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府,書房。
坐在榻上的明清,將藏於袖當中的信函取出,放到茶幾上,「七王爺,這是曹丞相方才差人送來的信函,你請過目。」
坐在暗的衛芫荽看著明清這般恭敬的模樣,更是堅信不疑:明清是晏深的人,且是生死相隨的那一種人。
前腳曹丞相的信函剛來,後腳明清就毫不猶豫地帶到了丞相府。
雖說抄了小道,沒有被人跟蹤。
但如此冒險的事,若不是自己人,怎麼可能去做……
這事一旦被曹興騰知曉,結果只有一個字——死。
信上的容,出自曹興騰的筆下:
「明大人,本丞相需借綏安長街輿圖一用,還大人明兒就送至丞相府。」
言語間沒有任何商量的分,皆是命令。..
「曹丞相想要綏安長街輿圖?」晏深看著手上的信函,陷了思考當中。
綏安長街的輿圖對於曹興騰而言,是不太備任何作用的。
所以曹興騰,索要這份輿圖,一定是給別人用。
這別人究竟是誰?
他們目前不得而知。
綏安長街的詳盡輿圖若是落到不該落的人手裏,是極危險的,因為它離皇宮最近。
攻打皇宮,宮外最好的埋伏和包圍地點,便是綏安長街。
這輿圖顯然是不能輕易給到曹興騰的,但不給曹興騰,又無法知曉他是要將這份輿圖給到誰。
晏深頓了頓,開口道,「明大人那兒有可以以假真的輿圖嗎?」
「督察院裏有數十份假的綏安長街輿圖,但若是拿著這些假的輿圖,去一一核實,凡是稍微細膩一點,研究上個十天半個月的,也能發現其實是有問題的。」明清點頭。
曹興騰既然已經開口,顯然誓不拿到輿圖是不會罷休的。
但這輿圖一旦呈現出來,無異於在將綏安長街開腸破肚,丟在別人面前。
此等冒險之事,明清自然不敢輕易定奪。
「督察院裏的以假真的輿圖,除了你還有別人知曉嗎?」晏深繼續追問道。
他深知:作為綏安朝的王爺,即使是未來坐不上那個龍位,也是有守護綏安人民的職責的。
而曹興騰在督察院裏的人馬,絕對遠遠不止明清一人。
他明面上看似只給明清來了信函,背地裏怕是早已經約見了其他人。
因為曹興騰肯定也知曉,明清這般謹慎的人,是肯定不會完全為他所用的。
明清認真回想一番后,篤定地回答道:「暫時沒有。」
「真實的輿圖務必要藏好,切不可出去,這是使命。至於作假的輿圖,也不能那般輕易地給到曹興騰,垂手過於可得,容易引起懷疑。本王這邊再想想辦法,有了決定立馬告訴明大人。」晏深面嚴肅的說道,「從現在開始,輿圖除了你之外,盡量不要有別人接。」
事態急,晏深需要和衛芫荽好生商量上一番。
「七王爺的意思,是擔心被人調包?」明清若有所思的看著晏深問道。
晏深點頭,「對。」
曹興騰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誰也不知道他會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做出什麼。
「臣記住了,這就回督察院去,好好將相關的東西整理一番。」明清立馬起,行禮離去。
放在茶幾上的曹興騰的手寫信函,明清沒有帶走,晏深也沒有燒掉,而是放了暗格當中。
畢竟這極有可能為一個重要的證據。
確定明清離去后,衛芫荽這才緩緩地從暗走了出來。
「輿圖這事,王妃怎麼看?」晏深端過茶幾上的熱茶,淺淺地飲了一口,頷首問道。
「會不會是虞濮的要求?」衛芫荽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大膽猜測說了出來。
衛芫荽的這個猜測,晏深不是沒有想過,但越想便越覺得有些離譜,質疑道:「退兵200里,和綏安長街輿圖一張,王妃難道不覺得這兩者之間的差距,過於明顯嗎?」
「這輿圖若是虞濮要的,很快綏安長街就會有大南郡國的人出現,此事王爺務必留意。都城若是了,綏安的其他地方很快就會是一片散沙。到時別人侵,豈不是輕輕鬆鬆就將整個綏安都踏平了?」衛芫荽的神極為嚴肅。
的剖析,令晏深再次陷深思慮當中。
只是這一次,這種思考是源自於對衛芫荽本人的思考,而再非國事。
在晏深心目當中,衛芫荽是一個自私自利的殘暴子。
但眼下的話語當中,滿是對於整個綏安人民的擔憂,而個人的利弊完全排於這之後。
如此格局與懷,令晏深對,突然有些刮目相看,「王妃可有什麼好的法子?」
應對一個曹興騰已經夠費腦了,眼下還來一個虞濮那樣的瘋子,難度指數可見一斑。
不過好在衛芫荽也是一個瘋子,這讓晏深心中的自信,又多了幾分。
(衛芫荽:七王爺,你禮貌嗎?)
「不如一把火,燒了督察院的文獻庫。」衛芫荽挑了挑眉,向晏深。
晏深剛喝進去的茶水,險些沒有吐出來,果真是瘋子……
「如此一來,曹興騰即使有再多的人在督察院,也沒有辦法核實,明大人所給輿圖的真假。反正十份假輿圖,實在不行,一個階段給曹興騰一份,反正都是假的。」見晏深被震驚到,衛芫荽繼續開口解釋道,「督察院不損失任何,反而還能挖出不曹興騰的人和事,七王爺意下如何?」
十份假輿圖,一份一份地給曹興騰。
這和一刀一刀割曹興騰,卻又不讓他死,有何區別?
(此刻好想:求一求曹興騰的心理影面積。)
晏深點頭,冷嘲道:「王妃是個狠人。」
衛芫荽莞爾一笑,「對敵人善良就是對自己殘忍。難不王爺是有病,所以想對自己殘忍?」
這話確實沒有病……
也正因為沒有病,才讓晏深在這一刻,覺得自己像極了傻……
「王爺記得讓明大人將文獻庫現在的所有資料都拓印下來,然後用拓印的資料代替原版資料,可千萬別燒了不該燒的。」衛芫荽毫不理會晏深眼裏的冷,頓了頓,漫不經心地補充道。
督察院的資料都極為重要,真正的化為灰燼肯定是不可取的,日後能派上用場的地方可還多著。
「王妃這是在教本王做事?」晏深冷眼。
難不衛芫荽以為,他會讓明清直接去燒了那些重要文獻?
他在衛芫荽眼中,竟然這般沒有腦子……
都說二月的天,猶如孩子的臉。
在衛芫荽看來,這七王爺的臉才猶如二月的天。
問法子的人是他……
斥責教他做事的人,也是他……
這種事,但凡腦子沒有大病,是干不出來的……
衛芫荽搖頭,揶揄一笑道,「話我就說到這兒,至於王爺怎麼想,怎麼做,隨意就好。」
「滾!」晏深抬頭,口作痛。
看猙獰地擰一團,怒髮衝冠的晏深,衛芫荽角的笑意更為恣意了,「好嘞!」
衛芫荽蹦跳著離去的背影,晏深眼中的怒火,比火爐中的火焰,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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