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門關,中軍大帳旁…隔著老遠,就能聽到…張飛的鼾聲。
「呼…呼…」
鼾聲如雷。
帳外的守衛抱怨著,明日一早就要出關赴死,偏偏…這一夜格外的冷,夜風不斷的吹拂著這一片天地…像是在訴說著晚景的凄涼。
好不容易熬到後半夜,守門的衛士熬不住了,想著張飛這鼾聲,怕是已經深深的睡,便的回到了自己的帳篷,圍著篝火取暖。
見守衛走遠,張達與范強的溜其中…
張達的手始終揣在懷裡,像是的握著什麼…
因為張,張達不小心踩到了一樹枝,發出「嘎吱」的聲響。
「誰?」
不遠守衛的帳篷里發出聲音。
接著,有眼睛從門簾探了出來。
可當他們…看清楚來人面頰上還帶著濃重的鞭傷,登時一怔…這不就是早上被上將軍鞭刑責罰的張達、范強嘛?
「誰啊?」
帳篷有其它守軍問道,那探出頭的守軍目向范強、張達,卻說,「沒什麼,是一隻野貓…不過無妨,張將軍這鼾聲,別說野貓了,就是天塌下來,也醒不了!」
後面這話,像是他刻意提醒門外的人…
話音落下,這守軍就退了回去。
張達與范強彼此互視,溜進了張飛的軍帳。
尋著鼾聲…
他們注意到了張飛的位置,他躺在床榻上…滿的酒氣,連帶著整個大帳都是酒。
張達與范強彼此互視一眼…
一步步的向前…
可「嘎吱」一聲,張飛轉了個,一雙渾圓瞪大的眼睛正盯著張達與范強…
「二哥,俺來給你報仇了!」
「啊…」
兩人一個激靈…均跌倒在地。
等到張飛的「呼」聲再起,他們才確定,張飛還在夢中…
這廝竟是睜眼睡的。
「趁我昏睡,取我命?爾等放肆!」
哪曾想…張飛又出一句。
也不知道是醒了,還是新一的夢境…
張達都能到張飛似乎在抬手,張達再也頂不住這份力,他的手從袖中取出,隨著「砰」的一聲…
袖口掩藏著的鋼管中突然發齣劇烈的聲響,這道聲響第一時間將張飛振醒,可…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瞳孔一,心猛地一,他最後的覺…是口火辣辣的痛。
是鮮噴涌而出…像是湧泉一般!
「啊…啊…」
張飛嚨嘶啞了一般,他努力的張口,卻…卻只能發出「啊啊」的喊聲。
然後…他捂著口,伴隨著「咚」的一聲,整個人跌倒在地上。
只剩下了…張達與范強的目瞪口呆。
這時候…張達尤自記得,楊修打開那檀木盒子時,告訴他…這火銃!對準口,十步之,一擊必殺!
當然…
楊修的話保守了,火銃的威力足夠達到五十到一百步,只不過隨著步數的增加威力會削弱一些,且由於需要裝填彈藥,不能馬上進行第二次發!
但…這些都不重要。
萬人敵,於萬軍叢中能取上將首級的張飛,甚至不能在火銃的威力下…多活一息的時間。
「什麼聲音…」
隨著火銃發出的聲音…
有帳篷的蜀軍被驚醒,這一夜,他們本就睡得不踏實…
一早就要出關赴死,想到那恐怖的火炮下,那些死去戰友的支離破碎,誰能心甘願的去赴死呢?
可…不去,難保這魯莽的張飛不削去他們的腦袋!
如今的境況是…
進也不行…退也不行!
「好像出事兒了…」
有人驚呼著就要往外跑…
「站住!」一位老兵停了這甲士,「給我躺下!」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大聲吩咐道。
這…
甲士愣住了…老兵卻語重心長的慨道:「這種時候,不該看的,千萬不能看到!」
就在這時…
——「張將軍醉死了…」
——「張將軍飲酒過度,不省人事…」
先是類似於這樣的聲音…
接著,「降了,老子降了…」
「走,向魏軍投誠!」
「打開劍門關…打開劍門關!」
一道道聲音傳出…
方才要出門的甲士目瞪口呆的著老兵,老兵這才長長的出口氣,「出事了,不要慌,讓事兒先飛一會兒,看看況!」
這話口…
老兵從被褥中一躍而起,他大聲吩咐帳中的兄弟:「快…都穿上服,打起神來,開劍門關…迎魏軍!」
…
…
蜀,米倉道。
「報…」
一個校尉急匆匆的衝進了大帳。「敵軍出了,由黃權、嚴,吳懿率領,浩浩,遮天蔽日!」
一下子…米倉道魏軍的總指揮夏侯惇來了神,他輕輕的搖了搖角,不由得發出冷笑。
蜀軍的路數,他已經清楚了。
他們極其擅長山地戰、叢林中,日夜不停的對魏軍各軍團進行擾,目的就是讓魏軍疲倦…而接下來,才是一場鏖戰!
這些該死的蜀軍…
也幸好,這一戰的夏侯惇表現的足夠沉穩,沒有貪功冒進,而是儘力與賊軍周旋,否則…事可能要到最糟糕的地步。
「報…蜀軍從樹林中殺出,劫了我軍的糧道!」
呼…
這一次,夏侯惇再也不能鎮定了,他整個人都在發…
要知道,這條糧道連接著九支軍團的補給…
——夏侯惇、曹仁、曹純、曹洪、李典、于、樂進、張郃、臧霸…
這支堪稱大魏全明星的真容…賬面上有著無限的戰力。
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若是糧道斷了,那…
「李典為何如此不慎?失了糧道?」夏侯惇急問道…
「是…是嚴…他對地形太悉了。」斥候如實道:「糧道周圍有一叢林…敵軍埋伏在叢林中,我軍若是搜捕…他們就躲到叢林的其他,像是馬捉老鼠一樣。」
這…
夏侯惇凝眉。
斥候說的就是米倉道遇到的最大難點。
這裡道路雖是狹窄…但偏偏,四面八方有至三巨大的叢林…這些叢林為了蜀軍藏的天然屏障。
夏侯惇雙目通紅,臉發青,雙手死死的抓著案牘,現在的關鍵問題不是糧道…而是蜀軍玩起了游擊,接著…叢林的掩藏,魏軍奈何不了他們。
「特的…」夏侯惇冷然道:「老子總算是能會到…昔日里在兗州市,老子與大哥游擊殺蛾賊時,蛾賊的苦不堪言了!」
——敵進我退,敵退我追!
——敵駐我擾,敵疲我打!
夏侯惇尤記得,這還是陸羽提出的「十六字」真言,他還說發明這套戰法的是一位「偉人」!
可現在…
蜀軍這麼打起來,他夏侯惇倒是靶子了。
「報…將軍,蜀軍從樹叢中又殺出來了,這次突襲的是張郃軍…」
「報,將軍,突襲曹洪軍的蜀軍又退回去了!曹洪將軍組織兵馬搜捕…依舊找不到蜀軍!」
當然找不到了…
這群蜀軍打小生活在這裡,叢林里…哪裡有一個樹…哪裡的山巒能夠翻過去,這些都了如指掌,雙方在地形上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的…這怎麼打?
夏侯惇都快哭了…
他覺自己就像是一隻魚一般,被蜀軍在溜過來、溜過去…直至消磨完最後一分士氣。
「想盡一切辦法恢復糧道,各營加派人手駐防…」
「將軍,如今的將士們不是畏敵,而是尋不到敵人,士氣低落呀!」
「他娘的!」夏侯惇怒目圓瞪,「老子也想尋到他們,若是誰有辦法,把這叢林都給移平了,老子這大將軍讓給他做!」
夏侯惇的怒火呼之出,他覺不甘心,「鼠輩!一群鼠輩!」
…
…
米倉道,蜀軍又一次發起了「極其不要臉」的進攻。
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但效斐然…他們的攻擊帶著決絕,他們似乎自以為自己抓住了機會,在良、吳懿、黃權的帶領下,號角的嗚嗚聲便響起。
數不清的蜀軍,隨即發起了進攻…
而一陣急攻過後,他們迅速的散去,再度埋藏在樹叢之中。
「呵呵…」
此刻,正站在米倉道一高點的李嚴目睹著這一幕,口中喃喃:「敵進我退,敵退我追,敵駐我擾,敵疲我打,呵呵…老夫不擅統兵,卻擅長搬運,曹羽啊曹羽,還是你的方略好用啊!」
這一刻…無數的魏軍疲於奔命,乃至於心驚膽…
終於…
另一山巒上,魏軍的炮兵架好了陣仗。
此時指揮炮兵的乃是曾經科舉制下「工科」的狀元——馬鈞。
連帶著,曹安民帶著一支步兵沿途護送。
「馬副將、曹將軍…敵軍埋伏的位置已經確定,如今均已在炮火的覆蓋之下。」
此時的曹安民…中悶了一口氣,想當年…他加龍驍營,追隨當今陛下四征戰時,何至於…被打到如此狼狽。
看起來,陛下所謂的「道、天、地、將、法…」任何一點…都無比的重要啊。
「曹將軍…」就在則是馬鈞抬眼向曹安民,「若是曹將軍沒有其它吩咐,我就下令發炮了!」
呃…
還需要其它吩咐麼?
關鍵是,曹安民都不知道,啥發炮。
「你發唄…」
漫不經心的回了這麼一句,其實曹安民都不太能理解,為何要他這支銳的步兵隊伍去護送這些鐵東西?
覺…還不如去上陣拼殺!
「放!」
沒有過多的語言,馬鈞吩咐了一聲。
旋即…就在蜀軍將士功退那匿他們的樹林時,火炮開始了轟鳴…
那巨大的飛彈,砸樹林中,轟隆一聲…這開花彈瞬間炸開,無數的鐵屑和鐵珠四散而出,附近的數十蜀軍瞬間嗷一聲,被炸到了天上去。
火炮的轟鳴開始…瞬間,改變了原本米倉道的格局。
轟…
一隊又一隊蜀軍,碎骨。
樹林中的馬匹…四跑,再度令得無數蜀軍人仰馬翻…
轟隆隆…
整個樹林到都是轟鳴聲,繼而是漫天的火焰。
聽到這聲音的夏侯惇急忙領著一幹將士們出營去看…卻見得,那蜀軍的樹叢正在被狂轟炸…
就像是「天降火海,天降正義」一般…
整個樹林不是火焰,就是禿禿的一片,這已經不是蜀軍的行蹤能否尋覓了…而是還有多蜀軍的倖存者…
夏侯惇眼中,禿禿的荒地上,到都有蜀軍四逃散的影…
「哈哈!」這一刻,夏侯惇大喜,不等他開口…
「報…夏侯將軍。」一名斥候稟報道:「曹安民將軍護送火炮營來了…」
「火炮?」夏侯惇哪裡知道…啥是火炮?
可…字面意思理解,再加上…場面上的轟鳴,這火炮…
「咕咚」一聲…夏侯惇笑了起來,「好個火炮…弟兄們,上馬…」
夏侯惇這一句「上馬」可把所有人嚇住了。
這火炮威力這麼大,總不能衝殺過去吧?
似乎…這火炮可沒長眼睛。
「將軍…火炮不分敵我呀!」
「本將軍知道!」夏侯惇瞇著眼,他目向樹林的外圍,「都到外圍去,蜀軍逃出來一個,格殺一個,特的…擾老子,游擊老子,老子今兒個讓他們知道,惹怒老子的下場!」
在火炮的鼓舞下…
原本士氣墜低谷的魏軍,這一刻…重新燃起了全新的鬥志與戰役。
誠如夏侯惇的心,誰被「游擊」、「擾」久了,心也不會好。
「對了…」
夏侯惇驟然問出一句,「你告訴曹安民,告訴那馬鈞,火炮轟的差不多得了,也留點人頭給弟兄們,當是本將軍謝他了!」
說著話…夏侯惇一馬當先帶兵朝外圍衝殺了過去了。
丫的,你們不是會劫糧車麼?
丫的,你們不是囂張麼?
丫的,你們不是躲起來,找不到麼?
林子都給你炸了,看你往哪跑!
…
…
距離米倉道不遠的漢中,定軍山上。
「陛下…」
典韋稟報道:「炮兵營已經抵達米倉道…」
此時的陸羽站在一峭壁前,他穿著改良過的,嶄新的,也更舒服的服…
目睹著米倉道中飛鳥四散,煙塵滾滾的形。
陸羽慨道:「諸葛孔明,朕也算幫了你一把吧?這幾戰過後,劉備怕是要罷黜李嚴,重新啟用你諸葛孔明了吧?」
言及此…
陸羽的眼眸瞇起,他雙手進兜中。
這副傲然佇立在山巔的形象一如這麼一句:
——那一年,我雙手兜,不知道什麼對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