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雷聽不明白,李澈卻已明了。
侯府的事不是,秦婠如今的份和境都很尷尬,殷老夫人藉著這次往秦婠房裏添丫鬟的事在考驗他。
不僅考驗他的心意,還考驗了他的能力。
如果他真的有心,為了秦婠的安危,他肯定會派兩個得力的人填充進去,一來好保護秦婠的安危,二來也算是正式接手了秦婠。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得是他有這個能力和眼力,能看出其中的門道,還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送到秦婠邊。
李澈揚了揚了眉:「殷老夫人不愧是讓先皇惦念了一生的子,這等心力委實厲害。」
韓愈聞言笑了笑:「殷老夫人已經擺出了一局請君甕,如今就看太子殿下不局了。」
李澈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轉而向青雷問道:「除此之外呢?秦婠有何反應?」
青雷老實回稟:「秦姑娘聽聞要說親,推據了一番,但殷老夫人沒有再提,便作罷了,送走殷老夫人之後,秦姑娘與尹婉在半路詳談幾句,不歡而散。然後便讓紅苕將點心送去給罰跪的秦世子,後來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屬下便回來了。」
李澈聞言,語聲有些冷:「你是說,命紅苕將從太子府帶回去的點心,連著食盒,一起送給了秦昭?」
青雷不明白他為了單提了食盒之事,但還是老實回答道:「是的。」
聽了這話,李澈的臉瞬間就冷了下來。
知曉的韓愈,看著李澈的臉,邊帶了幾分笑意。
這個秦姑娘還當真有趣,給殿下下藥,爬殿下的榻,卻只是讓殿下失了貞,依著的行事,應當是對殿下有意,可轉頭卻將殿下所贈的點心,全部送與旁人,竟連嘗都未曾嘗過。
即便是他,也猜想不出,這秦家三小姐到底是如何想的。
韓愈可沒忘記,先前小全子進來回報,說秦姑娘得了點心,高興的像殿下致謝時,殿下那滿意的神,如今……
韓愈輕咳了一聲,抬眸看向李澈道:「殿下可要挑選二人,送秦姑娘的房中?」
李澈冷哼一聲:「需要孤給送人麼?孤看有主意的很!」
說完這話,他猛然站起來,拂袖而去。
李澈走後,韓愈笑著對青雷道:「你從青字營中,挑選兩名得力的,由孔嬤嬤教導。」
青雷有些為難:「可殿下不是說……」
「青雷啊。」
「屬下在。」
韓愈看著他,語重心長道:「殿下心思深沉,即便是我幾番試探於他,他都未曾對我過怒,對旁人亦是如此,可你見他,這兩日可是頻頻為了秦姑娘怒形於?」
青雷想了想,認真答道:「殿下確實被秦姑娘氣著幾回。」
韓愈聞言笑了笑:「不管是喜是怒,都代表著殿下在意了,所以此事你儘管去辦便是。」
青雷懂了,他朝韓愈抱拳行禮:「屬下即刻去辦。」
與昨日不同,今日秦婠還未走到院中,遠遠便瞧見綠鳶在院門口候著,見到秦婠,立刻迎了上下,福行了一禮,道了聲:「小姐。」
秦婠看了一眼,便朝院走去。
一眾丫鬟婆子正在忙碌,整個院子也被打掃一新,眾人見道秦婠,紛紛朝行禮。
秦婠應了一聲,並未有找們深究的打算,不過是一幫捧高踩低的下人罷了,就如同前世圈子裏的那些人一般,並不值得太費心力。
秦婠進了屋,在窗枱下的桌旁坐下,綠鳶立刻上前,為倒了盞茶,然後又垂首站在了一旁。
秦婠端起茶盞品了一口,茶是新泡的,水溫也適中,可見是費了心思一直備著。
放下茶盞,轉眸看向綠鳶道:「你可知今早,為何我獨獨要發賣了你?」
綠鳶低聲回道:「因為奴婢對主不忠。」
「對主不忠的,可不止你一個。」秦婠淡淡道:「可我既沒有發賣藍羽也沒有發賣黃鶯,更沒有去發賣外間的一眾丫鬟婆子,卻獨獨要賣了你,你可知為何?」
綠鳶聞言抬眸看了一眼秦婠,然後又飛快了低了頭:「奴婢不知。」
秦婠看著道:「因為藍羽和黃鶯是家生子,若要發賣們,定又會牽扯一堆人和事,至於那些丫鬟婆子,不過是這院裏無足輕重之人,唯有你,是我邊伺候的大丫鬟,而且毫無基。我這麼說,你明白了沒?」
無論是殺儆猴,還是柿子撿的,都是最好的人選。
綠鳶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奴婢明白了。」
「明白便好。」秦婠指了指自己的肩:「過來替我。」
綠鳶立刻上前,為秦婠。
尹婉未曾進侯府之前,這幾個丫鬟伺候原主,也算是盡心儘力,綠鳶學了一手好的手法,時不時便為原主解乏。
秦婠閉眼著綠鳶的伺候,過了一會兒,才又開口道:「我要發賣你的心是真,但後來留下你,也是出自真心,不僅僅是因為你那句要為我手裏的刀,更是因為當時你的必死之心。」
「一個人對旁人狠並不算什麼,對自己也夠狠,那才是真的能豁得出去。」
秦婠擺了擺手,示意停下,側轉眸看向,認真道:「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實不相瞞,我確實要離開侯府,你若願意跟著我,從今晚后你與紅苕便是我的心腹。」
「你若不願意跟著我,我也不為難你,你要去何,我便送你去何,而且絕不會為難你,只當是你我主僕緣分已盡,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綠鳶被秦婠這話給驚著了,驚的不是秦婠願意留下,而是那句離開侯府。
秦婠也不催,只擺了擺手道:「你先下去吧,好生考慮這個問題,午間送飯過來時候,再告訴我答案。」
綠鳶遲疑著退下了,整個屋中便剩下了秦婠一人。
了額頭,長長嘆了口氣。
大難不死又重活一世,於秦婠而言是值得欣喜的,可卻發現,重生之後要面對的事,包括各種算計實在是太多了。
前世有不大主戲的一角找上,可無一例外都拒絕了,不是演技不夠,而是自認沒有那個腦子,去揣角複雜的心思和那些權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