固執堅持著。

裴清前陣子參加某個土地競拍，有個工廠因為經營不善，原主人苦苦支撐了半年，最後還是宣告了破產。

工廠也一直荒廢至今。

裴清覺得地段不錯，而且上下兩層，改建館，很合適。

於是他順手高價拍下來，想著以生日禮的名義贈予林瑯。

林瑯看著那張地契，說這算什麼呢。

平白收了他這麼貴重的生日禮。

而且說是生日禮，可的生日還沒到，是生日禮就不知道從他這兒收到多了。

每回裴清都說，就當提前送了。

這都提前把八十歲之前的生日禮全部送完了。

「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八十歲，你這禮白送了。」

裴清眉頭微皺：「別說不吉利的。」

林瑯把那地契還回去：「活太久了反而是種慢折磨，我以前甚至都沒考慮過四十歲之後的事。」

因為早就做好了在四十歲之前死去的打算。

長命百歲在看來，不是祝福，而是詛咒。

「哪怕是長命百歲，我都覺得太短了。」他無奈嘆息，將抱在懷裡，「如果在我邊，也沒能改變你從前的想法。林瑯，是我做的不夠好。」

口好像被人劃開一道口子，最直接的觀不是疼痛，而是。

有什麼被塞進傷口，直到完全填滿。

不疼。

心臟在被腐蝕。

「我只是覺得，如果能一直和你在一起的話，哪怕活不過四十歲，我也認了。」

這話沒能讓他開心：「說什麼蠢話。」

他不會離開，也會長命百歲。

有時候林瑯故意逗他：「那萬一我出了意外，或者真的沒有活過四十歲呢，你會怎麼辦。」

他沒有給答案。

「去為不可能發生的事傷。」裴清說，「這不是一樁劃算的買賣。」

你看，生意人總能將任何事，都和買賣易畫上對等。

每個生都逃不了的慕強心理。裴清這樣的人，方方面面都強到供人仰視。

在他這裡，理智永遠佔領上風。

林瑯有種直覺，哪怕是死，也只會溺斃在裴清的眼裡。

-

阿姨晚上也住在這裡，只不過睡的比較早。

林瑯從早到晚都待在畫室，到了廢寢忘食的程度。

阿姨怕著，專門煮了水餃端去。

也沒打擾，碗筷放在一旁就先出去了。

林瑯忙完這一切，記起人類存活的一大關鍵是吃飽飯。

飯菜早就涼了。

也沒了食慾，坐在椅子上開始發獃。

這是自己的習慣，不論時間安排的再促，也會空出一些來，讓自己放空大腦。

什麼也不去想，什麼也不去考慮。

裴清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

他敲過門了，但是一直沒等來回應。

因為以前有過幾次，在畫室睡著的經歷。

所以這次也理所當然的以為又睡著了。

作放輕，將房門推開。

林瑯還在放空階段，表懵懂的看向他。

開門的作停下，他的手還搭放在金屬扶手上。

只持續片刻的沉默，裴清進了屋：「以為你睡著了。」

林瑯配合的打了個哈欠，說確實有點困。

他笑了笑，走到桌邊，看到上面沒有過的飯菜。

「阿姨睡下了，我再去給你重新做一份。」

林瑯搖頭，說加熱一下就行。

「別浪費。」

裴清聽完后淡笑：「好，那你坐著等一會，我馬上就好。」

林瑯沒有聽從他的安排，而是陪著一起去了廚房。

客廳只開了落地燈，估計是考慮到阿姨睡下了，怕亮太過刺眼，會弄醒。

裴清將餐重新清洗了一遍，然後開了火。

林瑯在一旁，斜靠流離臺站著。

裴清的廚藝可以說是眼可見的在進步。

尤其是林瑯同居的這段時間，幾乎是飛速。

林瑯非常眼饞他的學習能力，只要他想，就沒什麼能難住他。

裴清切了一小塊黃油扔進鍋里，等它化開。

「做飯這種事人人都會，你要是想學，等有空了，我可以教你。」

林瑯說好啊，只要你別嫌我蠢。

他將涼掉的餃子倒進鍋里，重新煎了一下。

聽見的話，笑意輕慢：「怎麼會。」

他們刻意減小了音量，連說話的聲音都得很低，生怕弄醒了已經睡下的阿姨。

裴清又去給調了一碗醬，讓蘸著吃。

林瑯吃飯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坐著。

林瑯咬下一口煎餃，抬眸正好看到了他。

將碗推過去，問他吃不吃。

他搖搖頭：「你吃吧，我不。」

然後林瑯就笑了。

這種覺真的很奇妙，有點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媽媽擔心不聽話的兒不好好吃飯，所以做好夜宵之後一定得在旁邊盯著吃完。

林瑯從前看劇的時候覺得太誇張。

因為沒有驗過，也沒機會驗。

可是現在，好像在重新將自己沒驗過的人生重新走一遍。

或許對很多人來說，這再稀疏平常不過。

可林瑯卻覺得很新鮮。

新鮮之餘，又異常溫暖。

平淡生活里的溫暖。

碗是林瑯洗的。

自告勇，說餃子是裴清煎的，自己總不能什麼都不做。

裴清單手撐著桌面，站起，笑著誇：「長大了。」

林瑯小聲嘟囔一聲：「什麼啊。」

那天晚上，睡得很踏實，可能是白天實在太累了。

剛躺下就進了夢鄉，甚至都沒等裴清洗完澡。

意識朦朧之際，覺有人在脖子上掛了個什麼。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才到，是一塊玉。

裴清告訴，東西是開過的。

特地去廟裡求來的，能保平安。

林瑯突然想起前些天提起自己如果活不過四十歲怎麼辦。

他氣定神閑的說，去為還沒發生的事傷，這是一樁不劃算的買賣。

林瑯還在心裡為他的理智所折服。

結果這人轉頭就去廟裡為求了塊報平安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