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怎會真是許家人
“勞煩掌柜了,這鋪子里所有的安神香我都要了,一樣包一些。”
江錦言腦子里有個不太好的想法,在自己的鋪子里手腳,會不會不僅僅是要讓自己寒,若是還想毀了自己甚至是已故的母親的聲譽呢?
雪硯張了張,到底還是憋住了沒喊出聲,小姐這是自己來自己的鋪子一擲千金?這……自己賺自己的銀子?
雨墨雖然心里疑,卻還是跟著掌柜去結賬了,雪硯這才低聲急問道:“小姐這是想做什麼?”
江錦言神不變,正道:“去門口找個婆子,請于小姐來府里坐坐。”
雪硯疑地出門去吩咐了。
對面云峰茶樓的二樓臨窗雅座,兩個男子相對而坐,面目俊逸非凡卻極有氣勢的男子著月白暗紋番西花的刻袍子,如墨的眸子盯著窗外靖安侯府的馬車,正是安國公府的三爺許君彥。
坐在對面的男子相比之下顯得量小,面目卻也極為清秀,一寶藍暗紫紋團花錦,時不時抬頭看著對面的許君彥,直到覺茶都涼了,才忍不住開口。
“師兄,我可以確定,那香就是從這品香軒出去的,我也查過了,這品香軒幕后的東家是剛剛去世的靖安侯夫人,現在已經轉到了靖安侯府江大小姐的名下了……”
許君彥看到一個丫鬟同一個婆子吩咐了幾句,那婆子便匆匆離去了,那丫鬟是江錦言邊的丫鬟,“許名,跟著那婆子。”
許名一黑面目俊朗,手里拿著長劍,正站在窗邊,看了眼窗外便心中會意,“是。”
許名輕功極好,地板一聲響也沒發出,寶藍袍的男子再抬頭向外看時,那黑影已經在樓下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沒了。
許君彥看到許名跟上了,這才回頭,“師妹,師傅讓你來不要輕舉妄,你這幾天已經夜探了多人家了?”
夏禾是劍圣夏長風的兒,許君彥在晉安同夏長風學武的時候,和許君彥也算是有幾年的同門誼,如今兩年未見,許君彥已經比當年多了分肅穆的氣勢,果真是從軍后變得更強了。
夏禾撇撇,繼續撥弄這白瓷茶杯,“我爹他就是這個樣子,什麼都不讓我做,那我學武是為了什麼?我在晉安可呆夠了,來幫師兄你不好嗎?”
夏長風對許君彥有教導之恩,又飛鴿傳書來代了許君彥照看夏禾,許君彥暗暗嘆了口氣,“你若再讓許名帶你胡鬧,我定趕他去漠北吃沙子。”
夏禾拍桌而起,“許名雖說是你的手下,可你若是……若是為難他,我……我就……”
許君彥也不看氣急敗壞的樣子,“師妹,師傅說了,你在一切聽我的安排,我看師妹心里煩躁難安,不如明日去寶華寺靜靜心吧。”
夏禾扁著坐下,“師兄,我不去寺廟看那些禿驢念經,吵得很,你讓許名陪我去逛逛城吧,我看城繁華的很。”
許君彥自顧自倒了杯熱茶,“若是再被我發現你夜里出府……”
夏禾一聽有戲,連忙道:“我發誓絕對不犯了,要是再被你發現,那我就滾回晉安,被我爹嘮叨死。”這可是一等一的毒誓了!
許君彥撇過頭看著對面品香軒的門口,直到一襲白的江錦言出了鋪子上了車,這才收回視線,暗暗嘆了口氣,同那時候比,真是愈加明艷,也越發變了子。
前幾日相見的時候,的疏遠和恰到好的禮數讓看起來沉穩的多了,不再像自己見過的那個時候,那般的懵懂和莽撞了。
夏禾順著他的目,瞧了瞧底下靖安侯府的馬車,抿著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第一次瞧見師兄如此認真地看一個子,心里像被貓撓一般好奇。
靖安侯府?夏禾暗暗記住了,這次可不能再被師兄發現了。
于清淺正在醫館抓藥,聽婆子說了江錦言從香料鋪子買了許多安神香,又請去府里,連忙起帶著丫鬟白芷跟著婆子去了。
醫館外一個著棗紅銷金云玟團花錦袍的公子哥晃晃悠悠地走來,瞧見于清淺要走,忙問道:“妹妹這是要去哪里?”
那個婆子料想是于家大爺,連忙行禮道:“我們靖安侯府大小姐請于小姐過府說話。”
于清賢一聽又是靖安侯府,連忙堆笑道:“勞煩媽媽了!”
說著又對于清淺笑道:“你也不打扮打扮,這樣子就去,不是失了禮?侯府可不是一般人家。”
于清淺向來和自己這個哥哥不親近,見他說話如此輕浮無禮,又見有外人在,于是沉著臉隨意應了兩聲便徑直上車走了。
于清賢哼了聲,“誰知道這是勾搭上什麼人了,跟本爺甩臉子?以后本爺讓你一分錢嫁妝都沒有!”
許名剛要回去復命,看到這麼一出,皺了皺眉,腳下一個用力,一枚石子兒便向著于清賢的膝蓋彈去了,于清賢一下子撲倒在了醫館門口。
“誰啊!誰敢找小爺晦氣!”
而許名已經街那頭的拐角了。
于清賢看不見人只得罵了一通,這才被小廝扶了起來,“拿些銀子給本爺,本爺要去城南賭坊,昨兒輸了五十兩,今兒得翻回來。”
伙計忙道:“爺,不如等小姐回來……”
于清賢一個掌扇了過去,“說什麼呢!本爺還得看的臉?”
伙計忙道不敢,連忙取了今天的收益遞了過去。
“就三十兩?夠個屁啊!再去找些來……算了算了,笨手笨腳的,我自己去找!”
于清賢一把推開伙計,便翻箱倒柜起來,終于拿著一百五十兩銀子一瘸一拐地帶著小廝出了醫館,往城南去了。
許君彥聽許名說完后便道:“這段時候你看著夏禾,不許再陪著胡鬧。”
許名想到這幾天晚上帶著夏禾出去查探的事,臉上一紅,忙點頭應了才退了下去。
許君彥蹙眉想了許久,本來自己以為品香軒雖在江錦言的名下,可剛剛接手,肯定是不知的,可又怎麼會買了這麼多安神香,還請了郎中去看,難道也知曉品香軒的熏香出了問題?
許君彥想到前幾日進宮,圣上喚他坐船去清池中心釣魚的時候,趁著沒人讓他徹查宮里最近一批香料的來源。
最后線索是斷在品香軒的。
只是他后來才察覺到夏禾也在查這事,他答應了師傅要護著,當然不能再讓手這事。
許君彥在竹林旁站了許久,直到安國公許修文踱著步走過來。
一旁的小廝連忙行禮,許修文擺擺手,“先退下吧。”
許君彥回見到許修文,拱手行了一禮,“見過父親。”
許修文看著這個年紀輕輕卻越來越難掩鋒芒的兒子,心里百集,拍了拍他的肩。
“君彥,你剛剛被封昭毅將軍,又領兵鎮南衛,實在是鋒芒太甚了,圣上這個時候見你,恐怕更會惹了非議,這段時候在府里避避風頭也是好的。”
許君彥知道父親是為他著想的,點了點頭,“圣上只是同我釣了一回魚,王家那邊應該不會猜忌我的,只是我這軍功相比方家,實在是太過了,我猜想這是王太師踩高捧低的意思,是想讓方家同我安國公府不合。”
許修文雖說已經不為了,可朝中形勢卻是一清二楚,他嘆了口氣,“按他王昭的子,的確有這麼個意思,你去方府拜會過方將軍了?”
許君彥點點頭,“方老將軍也是明事理的,并沒有不滿,只是勸我行事小心。”
許修文笑了笑,“看來你是了方老爺子的眼了,我們許家盡出讀書人,對你的助力實在有限,倒是方家對你的前途益不淺吶。”
許君彥淺笑著沒有應和,許多事,他更愿意自己謀劃。
許修文收起笑意,正道:“上回你母親壽辰,你去靖安侯府路祭的事……”
許君彥皺了皺眉,“母親的壽禮我早就送去了,更何況,母親也不甚愿意見我。”
許修文嘆了口氣,“你母親……”
許君彥拱手打斷道:“父親,我還要去中軍都督府一趟,先告退了。”許君彥俊逸的面容總是帶了不容置疑的堅毅。
許修文看著他的背影,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君彥,你若真是我的兒子……
哎,這般的鋒芒、這般的氣勢,又怎會真是許家人呢。
許修文在竹林邊站了許久。
崔氏聽了婆子來報,只往竹林走來。
“老爺,妾做了青梅羹,還備下了胭脂鵝脯、油卷兒,隨妾去用膳吧。”
許修文看著一牡丹紋浣花錦衫的崔氏雍容華貴地走來,這是同他快相伴二十年的夫人崔氏。
他有一愧疚,十七年前他抱著許君彥回府的時候,他還記得崔氏端莊地坐在太師椅上,只是怔怔地坐著,看著他抱回這麼個外室子。
最終許君彥還是沒能記在崔氏的名下,這也是崔氏為清河崔家的尊嚴,許修文親后從未對不起過崔氏,但為了許君彥這個兒子讓崔氏那幾年了城的笑柄。
人人羨慕的上無婆母為難,下無妾室通房堵心的安國公夫人,一時之間多了個外室生出來的庶子,這件事讓崔氏足足一年都沒有出府。
好在只有這麼個生母難產而死的庶子,崔氏過了幾年也就看開了,對許君彥也是府里爺的待遇,只是自己卻不肯照料他。
許修文攜了崔氏的手,“夫人這些年辛苦了。”
崔氏忍著淚意,聲道:“老爺這是什麼話?”
許修文又道:“君彥這回有了大出息,也是夫人的功勞啊。”
崔氏聽到許君彥的名字就是一窒,臉一冷便回了手,“老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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