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打開收音機調到通臺，廣播里正在播報暴雨紅預警，三小時降雨量將達到50mm以上。書書網更新最快高速路白茫茫一片，視野能見度很低，高速路隨時可能通管制。

秦澤把車停在急用停車位，打雙閃，車燈在暴雨中一閃一滅，給後方車輛提個醒。

「視野不好，你來開吧。」秦澤轉頭對副駕駛位的姐姐說。

天氣晴朗，他尚且小心翼翼，眼下這大雨瓢潑，秦澤不敢開車。

秦寶寶蜷在座位上玩手機，聞言，撇撇：「要你何用。」

秦澤誠懇道：「是是，我沒用，姐姐才是老司機，秋名山車神。小弟甘拜下風。」

「說話怪氣。」秦寶寶一記手刀劈在弟弟頭頂，嗔薄怒，別以為聽不懂秦澤話里的機鋒。

外頭下著大雨，肯定沒法下車換位置。秦寶寶貓著腰，到駕駛位，趴在方向盤上，以一種半蹲半趴的姿勢僵著，催促弟弟：「你快過去，這樣好累的。」

秦澤瞄一眼姐姐圓滾滾的，朝著自己的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屁又大了、圓了一圈？

說起人的屁，秦澤師從網絡老司機的眼和水準，鑒賞技能點滿級。人屁不要大，還要有「圓翹」二字，那樣才是極品。不過也不是越大越好，主要看材比例，材小的妹子，屁太大違和就強。

秦寶寶一米七二的高挑個子，大長、大脯，就得配一個圓滾翹的大屁，這樣才算不浪費「天資」。

是練舞之後，勤加鍛煉的結果？還是被我打出來？

「幹嘛呢，都說了很累的啦。」秦寶寶見弟弟遲遲不，不耐煩的催促。

「哦哦哦！」秦澤立刻支起子，但因為駕駛位空間狹窄，他一，小腹就撞到了秦寶寶的屁，把姐姐頂的一腦門磕在擋風玻璃上，「咚」的一聲。

秦寶寶氣哭：「你故意的吧，想疼死媽是不是！」

「媽？」秦澤就手拍了姐姐屁蛋一下，部漾，「別老占我便宜，還佔咱媽便宜，信不信我跟爸說出來。」

這種鬼天氣，車速只能控制在六十左右，雙閃不能關，時刻讓後方的車輛看到。好在高速也就三十公里左右，出了高速路，小紅馬拐前往虹橋機場的高架，車輛明顯多起來了。

虹橋這地方，客流量大，黑車司機比比皆是，到天氣糟糕的時候，計程車司機也會客串一把黑車，狠宰遊客。

虹橋火車站，出發層。

秦媽鑽出計程車，反手關上門：「謝謝師傅。」

目送著計程車竄雨幕，沒有進候車廳，而是撐開大傘，走向旁邊的公車站臺。

火車站和機場鄰，靠一條百米長的公車道連接。遊客從火車站到機場，只要走五分鐘。大雨滂沱，行人匆匆，這邊人。

撥通電話，告知自己所在。

不多時，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從虹橋火車站走出來，邊跟著助手。

男人目掃了一圈，凝固在遠的秦媽上，低聲吩咐助手原地等候，撐起一柄大黑傘。步履穩健走來。

秦媽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見了他，看著他朝自己走來，走進公站棚，然後合上黑的大傘。

「小嵐，這多年沒見了，你樣子變了好多。」男人笑容溫和。

「最好一輩子不見。」秦媽冷笑。

「我這次來滬市，是談一筆生意，順便想看看孩子。」男人說。

秦媽不說話，冷眼以對。

男人苦笑道：「這麼多年了，你戒心還是那麼重，我沒想打擾你們的生活，就想看看孩子，就看一眼。」

秦媽搖搖頭：「既然已經做了選擇，何必糾纏不清？孩子已經不是你們家的了。」

「當年大家都有苦衷的，你不也是麼。」男人猶豫一下，「當年要不是你......」

「住口！」秦媽徒然一聲厲喝，端莊淑雅的臉龐竟有幾分猙獰，「當年的事不要再提，爛在肚子裏。不管你有什麼打算，我都不會允許你見孩子，絕對不可以。」

像是了某種刺激，發抖，也發抖，狠狠瞪了男人片刻，哭了。

「阿榮，你別再來找我了，別來打擾我的生活，算姐求你了......」

小紅馬走走停停，來到虹橋機場出發層。

姐姐掏電話聯繫王子衿，秦澤百無聊賴的四張，忽然發現旁側的虹橋火車站的公站臺出，兩個人影在拉拉扯扯。

秦澤覺得那人有些面，雨下的太大，流水在車窗玻璃上形明水。秦澤瞇著眼，仔細看去，下一刻，他瞳孔驟然收。

那人是他母親，他絕對不會認錯，秦媽和一個中年男人似乎起了爭執，神激的在說些什麼。周圍撐著傘的路人紛紛側目。

媽怎麼會在這裏？

那個男人是誰？

為什麼和人發生爭執？

被人欺負了？

這個念頭剛起，還不等秦澤衝出車，那男人的一個作讓他呆坐車位，如墜冰窖。

那個男人用袖子替秦媽了眼淚。

然後拉著秦媽走向虹橋機場候車大廳。

秦寶寶擱下電話，順著弟弟的目看去，正好看見秦媽的側臉和影，愣了愣，「阿澤，那是咱媽吧？怎麼在這裏。」

雨有點大，姐姐也不敢確定。

秦澤覺心狠狠痛了一下，巨大的恐懼和憤怒在心底炸開。

他不認識那個男人，也就排除了自家親戚的可能，要是普通朋友，會有這般親的舉止？

莫名的，想起小時候聽的那個電話，那個分不清「他」還是「」的稱呼。（建議大家重溫第二章）

那個被他深埋心底的疑終於浮出水面了，只要追上去，或許就能真相大白了吧，他終於可以解開困擾多年的心結。

可他不敢，他知道問題解開的時候，也是自己這個小家庭支離破碎的時候，秦澤緩緩轉頭，凝視著姐姐的臉龐，不管是「他」或是「」，他們姐弟倆將如何自？那個「他」或者「」該如何直面老爺子？

秦寶寶探頭探腦，不停地說：「好像真是媽，怎麼在這裏，阿澤，幫姐姐找找雨傘，我出去看看。」

「不是，你看錯了。」秦澤的聲音著空和麻木。

「屁嘞，姐2.5的視力呢，」秦寶寶自己撲到後座的車門凹槽里找雨傘，「看沒看錯，下去瞅瞅就知道啦。」

「我說看錯人就是看錯人！」秦澤徒然聲俱厲。

秦寶寶獃獃看著他，嚇的一不敢。

「你看錯了。」秦澤面目猙獰，額角青筋怒，一拳砸在車門上，咚的巨響。他吼道：「你tm看錯了知道不知道知不知道......」

秦寶寶嫵的臉蛋一片獃滯，怔怔著他，繼而眼睫一，淚水嘩啦啦流下來。

從小到大，秦澤何曾有過這般面目猙獰，從來沒有兇過，一次都沒有。

車廂一片寂靜，外頭雨聲嘩嘩。

秦寶寶抑的哭聲，捂著哽咽，眼眶瞬間就紅了，淚水洶洶漫過臉頰。

被嚇到了。

沉重而異樣的氣氛充斥在姐弟倆之間。

秦澤狠狠了面孔，靠在座椅上，雙目無聲：「對不起。」

「對不起」三個字，像是一把刀砍斷了繃的氣氛，秦寶寶「哇」一聲哭起來，又傷心又委屈，別管人有多強勢，其實本質是脆弱的，們在你面前張牙舞爪，驕橫無理，就像高冷而傲的貓兒。可如果你吼們，們就會哭。

歸結底，人都是需要呵護的。

王子衿抱著頭狂奔在暴雨中，找到小紅馬，一拉車門鑽進來，「雨下的好大，鞋子都......」

話到一半噎了回去，秦寶寶一邊鼻涕一邊噎噎，眼圈紅紅的，分明是大哭了一場。疑似罪魁禍首的秦澤靠在椅子上，著車頂發獃。

「怎麼啦？」王子衿小心翼翼的試探。

「沒什麼。」秦寶寶抬眼看了看弟弟，說完「對不起」后，他就沒再說過話，對自己的哭泣充耳不聞，不像以前那樣殷勤的哄了。心裏一酸，眼淚又啪嗒啪嗒的流。

回家已經六點，天沉，暴雨轉中雨，淅淅瀝瀝。

秦澤一聲不吭進了洗手間，留下兩個姐姐面面相覷。

王子衿說：「他怎麼了？」

秦寶寶咬著，委屈又忐忑的模樣，眼眶還是紅紅的。

也不知道秦澤怎麼了，從來沒兇過的弟弟，竟然如此嚇人，秦寶寶又害怕又忐忑又傷心，甚至沒往「疑似秦媽」這事聯想，換在平時，心思敏銳的姐姐肯定能察覺到的，但現在腦子裏一片漿糊，太在意秦澤了。

洗手間里，秦澤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蒼白，眼神殘留一哀怒。

他恨不得立刻沖回家攤牌，質問母親那個男人是誰，當年那個電話是什麼意思。

他想去求證自己心裏的猜測。

心糟糕到了。

他告訴自己要冷靜，都忍了這麼多年，真的要說出來嗎？如果和他猜測的一樣，那爸怎麼辦？爸媽會不會離婚？他和姐姐還能像現在這樣開心的生活麼？

他甚至不敢私底下找母親攤牌，有些事，一旦挑明了，就很難再回到原樣。

忘記這件事，忘記這件事。

別深究下去.......

秦澤走出洗手間，姐姐和王子衿不在客廳，房間們關著。他回到自己房間，站在窗邊點上一煙，著窗外的雨幕發愣。此時，已經下午六點，天昏沉，一輛輛車從遠方駛來，再駛向遠方，濺起蒙蒙水霧。

手指一燙，秦澤驚覺煙燒到了手指。

門推開，王子衿捧著睡進來，擱在秦澤床腳，小聲嗔道：「你們又怎麼了，寶寶再房間哭著呢。」

「沒事沒事。」秦澤敷衍道。

「肯定有事，」王子衿掐了秦澤一下，把秦寶寶的壞習慣給學來了，「你姐哭這樣，我是沒見到過。」

「你別管了，我待會去看看。」

見他這個態度，明顯不希自己干預，王子衿嘆口氣：「好好說啊，別惹你姐生氣了......你們這也是姐弟？」

抱著睡，搖頭嘆氣洗澡去了。

秦澤等洗手間傳來嘩嘩水聲，走到姐姐房門前，握住把手，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