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陳留郡,太守府。
此時的陳留太守張邈臉凝重,而他的面前站著一個中年男人,此人說不上英俊,更說不上高大威猛,可那一雙銳利的雙眼卻極是攝人。
他就站在張邈的前,一言不發,稜角分明的面頰上看不出一喜怒,他在等,等張邈的回復。
「公臺呀,你這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
張邈整個人愈發的張,手中握的那信箋也不住的在。
信是呂布的書信,上面許諾了高厚祿,還加蓋上了「溫侯」的印綬。
至於…眼前的這個男人則是呂布麾下的謀士陳宮陳公臺,而他的目的是來勸說張邈與呂布聯合反叛曹!
「孟卓。」陳宮繼續勸道:「昔日你正言責備袁紹,從而引起了袁紹的怨恨,如今曹坐擁兗州,袁紹已經寄信於他,讓他除掉你,這事兒…你是知道的吧?」
「可孟德拒絕了袁紹啊!」張邈正回道…
「呵呵…沒有人比我更懂曹,曹此人寧我負人,毋人負我,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他的手段…作為老同學的你怕是還沒有會過吧!」
講到這裡,陳宮眼眸瞇起,「孟卓最近難道沒有聽聞,你的好友『邊讓』已經死了,他是在發往長安的路途中,被曹派人殺害的!這還不能說明曹的手段麼?」
「呵呵,他曹什麼心?自不會留詆毀過他的人?如今的曹又倚靠袁紹的幫扶,豈會當真拒絕袁紹?他名義上拒絕,保不齊背地裡已經派人對你刀子了!這是他一貫的做事風格呀!」
嘶…
張邈倒吸一口涼氣。
的確,最近坊間有這麼個傳言,「邊讓」死了,是被兗州兵殺死的,換句話說…這多半是曹部署的,等離開兗州后就對邊讓手。
考慮到昔日里,曹因為小小的猜忌,就曾手刃呂伯奢全家,如今這事兒…他真的能做出來。再加上,陳宮的名聲張邈還是有所耳聞的,此人素來不說假話,他既這麼說…可靠啊!
「呼…」
長呼口氣…
經陳宮這麼一提醒,張邈頓時覺得骨悚然…
甚至他想的更遠,若然他私會呂布使的消息被傳出去,或者被陳宮泄出去,那必定會再一次怒曹!
到時候…
「咕咚」,張邈深深的咽下一口口水…
似乎,在他面前的本不是選擇題。
「若非公臺所言,我張邈必死於曹之手…」張邈的話語中,已經直呼曹名諱。
這在古代,平輩之間…無異於罵人!
這也宣告著,張邈做出決斷要與曹徹底決裂。
張邈齜牙咧道:「邊讓死於非命的消息若然傳開,兗州氏族必定人心惶惶,溫侯這信箋,我自會拿予各世家看…到時候,從陳留而起,我等一道起兵反叛曹…一鼓作氣,讓他曹阿瞞無家可歸!」
此言一出…陳宮拳頭握。「好!一切全仰賴孟卓!若然溫侯能謀下兗州,這第一功必當屬你張孟卓!」
正言及此。
閣院外,門子的一聲通傳:「陸羽公子拜見張太守…」
陸羽?
這個名字一出,張邈、陳宮俱是一怔,陳宮尋思著,這檔口怎麼會有人來?張邈則嘀咕著…多半是因為之前的那個易。
「公臺,你從後門先走,你只告訴溫侯,就說陳留郡這裡給我,放心即可!陳留乃整個兗州經濟命脈,
陳留一丟,整個兗州他曹阿瞞就丟了一半!」張邈正道。
陳宮也顧不上行禮,急沖沖的從後門揚長而去,他潛陳留郡這事兒,可不能暴了!
而功策反張邈這個消息,也需要第一時間報給奉先!
…
陳宮徐徐走遠…
張邈則整理了下衫,將呂布許以重利的書信藏於懷中。
這信極有利於他籠絡兗州各世家大族,也是一份保障…或者說是功勞簿!
做完了這些,張邈才緩緩打開了大門,笑的迎了上去。
「陸公子今日蒞臨寒舍,蓬蓽生輝呀!」
一言蔽,張邈眉頭一蹙,因為他發現,不陸羽一個人進閣院,他竟然帶著幾十名龍驍騎的甲士,這不僅…讓他心裡犯噓了起來。
難道…陸羽已經得到了某些風聲?
可…明明他剛剛才答應陳宮的呀,除非這陸羽是他或者陳宮肚子里的蛔蟲,否則…怎麼可能察覺到呢?
想到這兒,張邈整個人有恃無恐了起來。
「陸公子帶這麼多隨從?該不會是要抄本太守的家吧?」
「怎麼會了?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吶。」陸羽撓撓頭,微微一笑。「張太守,是這樣的…我手下有甲士仔細計算了一番那樁易…就是十萬石糧草換典韋一人的那樁易…」
陸羽當即將準備好的一套說辭講出。「這中間,我用金銀珠寶折價了一些糧食,給張太守送了過來。」
「可手下弟兄們算了算…覺得虧了,虧大發了,這些金銀珠寶如今在黑市上能換到十五萬石糧食…這不,手下的弟兄們氣不過,非要攛掇著我帶他們來搬走一些?張太守不介意吧?」
呃…張邈先是一怔。
他心裡嘀咕著,這小子是要訛我呀,近來糧食收,黑市上糧草與金銀珠寶的兌換比例肯定有所調整,哪有用現在的比例去說那時候糧價的道理?
只不過…與呂布聯合反叛在即,多一事不如一事!
搬走就搬走吧…
只要不影響溫侯呂布主兗州就行!等這兗州易主,到時候…這糧食,這金銀珠寶,還不是要多有多?
心念於此…
「哈哈哈…」張邈笑道。「我以為什麼事兒呢?原來是這個…這好說呀,陸公子只需要派一個人告訴我一聲即可,不就是一些金銀珠寶嘛,我讓人將多出的金銀珠寶送到貴府,何必陸公子親自跑一趟呢!」
呵呵…
這話口,陸羽心頭就「呵呵」了。
若不是心虛,張邈怎麼可能答應的這麼爽快,錢就不是大風刮來的,哪能說退就退?
再說了,-張邈這個人…據陸羽的了解,可並不大方。
那麼…極有可能,這貨已經加了呂布的陣營!
心念於此,陸羽的面頰上依舊是不聲…
「主要是下面弟兄們不服氣,我也就是意思意思…現在,來都來了,張太守不介意我這些弟兄隨手搬走一些金銀珠寶吧?」
講到這兒,陸羽走近張邈,低聲音說道:「還張太守理解,有時候做『大哥』很難的,弟兄們的緒還是要安一下的!」
呵呵…
張邈心裡頭自是不爽,可表面上依舊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
「懂,我做陳留太守這麼多年,也會遇到與陸公子一樣的問題!陸公子統兵時間尚短,以後時間長了就好了…哈哈哈…」
說著話,張邈吩咐道:「來人,將半月前陸公子送來的幾口大箱子抬出來,讓陸公子手下的兄弟們挑些帶回去!」
嘿!
心裡輕呼口氣,這都「飛龍騎臉」了,還能退讓?陸羽敢打賭,這張邈若是心裡沒鬼…他直接倒立洗頭!
「張太守,聽說…你這邊有好茶!」
「哈哈哈…這太平猴魁,若不是陸公子,我可捨不得拿出來。」張邈拍拍陸羽的後背,款款引著陸羽朝裡屋走去!
在陸羽看來,這「茶」得好好品吶…
否則,都對不起他「陸羽」這名字!
誰不知道,唐朝有個茶聖也「陸羽」,最擅長「鑒茶」、「品茶」…也最擅長對付這種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茶里茶氣」的傢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