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向來沉得住氣,他原本的計劃是鏟除異己攘外安後,方能名正言順的登基正名,卻著實沒料到眼下的境況,已經開始不可控起來。
人都有跟風而的特,某些一邊倒的言論會給人以極大的勇氣,仿佛大家都在說都在做的事,即便是扭曲不實大逆不道,也不會到任何的製裁,故而變的有恃無恐起來,而文人儒生的筆伐,尤其有此種效應。
大多數人並不了解為何會憑空冒出個晉王來掌權執政,還要為他們未來的天,既然不是先皇的兒孫,那便肯定是某朝篡位,跟當年的秦王沒甚區別,更別說還有從政暴的傾向,誰都不能答應,仿佛不把晉王從皇位上薅下去,他們未來的日子就會暗無天日一樣。
所謂輿論筆伐,利用的就是人的這種心理,何況還有事實為證,京城某賭坊那場叛,其實就是晉王為了鏟除異己而故意營造的,死了那麽多人,一定都是叛黨餘孽嗎,難道就沒有誤殺的百姓嗎,所以晉王本不把百姓的命瞧在眼裏吧。
隻這一項大罪,就等於判了晉王的死刑。
加上還有許多向來以瞧熱鬧不嫌事大為己任的權貴大臣,迫不及待的化為正義之站出來,為百姓以及各階級討公道,口頭征討晉王,早朝上槍舌戰,各種跟晉王對著幹。輒再來個倚老賣老的大學士國公爺,堵在宮門口大殿外,搬出先皇以及先皇他爹來數落晉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堪稱一個狗淋頭。
晉王恨不得堵上大殿門來討清靜,但表麵上又不能撕破臉,隻能關在書房裏單方麵跟那些老東西對罵,幹出閑氣。
“我說顧玄塵,侯府念經都念了一個月了吧,還有完沒完吶,整個京城都要被唱衰了,瞧這倒黴催的勁兒!”晉王剛摔了一個造價不菲的茶碗,不分青紅皂白的把鍋推給侯府,“差不多得了啊,我晚上睡覺都約能聽著靜,回頭就強自勒令他們發喪!”
顧昀翹著二郎啜著茶,回他,“你記錯了,也就半個月還不到,家裏一下死了仨,你再暴政也管不著人家拉屎放屁,我住在跟前還沒說什麽呢,就你耳朵子好使。”
“你來氣我啊!”晉王憑空揮他一拳,“他娘的那些老東西,要不出來我都以為他們已經土了,好家夥平常三顧茅廬都請不到他們的大駕,這會到跟雨後春筍似的一波波往外冒,安安穩穩的在家多活幾天多好,我又不上趕著抄他們的家,保管等他們一個個壽終正寢土為安,幹嘛地啊非要跟著湊熱鬧,我招他們惹他們了!”
“注意言行啊晉王,傳言就是這麽來的。”
“瞧我這暴脾氣還注意個屁言行,他們知道什麽暴政嗎,說的好像都經曆過一樣,再這麽瞧熱鬧不嫌事大的,我頭一個就拿他們開刀!”
顧昀不鹹不淡的拱著晉王的火氣,等他發的差不多了才正經說道:“你跟他們較什麽勁,他們鬧來鬧去的無非就是彰顯一下存在,表示他們這些老功臣們不能忘,跟你討便宜呢,順安一番就老實了,王妃不是已經過去了麽,有在足夠了。”
晉王妃的份這時候就顯出作用來,一來有個老牌大學士的親爹,二來母族份顯赫,很能代表這些老東西的立場,且王妃又有威嚴又能言善辯,安人心簡直信手拈來。
他們要的無非就是整個家族的一塊免死金牌,百年基前程無憂,給他們便是,自己的利益得到極大保障後,便鬧無可鬧了,管他晉王再心狠手辣也罷,也辣不到他們頭上。
晉王欣的舒口氣,“可不是嗎,我家王妃天生就是當政的材料,對付那些老東西不在話下,哎呀我媳婦怎麽如此能幹呢,要不幹脆我退位讓賢讓幹得了,我在後宮躲清靜。”
晉王滋滋的幻想著,奇跡般的被晉王妃順平了暴躁的,顧昀對此同,但卻瞧不上晉王這個作死的樣子,一點都不想承認他自己平時其實也是這麽個德行的事實。
“那些倒黴催的筆桿子們倒是先不用顧忌,越回應越不住,索由他們去,但現在卻不是繼位的時候,你得再忍忍。”
現在的確不是最好的時候,著急忙慌的繼了位,到坐實了他們給扣的屎盆子,越發不容於世,給了他們師出有名的理由。但如此名不正言不順的繼續下去,亦非常的尷尬,所有人都有足夠的理由不把晉王放在眼裏,就如同現在。
晉王著腦門,“我估計再忍下去,我就想甩手不幹了,這破位子就不是人坐的。”
晉王也就隻會發發牢過過癮,心裏的抱負怎麽可能因為這點挫折就放棄,況且眼下這個爛攤子也就隻有他能收。
“總是需要一些契機的,等著吧,你越是按兵不,他們箭在弦上才不得不發,就等著他們先出招呢。”
就隻沒想到,這一招說來就來,那廂正要回廣東的顧莞母子,還沒等上船便被人劫走了。
顧昀親自派的都是得力之人,本以為萬無一失,誰也沒想到會在這裏出了岔子,消息傳到家裏的時候,所有人都為之一驚,謝景翕首先頭一個坐不住,仔細詢問著當時的況。
本毫無先兆,顧莞再不濟也不像謝景翕這般毫無招架之力,何況上都帶了家夥,顧昀的人一路跟著直到他們上船,卻萬萬沒想到就是在上船的當口出了事。
船是自家的私船,隻是混進了細,也就是說,顧莞是在毫無防備的況下被人擄走,跳船後被另一艘事先準備好的船迅速帶走,毫沒有反抗的時間,這樣的結論實在人無法接。
連顧昀都坐不住了,他的人裏頭混進了細這種事,基本等同於在挑戰顧昀的最低忍耐極限,這意味著他認為的鐵桶一樣的部開始出現裂痕,一切都不能再保證萬全。
暗中守在京城外的盛家軍,連帶著晉王跟顧昀的人集出,卻未能及時準確的找到他們母子的下落,時間抓心鬧翻的持續著,所有人都無計可施。
如果是拿他們母子的失蹤,給晉王一個下馬威,那他們的生死是無法預料,如果為了要挾盛家軍,那就尚且還有活路,如果是某一方的人為了泄憤,那就毫無生機。
問題是,並不知道誰的手筆。
謝景翕忘記了疼,捧著半殘的胳膊在屋裏來回踱步,“秦王的勢力實在太複雜了,從秦湛到沈東亭,再到鄒氏顧青,還有……”頓了一下,“還有方子清,完全不知道他們是以誰為首,也不知道是各有謀劃還是依附於某一個人,甚至依附於幾個人,除了秦湛之外,大陳部是不是還有另一個頭目呢,本不知道從何下手,哦,還有廢太子,他一度跟顧青狼狽為,顧青死後,抓盛家人報仇出氣亦有可能。”
顧昀隻是糾結於細這事,是誰搞鬼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周圍不再安全,明知道這就是對方的心理戰,依舊不能平心靜氣。
顧莞這個暴脾氣,比顧昀更加不能平心靜氣,長這麽大都沒這麽窩囊過,哪怕麵對麵幹一架也就罷了,這又算怎麽回事。
其實顧莞眼下還好,雖然被擄走的時候很狼狽,但是並沒有遭什麽人待,盛楦也跟在一,危急的時候,顧莞曾試圖把盛楦推出去,但手的人卻比反應迅速,把盛楦製的死死地,毫無空隙可鑽。
那個人見過,顧莞回想起來亦是不敢置信,他是顧昀手下的人,偶爾見過幾次有些臉,越是臉越不能防備,誰能想到顧昀的人會混進了細呢。
顧莞給盛楦著子,他落了水了驚,加上上次傷的影還在,臉上的傷沒好,一係列的變故已經到了他的承極限,他不發一言的在懷裏,隻是瑟瑟發抖。
顧莞很怕他心裏存了解不開的恐懼,整個人生都影響,並不是所有的孩子是盛桐那個小怪,邁不過去的坎太多了,何況他還這樣小。
顧莞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亦沒有謝景翕的縝沉著,才不管是哪個王八蛋幹的,對著外麵就吼,“有沒有氣的啊,人質落了水著了涼,給幹淨的裳總行吧,實在不把你們管事的來,我親自跟他說,我兒子要是有個好歹,多得是人來收拾你們,噢,最好來點熱水熱飯,我們了。”
“……”
誰見過這麽橫的人質,誰來評評理!
會的娃娃有吃,這麽一喊,還真就有人老老實實的送上了熱湯熱飯,還心的加了兩碗薑湯,這兩碗薑湯功的順平了顧大姑的,不再折磨那些蝦兵蟹將。
但顧莞其實並不知道,他們原本離人待隻有半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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