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衛芫荽站在窗欞旁,低頭認真地看著書桌上的綏安輿圖,儘管看了老半晌,卻實在是沒能看出什麼名堂。
但衛芫荽依然沒有合上它去睡覺。
眼前是綏安輿圖,腦海當中卻全是與宴深有關的畫面。
阿淵?
衛芫荽喃喃道。
在這個悄無聲音的夜裏,心跳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又明快。
不知何時出現在後的許多金,抬手拍了拍衛芫荽的肩膀,莞爾一笑道,「小芫荽這是在等我?」
突如其來的嗓音,嚇得衛芫荽子一,「你是鬼嗎?走路都沒有半點聲響。」
「我可不是鬼,又怎麼會連走路都沒聲響?是小芫荽看得太神了,這才連我敲門的聲音都沒有聽到。」許多金搖著手中的扇子,而後搖了搖頭,嘆息道,「阿淵。看來是在想七王爺。」
聽到阿淵二字,衛芫荽瞬間紅了臉,「阿淵是誰?我不認識。」
許多金笑了笑,走到綏安輿圖前,「既然小芫荽都說不知道阿淵是誰了,那我肯定也不知道。」
畢竟,寧願自己尷尬,也不能讓他的小芫荽尷尬。
「從這輿圖上來看,你可是能看出什麼?」見許多金沒有繼續問下去,衛芫荽心長鬆一口氣。
解釋,在很多時候都是一件極為麻煩的事。
尤其是在自己不想承認的事上,那需要編太多太多的謊言。
許多金沒有立馬回答,而是從懷中掏出胥國的輿圖,拼接了上去。
而後按照比例,在一旁的白紙上,標出了數個小圓點。
「它們的位置串起來,像是你之前所說的那個陣法嗎?」衛芫荽看著上面的小圓點,認真問道。
將它們串聯起來后,許多金放下手中的筆,將綏安輿圖和標註了小圓點的紙,都一併收了起來,「這個問題,眼下我還不能回答小芫荽,待有定論后,我再詳細告訴你。」
衛芫荽點頭,「你這是要連夜前往蒼栗山?」
「對。這個東西必須由夏水看,才能確定。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此事必須儘快解決。」說話間,許多金已經從窗欞跳了出去。
看著他拔而恣意的背影,衛芫荽突然開口,住了他,「阿金。」
「小芫荽可是還有別的事?」方才還是冷臉的許多金,在回眸的瞬間,已轉換笑臉。
「平安回來,凡事務必當心。」衛芫荽輕聲叮囑道。
許多金沒再言語,而是點頭轉,背朝著衛芫荽揮了揮手。
衛芫荽心的緒甚是複雜。
邊所有的人,都在為了,為了要達到的目的上刀山下火海,誰也沒有猶豫。
因此,復仇一事還未完,又怎麼能心於兒長?
這一夜,衛芫荽迎來了久違的失眠。
天還未亮,一輛馬車就從坤寧宮駛出,直奔丞相府而去。
馬車停下來時,曹興騰剛走到門口,見從馬車上下來的人是曹妗,立馬迎了上去,恭敬地行禮道,「臣見過皇後娘娘。」
「這無外人,大哥無需行禮。」曹妗出手,將鞠躬的曹興騰扶了起來,「大哥這是要出門?」
「縱使天大的事,也沒有臣親妹妹的事重要。皇後娘娘,請!」曹興騰一本正經地回應道。
曹妗鮮有親自出宮,到丞相府找他的時刻,因此曹興騰都不需要多想,就能推測出曹妗這邊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兩人對視一眼后,大步朝著丞相府的書房而去。
坐下后的曹妗,開門見山地說道,「昨兒蕭嬤嬤告訴本宮,說是大哥近日來,格外著急嫂子的事。」
「大哥今日起這麼早,就是為了此事。」說到這兒的曹興騰,立馬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嫂子去世多年,究竟是何事將大哥為難這番模樣?」曹妗略帶心疼地問道。
這才半月不見,曹興騰看起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犀利無比的一雙眼睛已失去往日的彩,黑眼圈甚是明顯。
待曹興騰將這半月來的經歷都娓娓道來后,曹妗也是目瞪口呆,「大哥可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確定。且同一時間,同一空間下,無論是誰在我旁,都看不到。只有我自己能看到,聽到。」說出此話的曹興騰,滿臉都是惶恐。
此事,他已經實踐了太多太多次。
曹妗眉頭一皺,「大哥這麼說來,難道不覺得更像是自己的幻覺嗎?若是人死後,當真有魂魄一類的事發生,旁人也應該看得到才對。可只有大哥你一人看到的,聽得到的聲音。」
但無論是不是幻覺,曹興騰這日被折磨,也是不了的一件事。
幾乎睜眼是,閉眼也是的日子,令曹興騰已經於崩潰的邊緣。
眼下若是不將這件事理好,別說曹興騰連上青樓這樣的事,都提不起毫樂趣。即使是連奪天下這樣的大事,曹興騰也是提不起勁兒的。
畢竟,欠曹夫人命的人,是曹興騰自己,而並非旁人。
最怕曹夫人來索命的,自然也是曹興騰。
「我必須去趟蒼栗山,找夏水來丞相府看看,是不是哪兒的風水出問題了。這個幻覺也不好,不是幻覺的也罷的事,若是再不解決,夜不能寐的我只怕是活不過今年。」曹興騰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你今日回丞相府,可是有什麼重要事?」
言下之意趕說完趕走,可別擾了他今日要做的大事。
曹妗點頭,隨即將延禧宮的事,告之了曹興騰。
不料,曹興騰本不在意這件事,「此事皇后無需擔心,任由他們去斗,去殺。我們坐收漁翁之利,難道不好嗎?至於其中,是誰得手,又為何要手,與我們並沒有關係。」
若是延禧宮那邊能直接將七王府連拔起,那對於曹興騰而言,簡直就是天大的喜事。
了如此強大的一個競爭對手,綏安這個天下,那還不是招手即來的事?
因此,曹興騰實在不能理解曹妗的這份擔憂與焦慮,所存在的意義。
曹妗搖了搖頭,「大哥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不等曹興騰開口,曹妗緩緩解釋道,「劫持皇上的勢力,至今都是未解之謎。本宮認為大哥應該趁著這波爭鬥,暗中加速調查。若是不方便剷除,就將它丟出來,給他們剷除。如此一來,我們才能真正的坐收漁利。」.
曹妗這是在教他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做事?
他難道沒有自己的規劃?
如此大局,竟需要一個人指指點點,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但開口卻是另外一番模樣,「好。此事大哥會儘快安排。你先回宮,安心等我消息。」
曹妗的手中雖然沒有任何兵權可言,可是後宮之主。
為了將自己的兒送進宮,有朝一日被皇上看上,從此帶著整個家族飛黃騰達,結曹妗的人多了去了。
曹妗沒有的勢力,這些結的人有。
因此,曹興騰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與曹妗翻臉的。
為了將這些勢力都集中到自己手上,忍忍心中的不屑,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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