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媛被春喜引著,只看得到腳下方寸之路，一腳出門檻,耳邊的嗩吶聲更清晰了。阿媛稍稍了耳朵，試圖通過聲音來辨別陸斐所站的方位,突然，一隻修長的手搭上了的手腕,手的主人反手握住的手掌,牽著往花轎的方向走去。

旁邊看客發出善意般的鬨笑，似乎是笑話新郎的不矜持。

阿媛微微低頭，手掌心有些，心裡噗通噗通地狂跳,像是第一次和喜歡的人牽手一樣張。

「起轎！」轎夫拉長了調子，浩浩地隊伍又開始移了起來。

轎子搖晃的頻率讓人生出了一睡意,阿媛繃的神經在此時終於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緩解了很多,直的背也稍稍彎了起來,聽到街道兩邊的歡呼聲,很想掀開簾子一探究竟，但又因為擔心給陸斐丟臉所以不敢輕易作。

「呼……」悄悄舒了一口氣，眉梢的笑意卻始終下不去。

隊伍大概走了半個時辰的樣子，繞了大半的長安城,終於來到了陸府的門口。

「新娘子到了！」不知道是誰率先一個大喊，陸府里等待的客人們紛紛好奇地涌到了門口。

轎沿被低,一支紅的綢帶遞到了阿媛的面前,牽著紅綢走了出來,似乎還被人虛抬了一下胳膊。知道紅綢的那一端是他，心裡一下子就定了下來，生出了幾甜的味道。

兩人正準備進陸府，忽然，從陸府的那頭駛來了一輛馬車。

「皇上駕到！」

什麼，皇上來了？不僅是周圍的人震驚，連阿媛也差點兒崴了腳。

所有人匆忙下跪，一片噤聲，都在暗自里想著，陸子明果然聖眷濃厚，這等場合聖上賜下東西來即是大大的榮耀了，不想居然還親自到場祝賀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馬車上下來了一名男子，他雖已是中年，但仍舊神俊朗，尤其是一雙眸子，溫和又不失凌厲，自帶的氣場更是對周圍人產生了一些迫。在場有很多人沒有見過天子，但無一人敢抬頭直視。

「子明，今日是你大喜，朕冒昧前來，唐突了。」劉曜上前，親自扶起了陸斐，語氣輕快。

陸斐拱手：「聖上能駕臨陸門是臣的榮幸，豈會唐突？請聖上府上座。」

「上座就留給長輩吧，朕坐哪裡都是一樣的。」劉曜隨意的說道。他的目掃到了一旁的新娘子，見安安靜靜地待在陸斐邊，倒是有些讓他出乎意料。第一次見面留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於在他腦海里就應該是那副無拘無束的樣子。

「別耽誤了拜堂的吉時，都進去吧。」劉曜一開口，所有人無有不從。

拜高堂，送房，只需要跟著他的腳步走就好。

陸府的主院，來過很多次，可以今天這樣的份進來還是第一次。腳下的每一寸地面都好像悉又陌生，被牽引著坐到喜床上，像個木偶人一樣不敢。

在他們面前，是嘰嘰喳喳的三姑六婆以及陸斐好的同僚的夫人。

丫鬟拿來了喜秤，恭恭敬敬地遞給陸斐：「請新郎挑起新娘蓋頭，日後和和、稱心如意。」

阿媛搭在膝上的雙手頓時互相了幾分，屏住呼吸等著蓋頭落下的那一刻——

四目相對，他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眼前的人被打扮得白生生的，唯有眉間帶著一點紅，就像是一隻喜慶的壽桃一般，著實喜人。

「哎喲，好俊的新娘子啊！」

「大司馬可真有福氣啊！」

周圍，源源不絕地討巧話從們裡說出來，幾乎毫無痕跡地掩蓋住了他起初發出的笑聲。

阿媛低著頭，兩團紅暈從臉頰升起。

丫環捧來合巹酒，陸斐端起了兩杯，遞了一杯給阿媛。

兩人相對，氣息相聞，睫撲扇，這才看清了他今日的模樣。俊，不是一般的俊。

「新娘子臉紅啦！」有好事的太太笑著喊道。

被發現了！阿媛吞咽不及，差點兒被酒嗆住。

放下酒杯，陸斐站了起來，他還要去外面招呼男客，新房這邊只有讓衛洪的妻子衛夫人多看顧一些了。

「阿媛就拜託嫂子了。」陸斐道。

「陸兄弟客氣了。」衛夫人和善一笑，領了這個照顧阿媛的任務。

衛夫人給阿媛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記憶中就是一個方方面面都能照顧到的人，且說話溫溫，一聽便讓人如沐春風。

衛夫人善意地趕走了其他人，還了新房一個安寧。然後笑著走了回來，站在阿媛的面前，溫聲道：「阿媛妹妹，我姓周，你就我周姐姐就好了，別擔心，外面有我夫君他們看顧著，陸兄弟不會喝醉的。」

阿媛：「……」還是放心陸斐的酒量的。

「周姐姐，辛苦你了。」阿媛揚一笑。

「應該的，陸兄弟與我夫君是過命之，這點兒忙不算什麼。待日後你忙完了，咱們兩家以後也得勤快走起來才是啊。」衛夫人笑著說道。

「好，以後我一定經常上門叨擾。」

「歡迎之至。」

有衛夫人在這邊照顧著，阿媛也不會不著頭腦了，衛夫人是過來人，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都一一告知了阿媛。

待夜深沉了，外面的賓客也散得差不多了，衛夫人終於提出了告辭。

「阿媛妹妹，改天見了。」衛夫人握了握的手，笑著說道。

阿媛十分激今晚能夠陪這麼久，握了衛夫人的手：「多謝周姐姐，待我和夫君忙完家裡事兒了一定上門致謝。」

「致謝就免了，來家裡喝杯茶吧，我外祖父是有名的茶商，我家裡的好茶可不呢。」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我要是來得太勤周姐姐可不許嫌棄我。」

「怎麼會，歡迎還來不及呢！」

兩個人依依惜別，前院等著的衛洪催了好幾次才見衛夫人走出來，他還很好奇：「你與子明新娶的夫人就這麼投緣？」

衛夫人登上馬車，坐穩了之後才答：「一個單純的小姑娘，結一下也無妨。」

衛洪：「……」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夫人更適合去混場，八面玲瓏的功夫比他強出幾百倍不止。

「怎麼？」衛夫人察覺到他的目，側頭挑眉看他。

衛洪腆笑著湊上去：「我與子明是刀尖兒上滾過來的，非同一般，他新娶的夫人難免日後要在貴命婦當中面，屆時你多看顧著點兒可好？」

衛夫人素來夫君對自己的依賴，高高地挑起眉，道：「這還用你說。」

「夫人睿智！」

……

新房裡，阿媛換了裳湊在鏡面上撥弄自己的頭髮，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面的鏡子，照著人影清清楚楚的，喜歡得不行。

一時陶醉，便忘了自己的還有一個夫君了。

陸斐一推開門，見著穿著單翹著腳尖湊在鏡面前照來照去，似乎很是自得其樂的模樣。

他之前是擔心不適應環境才託了衛夫人來照看的，現在看來，哪裡有不適應？分明是太適應了。

「咳。」

阿媛回頭，小臉上還掛著笑意：「你回來了？」

陸斐：「……」他不該回來？

「我要沐浴。」他道。

阿媛小碎步跑上前，笑著道：「早知道你要沐浴我已經讓春喜準備好了熱水，快去吧。」

「嗯。」陸斐應了一聲往間走去，走了一半回頭看，「你還愣著作甚？」

阿媛瞪眼，不明所以：「我已經洗過啦。」

陸斐：「過來伺候。」

阿媛：「……哦。」要和大鏡子說再見了。

陸斐進了間的浴室，才想到自己胳膊上有傷，不能被這丫頭看到，於是轉頭道：「我有些了，你去看廚房裡有沒有吃的。」

「有，我剛剛還吃了不呢。」阿媛趕點頭，「你等著，我去春喜去瞧瞧啊！」

「你不會自己去？」陸斐挑眉看。

阿媛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我去？」

「我喜歡喝你熬的粥，酒喝多了胃不舒服。」陸斐放了語氣說道。

阿媛不爭氣極了，角稍稍翹起，故作矜持地點了點頭，然後踩著歡快地步伐朝廚房去了。

陸斐鬆了一口氣，這才自己了裳進了浴桶。

一刻鐘以後，阿媛捧著粥完回來了，陸斐早已坐在桌邊等候多時。

「南瓜粥。」阿媛放下盤子，將粥完端到他面前。

陸斐之前為了招待客人顧不上吃東西，加上十幾杯酒下肚，胃裡確實有些難。現在聞著這香甜的粥味，忍不住握住了勺子嘗了一口。

「不錯。」

阿媛驕傲揚眉：「我親自熬的那還有差？」

陸斐笑了一聲，低頭吃了起來。

阿媛見他答答的頭髮披在後，眉頭一皺，趕找了一張乾淨的巾子給他頭髮。

「很好，越來越有賢妻的架勢了。」陸斐角一勾，放下勺子，粥碗已空。

阿媛：日常討好陸爺功！

肚子飽了，頭髮也幹了，此時夜深重了起來，心思單純的小白兔終於被狡猾的大灰狼趕上了床。

「我睡裡面。」趙小白兔不明就裡，抱著枕頭往裡面爬去。不知道的是，等會兒睡裡面或是睡外面並不重要，重要的是……

「唔——」

大灰狼發起了進攻，小白兔一下子被撲倒在了床上。

阿媛被他吻得暈頭轉向，渾的熱度越來越高，似乎泡在了一缸熱水裡面。攀著陸斐的肩膀，膛劇烈起伏，對他的熱有些措手不及。

阿媛想，他實在不必如此急切，早已願意將自己給。

陸斐：急切？你對一個克制了七八年有需求的時候只能自己解決的人說不必急切？

他用手指撥了的裳，糲的手掌到敏的地方，忍不住一個抬頭咬住他的肩膀：「嗷嗚——」

痛刺激了他里暴的那一面，他制著下的人，幾乎想用牙齒來撕碎。

不懂得，只覺得這是一場戰爭，他於倒的地位，有點兒生氣，因為他磨得真的很疼。

「陸斐，你就不能輕點兒——啊！」

阿媛雙眼含淚，抖……錯了，他剛剛是輕點兒的，只是沒有好好珍惜。

夜暗沉而溫，一切曖昧而令人的事都應該在這樣的黑夜裡趁勢而。

屋子裡，如嬰兒手臂般的紅燭搖曳生姿，似乎同樣在訴說著綿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