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最后還是睡著了。
而且睡得很香。
本來陛下一回來,敏貴妃就要讓人來過去,卻被陛下攔住了:“爹出了事,昨天夜里應該是一宿沒合眼,讓再睡會吧。葉恒疼,知道這麼辛苦,該不好的。”
說這話的時候,陛下多多也有些唏噓。
葉恒也是跟了陛下多年了。年時候便認識,后來葉恒一步步坐到了戶部尚書,這麼多年來,一直沒出過差錯。
而且,立場也十分堅定。
陛下心里,對葉恒還是十分看重的。
葉恒這次出事,陛下除了怒意之外,更多就是慨:不知不覺,自己手里這一批臣子,也老了。而自己,也老了。
有的時候,不服老不行了。
等葉知秋忽然一下驚醒的時候,陛下正要傳飯。
敏貴妃素日來都是跟著陛下一起的,這會兒葉知秋醒過來,就下意識看了陛下一眼。
陛下頷首:“一同來吃飯吧。有什麼事,吃過飯再說。”
于是葉知秋就只能先下事,坐在那兒食不知味。
看著那個樣子,敏貴妃便有些無奈:“既然了筷子,就認真些吃飯。都當娘的人了,難道還不明白自己應當惜自己的道理?就是你父母看了,心里也會心疼。”
葉知秋垂眸,看著碗里晶瑩的飯粒,眼眶微微發酸,心里卻想:如果爹爹心疼,那就早點醒過來吧。
陛下有些心,低聲吩咐了旁邊的侍一句:“去做幾個年輕人喜歡的菜來。”
這些日子因為他不好,敏貴妃又是懷孕的人,所以兩人在一起吃飯,多是養卻清淡的飯菜,鹽寡味的,吃著是有點兒敗胃口。
然后,葉知秋看著端上來的幾個菜,差點笑了:這都是什麼?酸辣筍片?陛下能吃這個嗎?
不過,也知道是給自己做的,于是吃了幾筷子,笑著跟陛下道謝。
陛下放下筷子,也笑了:“總算是出了一點笑臉了。”
吃過飯,葉知秋看向陛下,言又止。
陛下放下茶杯,言道:“有話就說吧。讓你等到現在,也急了吧?放心,葉恒沒事,朕讓人去看過他了,剛才回來稟告,說葉恒一切正常,沒有發熱。”
但也沒醒來。
葉知秋微微舒了一口氣,心里也明白葉恒估計還是沒醒過來,但只要沒有壞消息,就是好消息。
鄭重地從懷中出一把鑰匙:“陛下,這是戶部庫房的鑰匙,是我爹爹手里的那一把。爹爹現在這個況,又有稅銀失蹤,這把鑰匙繼續留在爹爹手里,只恐怕會招來禍端。所以,我想了個計策,想給陛下看一出戲。”
陛下揚眉,是真有了幾份興趣:“哦?什麼戲?朕聽聽。”
葉知秋將鑰匙畢恭畢敬地放在桌上,然后輕聲道:“稅銀失蹤,有鑰匙的人就三個,我爹爹我自然是信的,所以他不會盜稅銀,但是很顯然,現在他被牽扯進去了。甚至還有人想殺人滅口。那就說明,盜稅銀的人,的確是另有其人。但戶部左右侍郎本來就有矛盾,又都有可能當上戶部尚書,我并不覺得,他們有合作可能。”
“所以,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做了些手段。我現在將鑰匙還給陛下,是想如果后面還有類似的事,那麼陛下也就知道,這事兒與我爹爹,甚至與我葉家都沒有干系。”
陛下沉片刻,一語中的;“可問題是,你怎麼確定,后面還會發生類似的事?”
葉知秋怪不好意思的:“我讓我哥哥去戶部找了一回鑰匙。”
陛下一頓。
然后深深地看了葉知秋一眼,出手來虛空點了許多下,最后才笑罵出來:“你這個機靈鬼,倒是損得很。這不是放出個餌,讓人咬鉤嗎?不愧是葉恒的兒!真是……”
但是笑夠了,他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但你這是著朕做選擇啊。”
葉知秋實話實說:“我沒有著誰做選擇,只是想請陛下看戲。”
魑魅魍魎這麼多,不好好看看,哪能知道誰是鬼,誰是人呢?
“行了,朕知道了,你去吧。”陛下擺擺手,也懶得廢話,沒好氣地看了一眼葉知秋:“膽子大,也不怕朕怪罪你。”
葉知秋告退出去,臨走之前留下一句:“陛下怎麼會怪罪我?陛下知道,我也是被無奈的人。”
如果這些人不對葉恒出手,也想不出這個招數。
從來這就不是為了害了誰,而是想自保罷了。
葉知秋回葉家的路上,又回了一趟王府。
林平同樣也幾乎是一夜沒睡,看著蒼老了不。
葉知秋看著林平這樣,也有些心疼:“林叔,你辛苦。”
林平笑呵呵的:“只要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我不辛苦。王妃,葉尚書沒事了吧?您要不要搬過去一段時間?我這就人收拾點您的東西送過去?阿元的話……”
“嗯,我搬過去住一段時間吧。”葉知秋其實回來也是說這個事的:“阿元我現在就帶過去。”
林平就連忙去讓人準備。
“府里其他人,就勞煩您照看了。”葉知秋輕聲對林平說道:“如果王爺有信送來,第一時間就人給我。還有,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
林平連聲應了,“王妃也要保重子。”
帶上“阿元”后,葉知秋匆匆回了葉家。
葉恒的確是沒有醒,但就像是陛下說的那樣,也沒有任何惡化。
他甚至看上去還像是緩過來一點,氣都比昨日好。
林氏勉強睡了一會兒,但顯然也沒休息過來,人的緒也不太對。
葉知秋上前去將林氏拉出來,吩咐人去給林氏準備熱水,讓能好好泡一泡,洗個藥浴,舒緩一二。不然這樣下去,遲早林氏就要崩潰。
林氏攥著葉知秋的手,神哀婉:“秋秋,你跟我說句實話,你爹爹到底怎麼了?”
按理說,葉恒早就應該醒來了。
可葉恒一直不醒,這個況,讓林氏止不住的恐懼和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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