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奉候府的火燒了一天一夜未息,卻沒有人有心思來滅火,隨著侯府化為廢墟,京城百姓正式陷一種要亡國的恐慌中。
天子腳下,安生日子過足了年頭,骨頭上都忘了混是個什麽滋味,突如其來的混戰讓所有人都陷了恐慌,而已經無所顧忌的秦王餘孽,毫不把這些無辜人等放在眼睛裏,隻為了將晉王剿殺,其他損傷不計。
更有許多不怎麽不走運的權貴世家亦遭遇滅頂之災,境況可謂十分慘烈,晉王在前線坐鎮,這一舉並沒有換來多大的民心效應,因為對戰的這兩位皆無甚民心可言,誰輸誰贏,都不足以彌補這場帶來的創傷。
離從侯府死裏逃生後,便一直守在晉王跟前,往日打理的一不的青,這會也毫無態可言,細看之下,還沾染了許多黑灰,由於之前抹了太多頭油,現下便有些一言難盡,他頗為無奈的兩手掐腰,哀歎道:“這麽打下去可不是辦法呦,我都多天沒洗澡了,晉王殿下,能給個便利洗個澡嗎?”
晉王剜了他一眼,“玄塵跟他媳婦沒事了吧?”
“他啊,跑的快著呢,應該是沒事吧,我沒跟他們在一,隻聽聞他媳婦傷的不輕,已經進宮找裴子汐去了,我說你就不能恤一下我的洗浴問題嗎?”
“不能。”
“哎呀呀,怪不得你不招人心吶,我作為你的下屬以及未來的子民,意願比天大,這可是你籠絡人心的好時候呀!”
離兀自哀呼,要死要活也無人搭理,到底沒能晉王給他一盆洗澡水,隻能認命的頂著一腦袋黑灰繼續賣命。
“盛老將軍估計要頂不住了,到底年歲不饒人,得了,我去替他扛一會。”離心如死灰的把一頭青盤髻,大義凜然的奔赴前線。
盛老將軍已經了傷,最後不得不被人抬回來,尤自不甘心,“晉王,我還能堅持一會,我們人手實在太了,這種時候怎能缺了主將,那個油頭麵的家夥,能扛得住嗎?”
晉王安他,“老將軍稍安勿躁,先把上的傷理了再戰,那家夥看著不靠譜,還是堪為一用的,尤其是發型形象皆不在的時候,尤能激發潛力。”
盛老將軍表示不能理解年輕人的世界……
離頂著一腦袋的焦躁,看誰都不順眼,上來就砍了幾個不長眼的泄憤,救下了幾個險些被殃及的百姓,他找了一個臺階站上去振臂高呼,“秦王餘孽毫無人道天理不容,置天下百姓於不顧,但是請諸位相信,晉王殿下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鏟除餘孽,將其徹底趕出京城!還京城百姓一個安寧,還天下子民一個盛世!”
離先生的宣誓之言天地,讓剛剛死裏逃生不知其狀的百姓的一塌糊塗,激發了他們心最大程度的憤慨之,跟著離一道振臂高呼。
“晉王殿下會給暫時無家可歸的百姓們庇護,京畿衙門的大門向所有民眾敞開,另外晉王殿下還搭建了臨時營帳,有免費的餐食供應,更有衛軍的嚴防護……”
離吹噓的無邊無際,但是句句都說進了百姓心裏,讓原本沒著沒落的人心暫時有了著落,雖然戰況還沒有毫進展,好歹給晉王賺足了人氣。
不知道是否是離的良苦用心了天地,京城外麵忽然來了一波援軍,讓早已左支右拙的盛家軍有了些許息的機會,援軍人數眾多來勢洶洶,給了鄒遠一記痛擊,晉王有了兵馬支援,亦有了越來越多的民心傾向,戰況開始往好的方向扭轉。
晉王跟盛老將軍嘀咕,“離這家夥還是有點福將的潛質嘛,我看往後可以扔到戰場上練練。”
盛老將軍如臨大敵,“我看他還是跟著您好,畢竟軍營裏沒那麽多油給他禍禍。”
晉王一陣大笑,“去問問是誰來了,真是解了本王的燃眉之急。”
來的不是旁人,是從西北趕來的陸炳生,西北軍在京城以及各水路的出口嚴防死守,誓要將秦王餘孽盡除,而秦王餘孽所到之,皆被冠以謀反之名,隻要心眼不瞎的員,端的不會有人給秦王餘孽助紂,從地方到京城,興起了一反秦王的浪。
有了西北軍助陣,灰頭土臉的離先生簡直要揚眉吐氣,越發跟灌了一樣熱勇,領著晉王的私兵以及衛軍們,化降世的神佛,挨家挨戶去傳達晉王對百姓們無微不至的關心,特別是那些遭遇秦王餘孽攻襲的權貴們。
“咦,這不是謝閣老府上嗎?”離停在一家府邸門前,門楣上趾高氣昂的謝府門匾吊在半空,大門已經斷幾節,裏麵空的淒涼,“嘖嘖,這是怎麽話說的,怎麽如此慘烈,誰這麽不給謝閣老麵子啊?”
旁邊有人回說:“大概是廢太子餘孽幹的,畢竟謝閣老可是他們頭號要除的對象,彼時咱們自顧不暇,恐怕是無人出手幫忙。”
“哎呀,這可就慘了點,走吧,進去問候一聲,畢竟咱們晉王心懷天下,不可放棄每一位子民。”
離先生今天的心靈,似乎格外純善吶……
離救世主一般降臨謝府,無奈謝府家下人已然跑,無人迎接,顯得十分尷尬,“怎麽個意思,難不謝閣老一家都跑了?”
家下人是跑了,主人家自然是還在,隻是境況不大好,離一路走進院,院子裏還有未來得及理的,有餘黨的,也有謝府的下人,去四打探的下屬回來稟報,說是發現了謝家兩個公子的首,另外還有幾個姨娘,倒是沒有謝閣老跟夫人。
離沉片刻,往正屋而去,正屋倒是門窗閉,為示禮貌,離敲了敲門,三聲過後無人應答,他便自行推門而。
屋並無混,但是一片死寂,他們進來後,有一上了年紀的嬤嬤過來,防備的瞅著這一波人,離立時掛上春風化雨的笑容,“這位老嬤嬤別怕,我們是晉王派來保護京城百姓的,路遇閣老府上,見境況不盡如人意,敢問可需要幫襯?”
老嬤嬤便是馮嬤嬤,對離這番標準的救世主言論沒什麽容,臉上是無盡的消沉與認命,歎了口氣,“老奴帶我家老爺夫人謝過晉王,並無甚需要幫助的。”
離一挑眉,四下瞟了兩眼,約在兩邊廂房各有一個人影,在暗中一不,估計是謝閣老跟夫人二位,雖然離不怎麽待見謝岑,但還是問了一句,“府上可是有什麽人來過?”
馮嬤嬤不是很想回答,客套的搪塞了幾句,便把離等人請了出去。謝府的確是有人來過,先是廢太子謝府泄憤洗劫一遭,並將謝岑等盡數綁看管起來,打算等廢太子了大業後,來個遊街示眾發配邊疆之類。
後來其實是被趙章帶人所救,雖然沒有明確表明是顧昀授意,但謝岑心知肚明,正因為心知肚明,心裏才複雜的,加上一係列變故,令其備打擊,往日那個心高氣傲的謝閣老不複存在,對外頭的戰況以及權利向毫無所。
至於許氏,大概是備刺激,好多天了都不發一言,給吃便吃,不給也不張口,家裏如今隻剩這兩個主子,唯有馮嬤嬤一人持。
“回去都不得多,尤其是顧爺跟前,可聽清楚了?”離囑咐眾人實屬多餘,有什麽事是顧昀不知道的呢,他隻是不想過問的時候便裝聾作啞罷了。
尤其眼下,謝景翕雖說的盡是皮外傷,但也著實慘不忍睹,顧大爺為耗盡了所有的心力,人救回來後,甚事都不想再過問,任由裴子汐擺弄,給藥喝藥,絕無怨言。
裴子汐對此十分滿意,便不怎麽對著他嘮叨,盡心給謝景翕治傷,“你原來那個傷口,疤痕那是非留不可了,傷口已經發了,肯定要糟點罪,其它的卻是無妨。”
謝景翕全幾乎要五花大綁,脖子上還纏了一層,看上去可憐的,本來因為侯府一場變故攪的心思沉重,但對著顧昀的時候,又不忍心把那樣的緒表在外,便還像往常一般說話,“聽聞是大姐夫帶兵來的,晉王那頭應該大局可定,不知道大姐可有跟來,倒是怪想的。”
“恐怕是不能來的,大局未定,陸炳生怎可帶來冒險。”顧昀說道:“倒是顧莞那丫頭,我看腦袋都要哭壞了,得趁早把丟給盛鸞,壞也別壞咱手裏,還得落埋怨。”
顧昀閑適的說著顧莞的風涼話,裴子汐失笑搖搖頭,這家夥有媳婦在跟前的時候,本就如同換了一個人,雖然依然很欠,但欠的有可原,還怪好玩的。
謝景翕笑說,“不用你趕,莞兒恐怕早就歸心似箭,算著時候,盛鸞應該要去呂宋了,家裏沒有人照看,我還惦記著咱們丫頭呢。”
盛鸞的確已經去呂宋,往京城報信的書信不日便到,另外代了幾句孩子們的境況,並要顧莞盡早回廣東去。
京城的戰局一邊穩定下來,謝景翕的心又掛在了千裏之外的兩個孩子上,但求一切順利,一家人可盡早團聚,經曆了一場生死,方知心之所托,不過就是那幾個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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