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事先想象過無數次,兇名赫赫的梁城鬼王會是怎樣的形象。
但此時此刻,那個靜靜的坐在王位上,栩栩如生如活人一般的中年男人影,還是打破了他的想象。
上穿著的,不過是鬼氣幻化而的綢緞長袍,甚至於林季自己上穿的沒什麼差別。
頭髮披在背後,看不清面容,但唯獨一雙眼中只是黝黑的鬼氣,頗為顯眼。
林季深吸一口氣,壯了壯膽子。
“梁州總捕林季,見過鬼王。”
鬼王並未張,興許是林季看不到。
但聲音卻在林季耳旁響起。
“這般年輕的總捕?第四境的修為,還算不錯...有雷霆之力,這是修了引雷劍訣?眼中清明,元神凝實..才第四境就能做到這一點,應當是學了某種元神功法。”
只是見了一面,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將林季的老底子看了個大半。
林季靜靜的與鬼王對視著,一言不發。
“監天司讓你來,不怕我宰了你,平白無故損失一個天才後輩嗎?”鬼王語氣中泛起了幾分嘲諷。
“梁城之事已久,上面讓我來傳話,為此事做個了結。”林季思忖著說道。
“讓你個小小的第四境傳話?看不起我?”
“展大人來過數次,都被你打了回去。”林季此時倒是不害怕了,侃侃而談,胡編道,“監天司若是來更強者,說也是第七境,鬼王你未必放心將這等強者放鬼王城,可再弱的,不到第四境連面都見不到,更是於事無補,因此才由我帶著降魔杵前來。”
林季舉起手中的定魂降魔杵。
“此鬼王不會陌生,你也說了,我這般的天賦,在監天司也是頗重視的,再帶著降魔杵來,也是表示監天司和談的誠意,因此無論如何,在下出現在這裡,都是最合適不過的選擇了。”
這番解釋說的林季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急智。
是真的想到哪就編到哪,最後還能自圓其說。
如果不是地方不合適,他說都得喜上眉梢的自得一會。
片刻的沉默之後,鬼王微微點頭。
“監天司的條件呢?殺我兒子的兇手尋到了麼?不給我兒子償命,此事絕不算完!”
話音落下,一近乎凝為實質的殺意,穿整個大殿。
林季渾僵。
一是被這殺氣震懾的,二是被鬼王的話給嚇的。
他覺得,這殺氣就是在針對自己。
直至殺氣散去,林季才長舒一口氣。
“兇手的事在下並不清楚,但此事監天司一定會給鬼王一個待。在下只是來傳話的,還請鬼王不要再為難了。”
鬼王擺了擺手。
“說吧。”
林季如蒙大赦。
“第一,將當朝宰相玄一兒的魂魄放回,任由其轉世。”
“繼續說。”鬼王不置可否。
“第二,收攏手下,不再侵擾梁城。”
“呵。”
林季了額頭上的冷汗。
“第三,將鬼王城搬走。”
話音落下,林季半天等不到鬼王的回應。
頗有些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卻發現鬼王已經出現在他面前,只有兩三米的地方。
林季下意識的退後了半步,但又止住了心中毫無意義的驚懼。
這裡是鬼王的地盤,他除了聽天由命任人宰割之外,也沒別的選擇了。
“監天司的條件便是如此,鬼王覺得如何?”
“監天司就這般看不起我嗎?”鬼王突然來到了林季的後。
惻惻的聲音讓林季屏住了呼吸。
不等林季開口,鬼王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在鎮妖塔中被鎮了數百年,你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日子嗎?”
“管你在外面如何的修為滔天,進去之後,面對的卻是沒有盡頭的一切,眼的全是虛無。”
“你嘗試過時時刻刻被業火焚的覺嗎?”
“就是熄不掉的火焰,在你的緩緩燃燒,不致命,甚至不會痛,只是單純的燃燒著。”
林季沉默,他哪知道這些。
鬼王繼續喃喃著。
“就這麼燃燒了幾百年,你會到自己一點一點的被業火消融掉,如果不吞噬別的鬼,就會被在這漫長無盡頭的折磨中,緩緩的消散。”
鬼王來到了林季面前,與林季對視著。
“鎮妖塔十八層,我在的那一層,關押的全是鬼,說也是鬼帥。”
“而我是最後一個,也是唯一活下來的一個。”
聽到這裡,林季卻覺得有點不對勁。
數百年的折磨的確可怕,若是尋常的人,只需要關進一見不了的房間里,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嚇得屁滾尿流。
沒有時間概念,沒有空間概念。
永久的虛無,的確足夠折磨。
但那業火焚,和吞噬同類才能活下去,怎麼看怎麼像養蠱。
而眼前這位鬼王,就是鎮妖塔千年以來養出來的。
不過就在林季胡思想的時候,他到鬼氣將自己包裹了起來。
“監天司真夠可笑的,見我讓手下收斂,就真以為如今的事還有商討的餘地?”
林季猛地睜大眼睛,他到了鬼王上傳來的,赤的殺意。
“小子,臨死前告訴你一聲,我不過是在等一個機會罷了。”
林季說不出話來,鬼氣已經將他侵襲。
如果不是手中握著降魔杵,幫他抵擋了些許力,此時他興許都已經失去了意識。
“早晚,我都會親臨梁城,讓梁城的所有人,給我兒子陪葬!唯獨此事,沒得商量!”
鬼王臉上泛起獰笑,就要手。
可就在這時,大殿之中,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鬼王且慢,殺這小子不打,可那降魔杵與他陪葬卻是浪費了。”
說話間的功夫,一個白袍人突然從王座方向走了出來,來到了鬼王面前。
“這降魔杵你拿著也沒用,不如給我,如何?”
林季此時無能為力,只能怔怔的看著這突如其來的白袍人。
他不是鬼。
上的白袍,怎麼看怎麼眼。
與此同時,鬼王扭回頭,看向白袍人。
“這等小事,說一聲便是了,還專門跑出來。”
話音落下,狂暴的鬼氣驟然凝聚鬼王的一隻森鬼爪。
鬼爪卻穿了白袍人的膛!
林季只覺得鬼王的桎梏消失了,整個人跌落在地上,愣愣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但是鬼王卻面驟變。
“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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